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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chapter章 節 204 文 / 沒見過的東家

    午夜時分。

    炎琨醒了過來,手臂一收,發現伊百合正在他的懷裡沉睡,擁有她的感覺讓他露出了一抹笑意。

    之前的歡愛讓他流失了大量的汗水,此時他渴的想喝水,但是又不想拋下她一個人離開床。

    看著外面的夜色,炎琨時不時的吻著伊百合的髮絲,那幽幽的香味總讓他沉溺其中。

    伊百合的臉半埋在他懷裡,向來淺眠的眼睫眨了眨,然後睜開。

    「你醒了?」

    「嗯。」

    伊百合打了個哈欠,慵倦的面容浮現一絲嬌憨,就在她打算繼續睡時,她腦海裡也驀然意識到兩人此時的情況,倏然張大眼。

    他們的身體相貼著,她一動,就會碰到他;被毯下兩人仍在交纏著——炎琨長長的手臂困住了她的。

    「你……你……」伊百合舌頭打著顫,炎琨已經開始要她了。

    「抬起頭來,看著我。」炎琨低頭命令。

    伊百合把頭往上抬,剛抬起來就被炎琨吻住了,沒有深吻,只是點住。

    「你是我的女人,以後要習慣我的懷抱,習慣我的吻,更重要的是要習慣我這個人知道嗎?」炎琨的鼻尖摩著她的,眼神近於咫尺的望著她。

    伊百合撇唇表示不滿,「你這也太霸道了吧?」

    「我霸道?這應該是在乎。」炎琨糾正她,繼續索要。

    伊百合對這個此時過分深情的男人有些無語。

    「你快點,人家困了嘛!」她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靠進炎琨的懷裡。

    炎琨的黑眸裡明顯閃過不知饜足,卻因為伊百合疲憊的小臉,不忍心再折磨她。

    「百合,答應我以後不准再離開我,更不允許背叛我,因為你已經壞了我的遊戲規則。」炎琨的口氣是威脅的,他的目光卻是深情的。

    伊百合裝作沒聽見,只是沉醉在與他的激情中:「嗯……琨琨,你好棒!」

    炎琨看著她在他身下沉淪,心裡頭無比的滿足。

    「你再睡會吧,我去找點吃的,一會再睡。」歡愉過後,炎琨替她蓋好被褥,輕聲在她耳邊道。

    他剛要起身離開,手卻被抓住了,伊百合像個小貓咪似的咕噥著不滿:「我也餓了。」

    「你餓了?」炎琨邪惡的瞄了眼她的身體。

    伊百合驀然會意,嬌羞無限:「死樣,你就會亂想!」

    炎琨湊過身來,熱氣噴灑在她的臉上:「妖精,你想吃什麼?」

    「隨便啦。」伊百合慵懶的答。

    「那我去看看廚房裡還有點什麼。」炎琨偷親了一下她的臉蛋。

    「討厭,我也要去。」伊百合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撒嬌的環住炎琨的脖子。

    他笑著抱著她下樓,將她放在客廳的沙發上,然後轉身去了廚房。

    不一會兒又出來了。

    「廚房裡沒吃的東西了,我去叫容媽起來做。」炎琨說著就要去傭人房。

    伊百合慵懶的姿勢斜倚在沙發上,手輕撩了下耳邊的酒紅色大卷髮,十分魅惑的眨了眨睫毛:「你呀,還真是沒用,這麼晚了連自己弄點東西吃都不會,還要去叫傭人!」

    炎琨聽著伊百合這話嘲弄的口吻,心裡頭不悅,他蹙了蹙眉頭:「誰說我不會的?」

    「哼,你自己會做東西吃嗎?」伊百合撇了撇唇,眸中是滿滿的不信任。

    「你等著,今晚本少爺就親自下廚。」炎琨不服氣的捋起袖子,轉身去了廚房。

    伊百合只覺得好笑的搖搖頭,柔軟無骨的身子癱軟在沙發上,媚臉上滿是倦意。

    她本來還想著堅持著等炎琨做完東西,順便損他一下,再睡的。

    可是一陣困意襲來,伊百合眼皮睏倦的耷拉下來,儘管有炎惡少親自為她做吃的,她還是沒辦法精神抖擻的配合他。

    當炎琨好不容易做完東西,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伊百合身子慵懶的半躺在沙發上,白色浴袍滑落香肩,柔軟溝壑若隱若現,腰上的帶子鬆鬆垮垮散在一旁,露出一雙纖長的美腿。她的紅唇微微開啟,令她看起來像是冒著騰騰熱氣,讓人亟待下口的甜美點心。

    炎琨喉結一緊,暗咒一聲這該死的妖精,在她面前他總是經不住誘惑!

