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子夜,暴雨漸漸停息,墨黑色的夜空卻依舊陰霾的令人喘不過氣。
此時此刻的情景,一如暴雨前的相持,唯一不同的是,凌寒澈此次只帶了寥寥數百人,停駐在剛剛的城樓前,顯得格外脆弱無力。
凌寒澈俊臉上噙著淺笑,興致盎然的抬著頭,寒眸半瞇的睨向城樓上,戴著赤紅鬼面面具的修長身影。
「瑞親王,你的命可真夠硬,一箭刺入心臟,想不到你還沒死!」鬼面人低沉飄渺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仿若來自地獄的鬼魅般慎人。
凌寒澈勾唇一笑,不以為意的挑眉,回敬道,「你都還沒死,本王又豈敢越了次序!」
鬼面人的眸子一緊,面具下的唇瓣抿了抿,帶著一絲不耐的低吼道,「廢話少說,你三更半夜帶著這麼幾個廢物,為何而來?」
那一箭即使沒能要了他的性命,也應該重創了他,怎地突然又帶兵發起突襲?而且,鳳千羽都出去快兩個時辰了,也沒有回來,莫非……
思及此,鬼面人的眼眸又收緊了一分!
凌寒澈鷹隼般的黑眸始終凝視著他,自然將他細微的反應盡收眼底,繼而嘴角微傾了傾。
「沒什麼事,只不過今夜有人夜闖我軍營,特意帶過來讓你瞧瞧!」
意味深長的瞇了瞇深眸,凌寒澈微微抬了下手,守衛們自然的讓開了一條道,冷血提劍押著雙手反綁在身後,身上遍佈鞭痕,略微狼狽踉蹌的鳳千羽,走上前。
鬼面人隱藏在面具的臉色微變,怔了怔,寒眸一緊,視線投到風千羽的身上,突然大笑兩聲,譏笑道,「瑞親王,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想跟你做個交易!」凌寒澈挑挑眉,不緊不慢的道。出有子寒。
「交易?」鬼面人挑眉。
「一人換一人,你懂得!」凌寒澈也懶得跟他多費唇舌,直截了當的道。
「如果我不答應呢?」鬼面人淡漠的嗓音聽不出一絲情感變化。
凌寒澈沒有回答他,而是向冷血使了個眼色。
冷血會意,泛著寒光的長劍立刻抵在了鳳千羽的脖子上,稍稍用力,鋒利的劍刃立刻劃破他的肌膚,一絲猩紅順著他的脖子蜿蜒向下。
「哈哈……」冷笑著睇了他一眼,鬼面人訕訕笑道,「瑞親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弄一個莫名其妙的人來,你認為我會跟你交換嗎?」
「是嗎?」凌寒澈淡淡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一個眼神示意,冷血的劍刃又近了一分,猩紅的血絲流淌在銀光閃爍的劍身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pxl6。
鬼面人瞇了瞇眼眸,口氣陰森的道,「那就看看你與我,誰的心更狠!」
驀地,鬼面人抬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一抹俏麗的人影自他身後走了出來,單薄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輕薄的白色紗衣,飄逸的衣衫在風中翩然飛揚,更加顯得她身子瘦削輕盈,彷彿下一秒就會隨風飛逝。
桑若雅雙眸空洞的一直向前走,面無表情的抬起腳,下一秒,她光著腳爬上了城樓的護欄上,此時的她,彷彿被抽離了靈魂的一具行屍走肉,生氣全無。
一步一步的向前挪著,半個腳掌越出了城樓護欄,懸在半空中,只要稍有一個不小心,她就會從城樓上墜落。
凌寒澈的臉色陡變,薄唇緊抿著,深眸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她,生怕她再向前挪個半分,那城樓少說有十丈之高,她若不小心從上面摔下來,只怕必死無疑。
「她若傷了一根頭髮,我定會殺了你陪葬!」凌寒澈指節捏的咯咯作響,咬牙切齒的怒吼。
「哦?」
鬼面人挑眉冷笑,凝著想了想,似乎還嫌這樣不夠刺激,眸底充斥著魔怔的赤紅,嘴角勾起一絲嗜血冷笑,抬手招來身後的一守衛,附耳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守衛聽完,一臉驚詫的轉身跑開了。
少頃,緊閉的城門緩緩打開,從門外小跑著走出大約百來個手持長纓槍的士兵,整齊的排列成一個方陣,就在桑若雅的正下方。
黑眸一緊,凌寒澈心臟狠狠一悸,眼神驚駭的瞪向鬼面人,心底暗暗咒罵:變態!
長纓槍的槍頭高高舉起,形成了一個刀山,只要桑若雅從上面跳下去,就會立刻被刺得千瘡百孔!
「你想怎麼樣?」凌寒澈眉頭緊蹙,惶恐的手裡冒汗,佯裝鎮定的冷聲低吼。
鬼面人仰面大笑兩聲,犀利的眸光像利箭一般射了過來,冷酷道,「我想看看你的命是否真那麼大,也想看看在你心裡,究竟是自己重要還是這個女人重要!」
沉下眼眸,凌寒澈抿著唇怔了一下,隨即翻身從馬背上躍下,向前走了幾步,抬起頭望向高高在上的桑若雅,心緊緊的揪起,「放了她,我的命就在這,拿去!」
「放了她,可以,那就要看你怎麼做了!」
鬼面人抬起手,動作輕柔的撫摸著桑若雅的小腿,隔著薄薄的衣料摩挲她嫩滑的肌膚。
「畜生,你別碰她!」凌寒澈猩紅著雙眸,如困獸般怒吼。
下一秒,他的手中已然多了一把泛著冷光的短劍,右手高高的舉起,對準的是自己的心臟。
「王爺,不要——」
「不要——」
冷血與被挾持的鳳千羽同時大聲喊道,特別是鳳千羽,雙眸狠厲的射向城樓上已經陷入魔怔的男人,眸底透著深深的憤怒與鄙夷。
「嗯——」
凌寒澈微微蹙眉,悶哼了一聲,他不顧冷血與鳳千羽的驚呼,大手緊握匕首沒有一絲遲疑的穩准落下,深深刺入了前胸,猩紅刺目的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瞬間浸濕了他胸前大片衣襟,鮮血還不停的向下蔓延。
當他將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鮮血湧出來的那一霎,桑若雅空洞的瞳眸倏地閃了一下,一滴清淚無聲無息的自眼角滑落……
她眼角的眼淚,讓凌寒澈驚喜的傾了傾嘴角,隨即,胸口撕裂的疼痛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根神經,痛的他額頭上冷汗涔涔,汗滴如雨,健碩的身子搖晃了一下,單膝著地以手撐著地面,這才勉強撐住了沉重的身體,粗重的喘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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