鳳芷樓悲憤地閉上了眼睛,胸口一陣炙悶,離洛,終有一日,她要找到她,將那個忘恩負義的女人碎屍萬段,灑在伶仃洋裡餵食妖獸。
面對這個幾乎扒平了的土包,鳳芷樓決定親手將這座墳建起,在這樣的山水之間,讓痛苦了十幾年的母親得到一份安寧。
想到這裡,她突然凌空而起,暴起一片紫色光芒,在天空中烈日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像一大片平鋪出去的波瀾壯闊的紫波,閃爍著無比絢麗的光芒!
一聲輕響,如同琴弦撥動,散出強力的氣浪,朝著山頂的青石打去,青色的山石齊齊被切斷,如海嘯一般,洶湧撲來,一**地堆積在了小小的土包之上,不斷地壘砌,將所有的痕跡都掩埋了,形成了巨大整齊的青石塚。
淡黃的衣衫從空中飄飄而落,芷樓站穩身體之後,手中已經多了一塊石碑,她用力舉起,插於地面,用手指在上面寫下來月娘仙子四個字。
「娘,芷樓會年年來看你的,如果有一天可以,我會帶你去聖地。」她撫摸著那幾個字,黯然傷神。
「月娘仙子?」
白聖煞看到石碑上的字跡,臉色大變,怎麼這裡埋著的竟然十幾年沒有露面的月娘仙子?真武聖女的親娘?
「這,這,鳳七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黑聖煞焦慮地問。
「她死了,因為你們……不能再活過來了。」
鳳芷樓冷聲地說,垂落的手指已經鮮血淋淋,可她絲毫感受不到痛楚,眸光木然盯著石碑上的帶著血跡的字。
「女兒不孝,不能救你,但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等我去了聖地完成了使命,馬上就找離洛那個賤人!」
鳳芷樓抿著嘴巴,用食指在墓碑的右下角劃出了「女兒芷樓立」幾個字之後,毅然轉身,大步向山下走去。
老頭兒和老嫗的嘴巴一直保持著大開的姿勢,眼睛都直了,被剛才鳳芷樓堆砌墳墓的功夫嚇傻了,想不到一個柔弱纖細的小姑娘,竟然有這般驚人的身手,
黑白聖煞見鳳芷樓走了,顧不得問及詳細了,隨後跟了上去,但隱約的,他們覺得事情有點不妙,月娘的死,可能和他們有點關係。
白聖煞打了個寒戰,走得更快了,黑聖煞回頭看了看那個巨大的青石塚,也覺得脊背陰森森的。
芷樓下了山,直接走到了聖地的轎子前,決定去聖地,完成自己作為真武聖女的使命,再來查找離洛這個賤人。
黑白聖煞見鳳芷樓要上轎子了,終於放心了,命令使者趕緊抬轎回聖地。
「他呢?」鳳芷樓的手指抓住了轎子的簾子,沒有馬上上轎,若是回頭冷冷地問了一句。
「誰?」白聖煞有點糊塗了,該在的都在這裡了,鳳七小姐還想找誰?
鳳芷樓抬眸看了一眼天空,從離開皇城到這裡,楚墨殤始終沒有露面,難道他就這麼不屑出現在鳳七小姐的面前嗎?
「你們少主。」鳳芷樓淡漠地說出了這四個字。
「少主?」
黑聖煞的臉色有點難看,少主沒來,怎麼會出現?說來,這件事是趁著少主在青龍嶺無暇分身,龍父和長老讓他們秘密展開的,如何敢讓殤知道?不過這次完成任務回到聖地,事情就隱瞞不了了,少主一定會責問,免不了要遭受懲罰,但事已至此,不能改變了,只要能救了聖地,就算少主責罰,黑白聖煞也願意全部承擔下來。
白聖煞見黑聖煞回答不出來了,忙接了下來。
「聖地事務繁忙,少主見聖女答應了,便回去了,讓我們兩個負責帶聖女回去。」
「繁忙?」
鳳芷樓詫異白聖煞的話,楚墨殤就這麼走了?
曾經奪命崖下的白衣男子,斯文冷傲,卻讓人不免生了敬畏,現在的聖地少主,高高在上,隨便一個命令就可以讓世人生,讓世人死,就算她這個曾經救過他性命,和他有情的女子,也不過是他命令下的一個棋子而已,連見都不屑一見了。
莫名的,芷樓感到一陣心痛,芷樓無視任何人的無情,卻不能無視楚墨殤的,在她心裡深深地隱藏的,只有他一個。
「聖女,轎子內有大婚的衣衫,您盡快換下來,進入聖地就要大婚了。」白聖煞提醒著鳳芷樓。
鳳芷樓黯然地收了目光,遺憾地看了一眼天空,然後挑開了轎簾,讓她感到震驚的是,外面看似一個小小的彩轎,裡面卻別有洞天,好似一個修飾考究的宮殿,四壁淡紅,懸掛著明燈,中間擺放著一個紅瑪瑙的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大大的錦盒,錦盒裡整齊地放著一件大紅的錦衣,這衣服異於尋常,紅得艷麗,閃得耀眼,偶爾流光環繞,好像是活物一般。
「聖女,請更衣。」一個使女蓮步走了過來,將錦盒托起,跪伏在鳳芷樓的腳下,等待鳳芷樓接過婚衣。
「你起來吧。」鳳芷樓可不習慣被這樣跪拜,她讓使女起來說話。
使女站了起來,恭敬地等待著。
原本穿上婚衣,嫁給楚墨殤曾經是鳳芷樓最開心的事情,那個風度翩翩的白衣男子,是鳳七小姐對男人的一個幻想,完美無缺,無可挑剔,就算那次是假成親,也讓她怦然心動,可現在,那種感覺卻怎麼也找不到了,相反,沉重的東西壓在芷樓的心頭,讓她透不過氣來。
「聖女,轉眼就到聖地了,請聖女即刻更衣。」使女的眼睛瞄著鳳芷樓淡黃色的羅衫,心裡覺得納悶,怎麼這個聖女穿著會這麼樸素,除了容貌俏麗,哪裡有一點聖女的氣勢,不會這次又錯了吧?
使女已經被聖地的黑暗嚇怕了,真怕再接一個假聖女回去,眼中都是疑慮和不安。
此時鳳芷樓的手指已經伸出,還不等摸到那件大紅的衣服,小使女竟然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讓芷樓的手指抓了一個空。
「你躲什麼?」鳳芷樓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使女嘴上說讓她快點換婚衣,其實內心裡在抗拒,不然如何躲避了一下,不讓她觸碰這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