    「親愛的,你想好了沒有,究竟是先睡覺,還是先吃東西?」炎琨走到沙發上坐下,將伊百合抱在雙腿上,寵溺的問。

    「可不可以邊吃邊睡?」伊百合慵懶的往他懷裡靠了靠,勉強張開眼來看他。

    「你確定你可以嗎?」炎琨好笑的看著懷裡的她。

    「我不可以,但是你餵我就可以了啊。」伊百合整個人都賴在他的懷裡了,撒嬌著說。

    「喂你?」炎琨好氣又好笑,這個女人還真會給他找麻煩。

    「怎麼,你不願意嗎?以前你都是這樣餵我的啊。」伊百合在睡夢中半夢半醒的說。

    正因為她太睏了,已經分不清楚是現實還是夢境,也就想到什麼就說出來了,絲毫沒有注意到在她面前的男人是炎琨。

    她下意識的以為,他是單冰亞、籐南川、言澤寺他們其中的一個,以前她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們折騰的她又累又餓,都是用這種辦法餵她吃的呀。

    只不過伊百合雖然下意識的以為是其它男人,也沒有惹得炎琨的懷疑就是了,因為他前不久才剛剛餵過她,他以為她說的就是自己。

    「那睡醒再吃好嗎?」炎琨可沒有如此寵過一個女人到這樣的地步,就連他的父母,他的爺爺都沒吃過他親手煮的東西,現在他大少爺竟然破例為她煮了,在廚房裡待了半天,她居然還要他餵她。

    「不要,我就想你餵我。」伊百合半睜著迷離的眼睛一臉的不依。

    她一向是個被男人寵壞了的主,她身邊的男人哪有不哄著她的,不就是叫他餵她嗎?伊百合真不覺得他有什麼好猶豫的。

    「你把我當特大號的抱枕了?還是美男牌沙發床?」炎琨滿臉的黑線,因為他發現他只要移開,她就會倒向沙發,他一回來,她就把自己丟進他的懷裡,他的身上比沙發更柔軟嗎?

    「死男人,給我抱下又不會少塊肉,亂動什麼!」伊百合不悅的捶了下他的背,然後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腰。

