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芷樓以為自己聽錯了,楚墨殤竟然說要給涅容止機會,讓他娶離洛公主?這怎麼可以?離洛公主是真武聖女,若是嫁與其他龍子,這龍帝之位不是拱手相讓了?
就在鳳芷樓要開口阻止楚墨殤這麼說的時候,突然雲層中伸出了一隻金色的龍爪,還不等鳳芷樓說出話來,她便被龍爪抓住,身體急速地離開了地面,飛入了蒼穹之中。
鳳芷樓朝下看時,絲絲縷縷的雲霧下,黑龍仍舊躺在那裡,氣惱地咆哮著,樹木被振得紛紛搖晃起來,有的攔腰折斷,他不是殤的對手,能做的也就是在暗地裡搞些小動作而已。
收回了目光,鳳芷樓牢牢地抓住了龍手,生怕一個不小心,從空中跌落下去。
雲層裡,金龍游曳,龍身上的片片龍鱗在夕陽下閃閃發光,散著不可侵犯的威風,芷樓忍不住將面頰貼了上去,龍身是冰涼的,不似人的肌膚那樣透著炙熱的氣息。
「很涼吧。」他的聲音在雲霧中傳來。
鳳芷樓的臉一紅,忙將面頰移開,原來這一點點小動作,他竟然也能感覺出來。
「涼。」
芷樓回答一句之後,雙手抱住龍爪,猶豫了一下,終於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
「你剛才說放棄離洛公主……是不是嚇唬涅容止的?只是氣話。」
「不是。」楚墨殤回答。
「放棄離洛公主,就是放棄了龍帝之位,楚墨殤,你不能中了涅容止的奸計,他一直在窺視那個位置,討好離洛公主,就是想捷足先登。」鳳芷樓仰面看著在烏雲中穿梭的巨龍,大聲的喊著,可強大的風和氣流,讓她的聲音變得十分微小,不知道他是不是聽清了。
楚墨殤沒有再做回應,一直在天空中盤旋著,飛舞著,接著一個俯衝,向陸地衝去,鳳芷樓一聲驚呼,覺得迎面吹來的風雨將她的衣衫都吹透了,打濕了,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地面越來越近,幾乎要撞上了,鳳芷樓嚇得閉上了眼睛,最終一隻龍爪落地,她被穩穩地放了下來。
「到地面了。」他的聲音遠遠地穿了過來。
鳳芷樓這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舉目望去,發現這是一個小山坡,山坡上是紅杉樹,山坡下是盛開的杜鵑花,雖然天色漸黑,光線不明,仍能看到那紅艷艷的一團一簇,好像置身於火的海洋中。
「這裡可真美。」
鳳芷樓完全被這美景吸引了,這裡是一處沒被人工雕琢、卻勝似人工雕琢的自然盛景,讓人看上一眼便心曠神怡,那些妖獸造成的心理陰影,也瞬間蕩然無存了。
「你快看啊。」
芷樓想讓天空中游曳的金龍也看一看,可回頭時,發現金龍已經不見了,身後,一個穿著武京鎧甲的士兵正垂著頭,將撿來了一些干樹枝堆在一起,點燃了。
楚墨殤,他怎麼穿了這樣的一身衣服?驀然的,芷樓的心頭一震,原來那些感覺不是憑空的,楚墨殤真的在隊伍裡,一直跟隨在她的附近。
「這裡是山區,很少有人來,氣候分階梯向下,自然景觀層疊而下,自然狀況。」他低聲解釋著。
無疑他來過這裡,也很清楚這裡。
可現在芷樓的心思已經不在這美景上了,而是身後的男人楚墨殤,他怎麼穿了武京護衛的衣裝?
「在武京的時候,你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怎麼在護送的隊伍裡?」鳳芷樓走了過來,疑惑地看著楚墨殤,他是離開又回來了?還是一直沒有離開過?
「沒離開。」他一邊生火,一邊回答,甚至沒有抬起眼眸。
果真沒有離開,鳳芷樓皺起了眉頭,想不通他的心思,他沒離開,也沒去找離洛公主,而是這樣喬裝跟隨著護送的隊伍,又破壞了涅容止和離洛公主的陰謀,如果涅容止回去,向離洛公主添油加醋描繪她和楚墨殤的關係,他和離洛的關係不是雪上加霜?
他不會是真的打算放棄離洛公主了吧?看楚墨殤此時的神情,沒有過多的擔憂,仍勝券在握?或許相信離洛公主對他情有獨鍾,絕不會因為惡龍涅容止的幾句讒言,就輕易下嫁?
「為什麼?楚墨殤,你不能這樣,你該回聖地,或者……。留在離洛公主的身邊,涅容止沒安好心。」鳳芷樓上前一步,急迫地解釋著,也許他有些事情還不清楚,涅容止一直在接近和討好離洛公主,就是想捕獲公主的芳心,楚墨殤的龍帝地位岌岌可危啊。
楚墨殤只是抬眸看了芷樓一眼,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生好了火,他站了起來,大步地向紅杉林裡走去。
「你在這裡等會兒,我去找點吃的來。」他的聲音隨後傳來。
鳳芷樓望著那個向紅杉林方向漸行漸遠的背影,曉得就算再問,結果也是一樣,他做事從來不會解釋理由,你願意不願意,都得接受他的安排,也許這就是龍之長子的個性,他生來如此,有著帝王的冷酷和專斷。
只是涅容止太過陰險,楚墨殤不得不防啊。
此時,天色更暗了,火光顯得越發晶亮,辟辟啪啪地燃燒著。
坐在了火堆邊,鳳芷樓拿起了一根樹枝輕輕地挑著火焰,偶爾竄起一束火苗,散落一些亮晶晶地火星兒。
很快,楚墨殤從紅杉林的坊鄉大步地走了回來,手裡提著一隻山野雞,他走過來,將山雞放在了地上,舉目遠望說。
「今夜在這裡休息,明天我們啟程到下一個驛站,徒步大概要走三天。」
楚墨殤擦拭了一下汗水,端坐下來,拎起山雞,用木根穿上,架在了火堆上,慢慢地烤了起來。
徒步三天到下一個驛站和太子宴回合?路途遙遠,為什麼楚墨殤要徒步走呢,他變成龍,幾分鐘都用不上就到了。
楚墨殤瞥目過來,看出了芷樓眼中的疑惑。
「難得清閒,當幾天普通人。」
當普通人?鳳芷樓更加不解了,當龍子,龍帝,可以呼風喚雨,掌控命脈,可做普通人,每日油鹽醬醋,為生存忙碌,他是真的不清楚普通人的生活,還是不明白自己的手裡到底掌控著什麼權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