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洛,又是這個名字,想不到,在鳳芷樓打算放棄見楚墨殤的念頭時,有人又提及了這個敏感的名字,讓她的猛然狂跳了一下。舒殢殩獍
芷樓抬起眼眸,看向了站在門口風風火火的小魚。
「楚小姐,你剛才說我的玉珮怎麼了?」
「我說,你脖子上的玉珮看著眼熟,剛才回去仔細琢磨了一會兒,竟然和離洛姐姐的玉珮看起來一模一樣。」小魚睜著清白的眼眸,補充著剛才冒失的一句。
竟然有相同的玉珮,在那個叫離洛的女子身上?
是楚墨殤送的嗎?
如果這是事實,芷樓真要失望了,鳳家的七小姐可以不在意那夜發生的關係,也可以任由他不告而別,避而不見,卻為何非要留下這樣的一塊玉珮,讓她倍感尷尬。
「一模一樣?」鳳芷樓失神地重複著。
同一款玉珮送了兩個女人,楚墨殤那樣斯文有涵養的男人,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
小魚仍舊是蔥白的一身,睜著兩隻大眼睛看著鳳芷樓。
「離洛姐姐戴在裙子上,我看到很多次了。」
呃。
鳳芷樓後退了一步,手指摸著脖子上的玉珮,突然她一皺眉頭,一把將玉珮拽了下來,牢牢地握在了手心裡,似乎這東西有些羞於見人了,人家將這玉珮戴在裙子上,自己卻要戴著脖子上,她看起來好像農民進城,傻得透了氣。
離洛,確實是楚墨殤的女人,玉珮更加證明了這個事實。
站在門外的白鷺覺得有些不對,進來就拽小魚的手,要將魯莽的小魚拖出去。
「你拽我幹嘛,我又沒有說謊,明明就是還有一塊一樣的,她剛才還當了寶貝不讓我看。」小魚甩著手臂,數落著剛才芷樓進門時,不讓她看玉珮的事兒,這丫頭看不出眉眼的高低,連爺爺都小心敬著的人,她卻敢這般無禮。
「你最好馬上離開這裡。」白鷺的臉色變了。
「這是我家,姓楚的,你憑什麼趕我走?」小魚白了白鷺一眼,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她今兒非要進來不可。
「讓她進來。」
鳳芷樓深吸了口氣,手裡還握著那枚玉珮,她盡量平靜著自己的情緒,不想因為聽到楚墨殤和離洛的名字,而讓人覺得她方寸大亂。
楚家商隊一路對芷樓的保護,讓她必須容忍了這個任性的嬌小姐,何況小魚還提及了一個芷樓一直想知道的名字,離洛到底是誰?
白鷺皺著眉頭,放開了小魚,規矩地站在了一邊,她握著劍柄,不安地看著自己的丈夫,飛淵站在一旁,慢慢地搖著頭,示意她不可管得太寬了。
小魚大見白鷺不敢攔著她了,立刻得意地笑了起來,背著手,甩著蔥鬱的裙子,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進門後,她的眼睛四下瞄著,嘴巴撇了撇。
「爺爺和小叔可真大方,平日這個房間,連武京的貴客都不讓住,卻讓鳳家七小姐來住,看來鳳家莊七小姐的名聲不小,面子也很大啊。」
「魚兒,說話別沒規矩。」楚言玉此時竟然板起了面孔,提醒著自己的侄女兒,這孩子確實被慣壞了,剛才楚大善人千叮嚀萬囑咐,別讓她到這裡來胡說,她偏偏來了。
雖然楚言玉裝不出少主的樣子,但在心裡對此也堅持著幾分,有所顧忌,就算如此笑皮,也不敢輕易怠慢了鳳家七小姐。
可小魚放肆習慣了,哪裡管得那麼多。
「我說的是事實嗎,一年前,我就要住在這裡,可爺爺不讓,今兒卻大大方方讓她住了,真是不公平,哼!」
楚言玉很尷尬,讓芷樓別聽魚兒胡說,這裡只是招待貴賓的,小魚有自己的房間,自然不讓她住在這裡。
「我們到底欠了鳳家莊什麼,爺爺這麼怕他們,一個赫赫有名的廢材,難道還能翻了天嗎?看來我們楚府也沒什麼貴客可言了。」
小魚的小嘴巴關不住閘門了,滔滔不絕地說著,說了幾句之後,眼睛又看向了鳳芷樓的脖子。
「咦,你的玉珮呢?怎麼摘下去了?」
「只是家裡的小玩意兒,隨便戴著的。」鳳芷樓越來越不喜歡這個叫做魚兒的女孩子了,她對鳳七小姐的好奇之中,夾雜著那麼一點點輕視,從字裡行間,可以看出,她對那個叫離洛的女子很是敬重。
「我想也是,鳳家莊怎麼會有那麼好的玉珮,應該是塊假的吧?」小魚一聽鳳芷樓這麼說,更加神氣了。
鳳芷樓聽了這話,卻突然笑了出來,笑得小魚錯愕了一下,不解地問。
「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在想,如果我這塊玉珮是假的,你的離洛姐姐那塊也可能真不了。」
「怎麼可能?離洛姐姐不會佩戴假玉珮的,她可是武京皇朝的公主,聽說那塊玉珮是她未來夫君送的,是定情之物,怎麼會是假的?」
小魚替離洛爭辯的一句話,讓鳳芷樓的臉色大變,離洛竟然是武京皇朝的公主?