    「你……」炎琨還來不及說話,便聽到某人的輕鼾聲。

    「百合?」他試探性的低喚她的名字。

    「zzzzz……」這時候伊百合已經睡著了。

    炎琨悲催的想到,他唯一一次親自下廚的戰果是沒機會出面了,因為這個女人已經把他當成床了。

    他抱起她上樓,將她放回到他的大床上,看著那熟睡的臉上嫵媚笑容,他也很滿足的笑了笑。

    *

    夜色深沉,位於市中心的繁華地段,整條街都是酒吧、夜總會、迪廳等各種夜店。出入這條街的人,魚龍混雜,上到富家子弟、名門貴族,下到地痞流氓混混,什麼人都有。

    炫舞——a市老牌的夜總會,同時也是a市最有名氣、最具有影響力的夜總會。

    本來這個時候,正是生意最興隆,人聲鼎沸的時刻,可偏偏今晚這裡格外的冷清,客人們三三兩兩的,進來的尤其稀少。

    好不容易有一兩個,都是一些慕名而來的市井之徒,達官顯貴幾乎看不到。

    伊百合抽了出時間,難得今晚過來一趟,見到這副場景,立即就奔去了『魅爺』的辦公室。

    宇沫深彷彿料到她會來,還沒等她開口,便將一本賬簿遞到她面前:「這是這半個月以來,炫舞業績的詳細賬單。」

    伊百合簡單翻閱了一下,眉頭不自覺的皺起:「怎麼回事?這半個月的收入比上半個月的跌了百分之二十的百分比,這兩天直接跌破百分之五十了,怎麼會這樣?」

    宇沫深修長的手指扣在桌面上,他斜坐在老闆椅上,一雙眸子散發出幽光:「自從同行得知牧老闆離開後,就一直想辦法從炫舞挖人,之前炫舞培養的那些舞小姐跟男公關們看在牧老闆昔日的面子上都沒走,可是這次肥姐被警察抓起來了,據說還得罪了炎家,對夜總會影響太大了。」

    伊百合微微瞇起魅惑的眸子,纖手托著下巴:「你的意思是,那些舞小姐跟男公關們害怕惹禍上身,都紛紛跳槽了?」

    「不僅如此,那些客人得知炫舞夜總會的老鴇,被警察抓去懷疑是殺死炎廷恩的兇手,都不敢再來光顧了,生怕炎家找他們的麻煩。」宇沫深的眼神有些凝重,淡淡的歎息。

    伊百合嘴角露出一抹清冷的笑,冷哼一聲:「這些人,還真是現實!」

    宇沫深目光高深:「其實他們也是為了自保,畢竟炎家,總歸不是好惹的!」

    「連你親自出山都不行嗎?」伊百合抬起頭來問。魅爺不就是個活招牌嗎?他若是肯再次出山,也許可以解決眼下炫舞的困局。

    宇沫深遺憾的搖搖頭:「現在的問題是,他們根本都不敢進來,而不在於炫舞出多少重量級籌碼,來拉攏客人,恐怕就算是叫炫舞的歷屆花魁一起同台亮相,那些人也不敢進來瞧一眼。」

    「是嗎?」伊百合嗤之以鼻,忽然眼神一亮,她想到什麼:「如果是炎家的人親自過來呢?」

    「你有辦法請得動炎家的人?」宇沫深有些不敢相信,肥姐不是已經把炎家的人給徹底得罪了嗎?

    伊百合傾身靠近他,眼裡閃過一抹篤定的笑意:「總之到時候你要準備好別出心裁的新節目,我負責帶人過來。」

    她相信,以她現在跟炎琨的交情,請他來炫舞一趟並不是難事。

    宇沫深神色暗了暗,妖嬈如霧半的黑眸裡劃過一抹探究。

    「那那些跳槽了的舞小姐跟男公關呢?」他一雙幽深的眸子鎖著她問。

    伊百合想了想,冷冷的開口:「找出幾個帶頭跳槽的——封殺了!」

    「這樣會不會太嚴重?」宇沫深有些不贊同,目光淡定深邃,好像早已有主意的樣子。

    伊百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別忘了,炫舞的規矩是背叛者——死,這可是牧老闆在的時候定下的規矩,你不會忘記吧?」

    「我當然沒忘,只不過如果我們可以說服他們,讓他們幫我們反過來挖角一些其它夜總會的人才過來,將功補過,我們也沒必要太墨守陳規,百合你說是不是?」宇沫深唇角輕微上揚,始終保持著從容的微笑。

    伊百合驚奇,目光裡漸漸露出一抹讚賞:「這樣做,既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給那些挖角炫舞的對手一次痛擊,又能讓那些跳槽的人將功補過,給他們機會返回,不用讓炫舞折損大將,不愧是魅爺,這招果然高明!」

    「這麼說,你已經開始欣賞我了?」宇沫深邪佞一笑,聲音渾厚而富有磁性。

    伊百合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少在那裡臭美了,我只是覺得你這個點子還不錯而已,跟你這個人的人品沒關係!」

    「我的人品怎麼了?」宇沫深眉頭一皺,頓時臉垮了下來。

    「惡劣!」伊百合恨恨的吐出兩個字。

    宇沫深雙手抱拳,不高興的說:「如果我真的如你說的那樣,就不會親自動手幫你救言澤寺了!」

    提起言澤寺,伊百合妖媚的眉頭挑了挑:「對了,阿寺怎麼樣了?」

    「幸好我為他手術及時,要不然他這條命就沒了!」宇沫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下巴抬的高高的。

