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朝堂之上皆是一派平靜之相,然而表面上越是平靜,內裡的波濤就越是兇猛……
文武百官各司其職,就連以前辦事總是拖拖拉拉的幾人這幾日也是勤勤懇懇,不敢有一絲的怠慢,而這些人中最為反常的要數翰林院大學士鳳天涯鳳大人,猶記得立凌寒澈為太子時,他的反對聲最甚,一連數日呈上折子隱示不滿,凌宣禎認為他只是發發牢騷,就沒有批復他的折子,哪知這廝仗著鳳家世代為官,態度極其傲慢,竟然稱病不再上朝了。
他這一病,可病了好一段時日了,凌宣禎初時還關切的問候兩句,見他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也跟他生起氣來,直接讓人下了口諭,要他在府裡好好養著,朝堂上也沒什麼大事,不需要他操心。
原本,這一君一臣始終僵持著,誰也不肯給對方台階兒下,誰知,三天前,鳳天涯突然的就病癒了,意氣風發的上了早朝,對之前反對的事決口不提,而且還頻頻稱讚凌寒澈辦事果敢,英明睿智。
凌寒澈冷笑,若不是他太瞭解鳳天涯鳳大人了,都會誤以為他是想通了,不再一意孤行了,可惜……
早朝在一如往常的平靜下結束,當差的小太監高喊了一聲:「退朝——」
文武百官陸陸續續的躬著身退出了金殿,直到最後,殿中除了高坐於龍椅上的凌宣禎外,還有兩人沒有離開,一個是凌寒澈,另一個則是凌寒溢。
「澈兒,溢兒,你們還有其他事嗎?」凌宣禎抿了抿唇,淡淡的詢問。
聞言,凌寒澈與凌寒溢對視了一眼,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末了,還是凌寒澈向前跨了一步,抿了一下唇,意味深長的道,「父皇,兒臣和三哥許久不曾陪父皇說說話了,故而今日特意留下來陪陪父皇!」
此事對靜。人常道,知子莫若父!凌宣禎與他對視了一眼,便知他話中有話,於是,晦暗的眼眸掃視了一圈,抿唇淡淡的道,「擺駕御書房!」
音落,凌宣禎率先站起了身,扶著太監的手,一步一步走下龍椅,朝著金殿東側的御書房走過去,凌寒澈和凌寒澈一左一右默默的跟在他身後走著。
進了御書房,凌宣禎揮揮手,擯退了所有宮人,頃刻間,房中只剩下父子三人,凌宣禎坐在書桌前,而凌寒澈與凌寒溢則左右而立,一臉肅色的看著凌宣禎。
靜默了良久,凌宣禎看了看兩個兒子,沉聲道,「澈兒,現在這房中就我父子三人,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聞言,凌寒澈微微抿了抿唇,向前邁了半步,「父皇,其實兒臣是有些重要的東西要呈給父皇看一看。」
說罷,他朝凌寒溢看了一眼,凌寒溢會意,便從袖中取出一本名冊,走向前幾步,雙手奉到凌宣禎的面前。
凌宣禎疑惑的挑了挑眉,接過厚厚的名冊,隨手翻了幾頁,這一看,他的眉頭立刻深蹙了起來,臉色也越來越氣憤,末了,他怒不可遏的闔上名冊,重重的一掌拍在書冊上。
砰的一聲,在諾大的御書房裡顯得格外清晰;
凌寒澈早已料到了他的反應,面色平靜的緩緩而語,「父皇,這本便是鎮南大將軍桑曄暗地私置軍隊的記錄名冊,冊中詳細記載了軍隊人數及操練進度,以及私買馬匹兵器等等,皆記錄在案,心存異心,昭然若揭。」
這便是他派雲霆前往桑府調查桑若雅身世時,意外撞見了桑曄偷偷與馬商大量購買馬匹的交易,故而潛進桑府,順手牽羊的偷了這本名冊,為了怕打草驚蛇,他特意熬了個通宵,將名冊詳細抄錄了一本,然後將手抄本放了回去,將原本帶了回來。
凌宣禎聽完後,一臉冷厲,沉啞的嗓音透著明顯的怒氣,「哼,這個桑曄,朕待他也算不薄,竟存此異心,太讓朕失望了!」
凌寒澈挑了挑嘴角,平靜的繼續說下去,「父皇,您先別激動,存有異心者,若只有這桑曄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怕只怕,據兒臣所知,此人有勇無謀,又豈會如此心思縝密,這麼多年來秘練軍隊之事,做的滴水不漏?」
經由他這麼一分析,凌宣禎冷靜了許多,蹙眉思考。qjez。
將視線投到凌寒澈波瀾不驚的俊臉上,凌宣禎抿了抿唇,不知不覺間,他的兒子已經成長為如此冷靜睿智,沉穩果敢之人,果然,將江山交託給他是正確的。
「澈兒,你打算如何應對?」平靜下來的凌宣禎微微揚起嘴角,淡淡的詢問。
他既然選擇今日來告訴他這件事,且態度自始至終淡定從容,就說明他心中早已擬好了對策。
果然,凌寒澈微微傾了傾嘴角,「父皇,兒臣確實有一想法,不過還得父皇您配合兒臣。」
「說給朕聽聽。」
「父皇,這些年大哥私下裡積極結交朝中大臣,此事您可知曉!」凌寒澈突然開口問起。
凌宣禎詫異的蹙了蹙眉,輕歎一聲,「澈兒,這件事你也知道?沒錯,這事兒朕確實知道,朕之所以會冊封他為榮孝長親王,就是希望他能夠知足,不要太過貪念!」畢竟是親生兒子,他沒有做出什麼破格的事,凌宣禎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
「父皇,據兒臣私下調查,大哥與鳳天涯鳳大人近期,與朝中大臣往來甚密,至於他們密會時相談些什麼,不用兒臣多言,父皇也該知曉吧!」
「這……」凌宣禎難以置信的緊了緊濃眉,「他還不至於敢造反吧!」話雖如此,可卻明顯的底氣不足。
凌寒澈嘴邊噙著一抹淺笑,無力的搖搖頭,「父皇,知子莫若父,大哥是個什麼樣性格的人,您最清楚不過!」未達目的,不擇手段,這就是凌寒澤的生存手段。
聞言,凌宣禎重重的歎息了一聲,他的狠戾他早在那一日射獵鷹王便已知曉,正因如此,他才從未考慮過讓他來繼承江山。
「澈兒……」凌宣禎抬起頭來,正想說些什麼,突然,門外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四弟!」凌寒溢最先注意到,他壓低嗓音提醒凌寒澈。
哪知,凌寒澈餘光掃了一眼,一副高深莫測的揚了揚嘴角,以眼神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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