良久,鳳芷樓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整個人啞然了,她曾經無數次設想過,離洛可能是個民間的普通女子,無非就是漂亮一些,溫柔一些,賢良淑德,最多是個官家,員外的小姐,冠了個千金之名而已,卻不想人家是堂堂武京皇朝的公主?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打擊鳳芷樓的,難怪楚墨殤會匆匆離開,難怪他會避而不見,一個是鄉野的丫頭,一個尊貴的公主,傻瓜也知道怎麼選擇。
「她的未來夫君?」鳳芷樓低聲重複著,似問,又不像問,因為答案已經在她的心裡了,這個未來夫君應該就是楚墨殤吧?他瀟灑儒雅,離洛嫵媚動人,他們站在一起,一定很般配吧,至少也好過楚墨殤的身邊站著一個鄉野丫頭強。
「說起離洛姐姐的未來夫君,可是個來頭不小的人,身份尊貴無人能比,連武京的皇帝都要敬畏幾分,不敢怠慢,你說,他送的東西,怎麼會是假的?」
「說的也是。」
鳳芷樓冷然一笑,低聲問。「那你一定見過這個來頭不小的人物嗎?」
問了這句話之後,鳳芷樓便屏住了呼吸,也許小魚見過他,假如她能描述一下這個男人的長相,她就知道是不是楚墨殤了。
「我怎麼可能見過?他可是武京皇朝的貴客。」
小魚搖搖頭,繼續說。
「我這樣追著你的玉珮來,其實也是為你著想,若是讓離洛姐姐知道有人戴著一枚一樣的玉珮,心裡一定不舒服,說不定她一生氣,叫人殺了你的頭,你就惹禍上身了。」
小魚以為自己說了這樣的話,鳳家七小姐一定害怕了,卻不想,她的語氣很平淡。
「你的離洛姐姐,就因為人家戴了一塊一樣的玉珮就要殺人,那她要殺的人可就多了,也許佩戴這樣玉珮的,不僅僅只有我一個。」
楚墨殤到底有多少這樣的玉珮,他還給過其他女人嗎?也許除了離洛,還有更多嬌嬌柔柔的女人,鳳芷樓的心一沉,手將玉珮捏得更緊了。
他是個隨便結交女子,送玉珮的風流男人嗎?如果是那樣,自己的眼光可實在太差了。
「哦?還有很多人有這個玉珮嗎?」小魚張大了嘴巴,顯然這塊玉珮在她的眼裡,就是聖物,看到一塊是羨慕,看到第二塊就是吃驚了,難道還有第三塊?
鳳芷樓此時心境也淡了,既然楚墨殤心裡裝的是其他女子,自己這樣留著玉珮,只會睹物圖傷悲,不如不要了,於是她將玉珮往桌子上一放。
「玉珮再好,也不過是塊石頭,你若實在喜歡,就送給你,也算我報答了你們楚家的這次護送我進京,幫助我們鳳家莊的大恩大德。」
玉珮放在了桌子上,原本還翠綠的顏色,在脫離了鳳芷樓的手之後,綠色瞬間變得淡了許多,還隱含著一絲冷硬的光。
小魚瞪大了眼睛,湊近了看著,看來好一會兒,她搖著頭,扭著眉,張合著嘴巴。
「咦,怎麼有點不一樣?」
「你不是說一模一樣的嗎?」鳳芷樓問。
「剛才你那麼躲著我,寶貝似的不讓我看,沒看太清,隱隱約約是一樣,可現在看來,離洛姐姐的那塊怎麼沒這塊好看呢?」
小魚的眼珠子幾乎掉在玉珮上了,她實在喜歡這塊玉珮,怎麼天下還有這麼巧的工匠,簡直雕工精緻到了極點。
「不一樣,不一樣,這個鳳很特別,實在逼真,還有這塊玉……」
「送你了,拿回去隨便看吧。」鳳芷樓移開了目光,雖然心裡還有些許的不捨,可也知道,這段感情,應該畫上一個句號了,這個句話就從這塊玉珮開始。
至於格子空間裡的寶劍,因為實在貴重,她要找個機會還給楚墨殤本人,也說清楚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其實他不必這麼辛苦地躲著她,鳳家七小姐絕對不是一個死皮賴臉的女人,說了心甘情願,就是心甘情願,絕對不會糾纏不休。
「真的給我了?」
小魚一聽可是高興了,伸出手就拿那塊玉珮,可就在她的手指觸碰到那塊玉珮的時候,突然一聲尖叫,連退了數步。
「冷,好冷的玉,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