    「這麼嚴重?」伊百合媚眼轉悠了一圈,忽而一改之前的態度:「宇醫生,知道你醫術高明,不如我請你去喝一杯,怎麼樣?」

    宇沫深薄唇勾起,眼角上挑,還算滿意的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兩人一起來到樓下的吧檯,一人拿了一瓶酒,坐著喝了起來。

    「百合,最近你怎麼沒去醫院看望言少爺?」宇沫深喝了口酒,看似不經意的問。

    「忙!」伊百合只回了他一個字。

    「忙什麼?」宇沫深眉頭一挑。

    「忙肥姐的案子啊。」伊百合揉了揉發脹的額頭,轉過身去,食指戳了戳宇沫深:「阿深,你相信肥姐會殺人嗎?」

    「這不好說,如果是正常情況下應該不會,何況肥姐的案子不是證據不足嗎?」宇沫深認真的摸著下巴。

    「我也不相信。」伊百合眼裡閃過一抹擔憂,期盼道:「我已經給她請了全城最好的律師,希望她能沒事。」

    「放心吧,她會沒事的。」宇沫深的手握住她的,嘴角勾起溫柔的弧度。

    伊百合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又舉杯敬向他:「來,喝酒吧!喝醉了,什麼都不想了!」

    「看起來,你最近很煩啊?」宇沫深瞇眼睨著她此時的模樣。

    「哎!」伊百合歎息一聲,忽然覺得情緒有些壓抑,忍不住抬頭問他:「阿深,你說如果一個人欺騙了另一個人的感情,她會不會遭天譴啊?」

    「怎麼,你最近又傷害哪個男人的心了?」宇沫深目光裡高深莫測,玩味的問。

    伊百合煩躁的擺擺手:「我就是這麼隨口一問,你不要對號入座,好不好?」

    宇沫深眼眸深了深,答道:「會不會遭天譴我不知道,不過被欺騙的那個人肯定不好受,搞不好還會恨她。」

    伊百合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那如果那個人是有苦衷的呢?」

    「這就要看她是有什麼苦衷的了!」宇沫深將手邊的酒一飲而盡,聲音低沉暗啞。

    伊百合低頭握住手裡的酒杯,若有所思。

    其實她也不想欺騙炎琨的,可是炎惡少連番遭受打擊,在那種情況下,她若不答應他,還能怎麼辦?

    何況肥姐之前也拜託過她,要好好幫她照顧炎琨的。

    現在陰錯陽差,給炎惡少的假象已經造成,伊百合只能希望他能盡快玩膩她,這樣她也好盡快脫身。

    伊百合臉上愁悶的表情,一絲一毫的變化,全都落入旁邊的宇沫深的眼中。

    此時兩人的距離靠得很近,近到她漂亮纖長的睫毛靈巧的撲扇,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認識伊百合的人,大都覺得她是那種時尚、妖嬈、風情的女人。

    但是宇沫深從來不這麼認為,嫵媚、妖嬈不過是她骨子裡透露出來的假象,其實她在他的眼裡,還是倔強如小女孩般嬌憨可愛,他尤其喜歡跟她鬥嘴,看她發脾氣的樣子。

    這些年伊百合在歡場上,也算是個閱男無數的女人,對於不同男人的各種眼光,她早就習以為常。

    無論誰,用什麼樣的目光打量她,都未曾讓她羞澀和難為情。

    可是此刻,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到旁邊男人投射過來的異樣神情,竟然讓她的臉頰發燙了!

    真是討厭!

    魅爺的功力果然比她還要深厚啊。

    尋常都是她挑逗的男人臉紅心跳加速的,怎麼到了他這裡,反而是他調戲她,她不好意思起來了呢?

    「宇沫深,我們一起去跳舞吧,這樣坐著喝酒真沒意思!」為了緩解尷尬,伊百合拉身邊的男人去跳舞。

    誰讓他用那樣的目光看著她,就好像她被他脫去所有衣服的似的,赤果果的被他瞧著,讓她老想躲著他。

    「跳舞啊?今天人太少了,跳起來沒感覺。」宇沫深笑著提議,「不如,我唱歌給你聽?」

    「啊?」伊百合雙眼圓瞪,她倒是見過宇沫深跳舞,可從來沒見過他唱歌呢。

    宇沫深神秘莫測地一笑,放開伊百合,從容走到大廳的舞台旁,跟dj溝通了一下,衝她比了個ok的手勢。

    伊百合覺得自己好像有種打開禮物盒的驚喜。

    她饒有興趣的托腮坐在原位上,看著宇沫深借了一把吉他,坐在了大廳的舞台上。

    dj關了所有的音樂,整個大廳內,忽然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安靜氛圍。

    「朋友們,有位帥哥想為他心儀的美女演奏一曲,讓我們歡迎他登場。」dj大聲叫喊。

    因為炫舞這幾日門庭清冷,來這消遣的只不過是零星幾個普通消費階層,很少有人見過魅爺真容的。

    所以即便此時大名鼎鼎的魅爺,炫舞的新任老闆,親自登台演出,底下的人也沒有覺得有多少驚奇,只是把他當成普通的登台者,鼓掌歡迎。

    一束燈光,打在了宇沫深的身上。

    只見他坐在舞台的一隻高腳凳上,正對著話筒調試懷中的吉他。

    吉他發出簡單的幾個音後,他抬起頭來,在自然無比地對著伊百合一笑。

    就在那一剎那,伊百合的全身好似有道電流經過,就連每個毛孔,都緊張地繃緊了。

    她的心,從沒跳過這麼快。

    咚咚咚……好似有調皮的孩子,惡作劇地拿著鼓槌,在她心口上猛烈的敲。

    此時此刻,伊百合的眼中只看得到安靜坐在光圈下的宇沫深。

    她從來沒發現他那麼的好看,眉眼溫柔得好似一口溫暖的泉,在不經意間,讓她溺斃其中。

    「昨天晚上我又夢見你……在夢裡我看見很美的東西……可能是在睡前想過你……才會夢見你……」

    自彈自唱,卻又飽含著無數深情的魅爺。

    伊百合發現,也許自己從來就沒真正瞭解過這個深情不壽的男人。

    「嘖……就這點小伎倆就把你收服了?小心炎少爺吃醋啊!」有人調笑的聲音,格外刺耳。

    打擾了伊百合的好興致,她怒目瞪過去。

    只見張義陽一副吃飽喝足、懶散得意的姿態出現在她的面前,手邊摟著一個金髮大美女。他的身後還跟著他的表弟姚啟聖,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相貌堂堂的斯文模樣,聽說還是個海歸,一看就知道跟張義陽這種暴發戶二代,不是一種類型。

    不過兩人都是富二代公子哥,屬於炎琨那個圈子裡的人,平日裡見到炎琨低頭哈腰、恭敬的跟哈巴狗似的,可是伊百合也清楚,這兩人對炎琨忌憚,不過是給炎家的面子罷了,其實他們內心指不定對炎惡少多有意見呢,只是一直以來敢怒而不敢而已。

    伊百合一臉疑惑,皺眉問道:「你們怎麼在這?」

    外界不都在傳,炫舞的老鴇得罪了炎家嗎?他們作為炎家忠實的走狗,怎麼還敢出現在炫舞,就不怕惹來非議嗎?

    「我來捧場炎少的女人的場子,並不為過吧?」張義陽笑嘻嘻的說。

    別看他平日裡沒什麼本事,只知道跟在炎琨後面狐假虎威,但他張義陽有一樣本事倒是一流,那就是察言觀色,外加拍炎琨的馬屁。

    他一眼就看出來,炎琨對伊百合跟其它女人不一樣,這不今天帶表弟出來消遣,就順便過來捧捧炫舞的場子,好跟伊百合打好關係,讓她日後幫他在炎琨那裡美言幾句,那他以後也就官運亨通了。

    「什麼炎少的女人,你別亂說!」伊百合下意識的反駁。

    「難道不是嗎?我跟在炎少身邊這麼久了,可從未見過他跟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公開宣佈過誰是他的女人!」張義陽微感驚訝道。

    姚啟聖在也一旁附和:「是啊,炎少以前從未對女人像對你這樣認真過,看樣子他對你是動了真心了。」

    伊百合聽見兩人的話,臉色黑了一片。

    本來他們不說,她就很有心裡負擔了,現在聽著兩人這麼一說,她更是食不下嚥,連喝酒都沒心情了。

    她還真不希望炎惡少對她太過認真了,要不然以後該怎麼收場都不知道。

    張義陽摸著下巴,惡趣味的問,「對了,你跟炎少發展到什麼階段了?全壘打了沒有?」

    「咳——」伊百合剛鬱悶的喝了一口酒,還沒來得及下嚥,聽到他這句話,差點沒有被嗆到。

    這炎惡少的朋友,果然跟他一樣邪惡,盡挑這種問題問。

    「你怎麼了?反應那麼大幹什麼?作為他的發小,我也是關心他啊!」張義陽摸摸鼻子,挑著眉毛,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伊百合沒好氣地翻白眼,「關心你不會直接問他?」

    張義陽乾笑,「關於你的事,他可是一件都不跟我們多透露呢,我這不是好奇嘛。」

    「沒什麼好好奇的,我也無可奉告!」伊百合不高興的說,扭頭將目光繼續望向舞台,沉醉在宇沫深的歌聲裡。

    以前她怎麼就沒發現呢,宇沫深不僅跳起舞來性感,唱歌也是一流。

    能夠把人帶入一種意境中,身臨其境的感覺,甚至不輸莎莎的專業水準。

    伊百合聽著聽著,嘴角不自覺的彎起一個弧度,連身邊站著的那兩個礙眼的人都自動被她忽略了。

    張義陽有意觀察伊百合的表情,又抬頭看了眼舞台上的宇沫深,兩人之間彷彿有種電流,是他們這種外人無法擦足進去的。

    他瞇了瞇眼,目光中閃過一絲詭譎,輕咳一聲提醒:「伊小姐,你該不會看上台上那小子了吧?要是被炎少知道,他會很不開心的!」

    「你胡說什麼?我跟阿深只是普通朋友。」伊百合不耐煩的皺眉,很反感這個張義陽總是礙事的打斷她聽宇沫深唱歌的心情。

    「沒有最好,要不然炎少爺生氣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張義陽摸著下巴,眼裡劃過一抹似笑非笑的深意。

    伊百合的心忍不住顫了顫,雖然她不喜歡宇沫深,但也不喜歡炎琨啊,萬一被炎琨知道了她的真實心思,她豈不是會下場很難看?

    張義陽見伊百合變了臉色,繼續添油加醋:「不過我倒是聽說這魅爺是男女通吃,你喜歡人家,人家也未必喜歡你!」

    「你住嘴!」伊百合臉色更難看了,正色道:「魅爺現在是炫舞的新任老闆,關於他以前的種種說法,那都是謠傳!我可以證明他只喜歡女人!」

    宇沫深怎麼說也是她的好朋友,可不能被張義陽這種人這樣嘲弄。

    「哦?那我真是好奇了,伊小姐你要怎麼證明?他只喜歡女人?」張義陽故意誘導她。

    伊百合眸色未變,反而好整以假寐的笑:「很簡單,用你來證明啊!」

    「我?我怎麼證明?」張義陽納悶了,疑惑不解。

    伊百合詭異地一笑,勾勾手指,「你過來我告訴你。」

    張義陽果然興致盎然地靠過去。

    「你今晚換上黑色透視裝,爬到他床上去試試,看菊花保不保得住,不就知道了麼?」伊百合說完,手瞬時揮倒桌上的酒杯。

    白色的酒液霎時潑灑出去,盡數落在張義陽的褲子上。

    「啊哦!」伊百合妖媚的挑眉,笑得好生狡詐,「真不好意思!」

    「你——」張義陽看著自己雙腿間那抹能讓人產生無限聯想的白色,臉都氣青了。

    伊百合眨眨無辜的大眼睛,「人家是不小心的嘛!」

    姚啟聖雙肩抖動,迫於張義陽的眼刀,才沒有笑出聲來。

    這時候,宇沫深的一曲已經唱完了,他還了吉他,走了過來。

    「說什麼呢?」他饒有興趣的問道。

    伊百合故作婀娜地站起來,隱忍著笑,來到宇沫深的身邊,「善意」地提醒,「哦,沒什麼,就是剛才張少爺聽你的歌聲聽得太入迷了,不小心把酒杯打翻了!喂,張義陽,你再不處理掉這些東西,會被人認為你慾求不滿,在大庭廣眾之下竟然……」

    說完,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張義陽的右手一眼,又看了看那位金髮大美女,然後挽著宇沫深的手臂離開。

    張義陽咬牙,氣得臉色一陣青白,可惡,怎麼剛剛她喝的酒恰好是白色的啊,潑的地方又那麼曖昧,真是讓人想不浮想聯翩都不行。

    「伊百合——」張義陽生氣的額際青筋直跳,「你給我等著!」

    說完,他立即掏出手機,撥通了炎琨的電話:「炎少,我剛剛看到你的女人,跟那個炫舞的魅爺眉來眼去的……」

    姚啟聖在他表哥身後一陣汗顏,怎麼他這表哥被人將了一軍,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跟炎少爺打小報告呢?還添油加醋的說了一大堆,真是有夠小人的!他還是裝作不認識他,趕緊開溜吧。

    於是張義陽跟炎琨打完電話後,便發現自己的表弟已經不知所蹤了,而之前被他摟著的那個金髮美女也已經棄他而去。

    他身邊倒是圍著幾個人,對他被潑了酒的褲子那兒,指指點點的議論不已。

    張義陽頓時臉色尷尬,趕緊開著跑車逃了,心裡埋怨著表弟這傢伙實在是不講義氣。

    *

    這段時間伊百合既要去醫院裡照顧受傷的言澤寺,還要忙著跟炎琨『約會』,偶爾晚上還要去炫舞照看下場子,伊氏那邊的工作當然也不能落下,可謂是忙得不可開交。

    幸好醫生告訴她,言澤寺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還需要他留院再觀察幾天。

    她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下班後買了束百合捧去言澤寺的病房。

    只見男人舒舒服服坐在床上看雜誌,就算頭上包著厚厚的繃帶,也絲毫不減他的帥氣。

    純淨的日光穿透玻璃窗,照在他的身上,襯著背後窗台上迎風飄揚的盆栽,整個人顯得精神奕奕。

    奇怪,明明這傢伙看起來好多了,可以回家調養,還非要賴在醫院幹什麼?

    最過分的是,他連特護都不請,非要她全權照顧他的衣食住行。

    好吧,他是為了救她,才搞成這樣,她理虧,她認了!

    但是這個男人,也太得寸進尺了吧。

    臉要她來幫忙洗,睡衣要她來幫忙換,就連牙膏都是她擠好在牙刷上,他大少爺才用高貴的手指攆起它,來回動作。

    可剛剛一動,言惡魔就叫著自己的頭暈,非讓伊百合幫忙,他大少爺只負責齜牙咧嘴,倚靠在洗手間就好。

    瞧他這德行!越來越過分了!

    今天她難得抽空去伊氏上班,聽取近半個月來各部門的工作匯報。

    結果言惡魔三令五申,要她必須在中午十二點前趕回來。

    伊百合抱著腦袋想,言澤寺哪裡是撞壞了腦袋,分明是被看不見她就傲嬌星人附體了嘛!

    好嘛,她中午按照他的要求來了,但瞧瞧他的臉色。

    嘖……這大便臉,板給誰看呢?

    她不就是為了擺脫炎琨非要約她吃飯的糾纏,遲到了小半個小時麼?

    那炎惡少的難纏程度一點也不亞於他呀,何況她現在還要裝出一副跟炎琨墜入愛河的樣子,想個理由拒絕他也是很傷她腦細胞的好不好?

    言澤寺臉色不善,伊百合也不著急,她跟進來換吊瓶的護士熱情聊天,又跟人勾肩搭背出去買飯,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回病房。

    這下言惡魔的臉別提有多臭了!

    他抿著唇,也不說話,有些口乾舌燥,想喊人給自己倒杯水。

    可見伊百合在房間裡,兩人正在冷戰,又拉不下來這個面子。

    只得伸手,打算去按床頭的應急按鈕。

    伊百合早已把他的這一舉動看在眼裡,雖然對言惡魔突然的反常有些不滿,卻還是盡職詢問,「你要喝水嗎?」

    言澤寺完全不想在伊百合面前露出他正好想喝水的意圖,便高姿態的「哼」了一聲,好像憐憫她一般的,帶著某種幼稚情緒的語氣道,「你要倒水,就去倒一杯來!」

    伊百合無語的轉身,去離她不遠的茶几上取杯子,心裡頭暗暗納悶,這傢伙好端端的跟她發什麼火?

    其實言澤寺不是發火,只是心裡頭有股酸味,沒處發洩。

    他原本以為,自己奮不顧身的去救她,就算不能讓她愛上他,總能獲得她多一點的關注吧。

    可結果呢?近來她來醫院照顧他的時間是越來越少了,連跟他說話都是心不在焉的。

    他正想問問她是怎麼回事,沒想到早上的一份報紙,證實了他所有不安的想法。

    原來她背著他,竟然跟別人還有一腿?

    他的百合也太不乖了,就算她想貪鮮,換換身邊男人的口味,也不至於在他住院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吧?

    難道在她心裡,跟他相處就是這麼痛苦的事?

    言澤寺頓時就覺得心情鬱悶了,好似他平白無故送上門倒給人嫌棄了?

    伊百合倒了溫水,端了個杯子遞過來給他:「喏,你要的水!」

    「醫生說我不能亂動!」言澤寺沒有伸手去接,反而拿起醫生之前交代的話來回她。

    「要不,我去給你找個吸管吧!」伊百合瞇了瞇眼,說完,便把杯子放下,扭身往出走。

    「給我回來!」言澤寺擰著眉頭,語氣冷酷。

    伊百合退了兩步回來,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言澤寺眉頭沉了沉,故作嚴肅道,「你餵我!」

    「啊?」伊百合頓時一驚,瞪圓了眼。

    「你……喂……我!」言澤寺惡狠狠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咬出來。

    伊百合雙手抱臂,心裡想著:這言惡魔之前躺在床上真的不能動的時候,都沒有叫她這麼伺候,怎麼今天已經好了,卻心血來潮的想到這麼一個招來整她?

    言澤寺見伊百合遲疑,便冷笑,「你忘了,我到底是被誰害成這樣的?」

    伊百合訕笑著,「我……我也沒料到,你會因為救我,腦袋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言澤寺白了她一眼,沒好氣,「早知道有些人事跟我無關,我才不會那麼積極的衝進去送死!讓她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我不是你未婚妻嗎?你忍心這麼對我?」伊百合反倒是笑了,她知道這傢伙說的是氣話,看來她得用激將法,套出他究竟對她有什麼意見。

    「未婚妻?你還是嗎?」言澤寺話語裡泛著酸味。

    見伊百合愣愣的不說話,他冷眼睨著她:「你要是選擇亞或者川,我就無話可說了,可是你總不至於看不上我們三個人當中的一個,去便宜一個外人吧?」

    這話倒是讓伊百合弄明白了,原來這傢伙是吃炎惡少的醋了。

    「你覺得我會喜歡炎琨嗎?」她笑瞇瞇的反問他。

    「誰知道你怎麼想的!」言澤寺沒好氣的出聲。

    「我跟他只不過做做樣子,是一個朋友拜託我幫忙照顧他的,你吃他哪門子醋啊?」伊百合好笑的湊過去,惡劣的捏了捏言澤寺的臉蛋。

    「真的?」言澤寺不可置信的問。

    「當然是真的。」伊百合嫵媚的撩了下自己的頭髮,撇撇唇角:「不然我騙你幹什麼?」

    她當然是不會喜歡炎琨的,只不過跟他是逢場作戲而已。等到炎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她就會跟他講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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