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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chapter章 節201 文 / 沒見過的東家

    「什麼?」伊百合腦袋裡一片轟鳴,簡直難以置信。

    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炎琨竟然是肥姐的兒子,炎廷恩就是當年拋棄肥姐的那個負心漢男人。

    伊百合記得肥姐曾經告訴過她,關於她的故事。

    「我本名叫齊愛,那個人總是叫我愛愛,我跟他曾經有過一個孩子,現在已經成年了。」

    「我們是姐弟戀,我剛考博的那會跟他認識的,那時候他剛到b大上大學,是個富家子弟,我的導師讓我平時多照料他,就這樣一來二往的,他就喜歡上了我。」

    「我們的戀情本來沒多少人看好,但因為他鍥而不捨的追求,我最後還是答應了他。在一起的時候當然很幸福,他是我的初戀,家庭條件又好,能給我任何一個女人想要的一切。」

    「我也曾經做過麻雀變鳳凰的美夢,可是我跟這個男人相戀三年,就在我畢業,留校任教的時候,他跟我提出了分手,那時候我已經懷了他六個月大的孩子。」

    「分手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家裡人不同意,要一個門當戶對的媳婦。於是我就被甩了一大筆的分手費,孩子出生的時候,我連一面也沒見著,就被他家裡的人抱走了!」

    「我還記得他當時面無表情在病床旁邊用極為冷淡的語氣跟我說:『齊愛,我們之間到此為止了。兒子歸我,你也別想打官司,看在我們在一起三年的時間,我好意勸告你一句,你是鬥不過我的。』」

    「那時候我剛生完小孩,身體極為虛弱,還來不及反駁,他就揚長而去。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有一天這個男人會對我這麼冷酷無情!」

    「第二天,我就看到媒體大篇幅的報道,他娶了某位政要的女兒,聲稱強強聯合,各大媒體好評如潮!那位政要之女,我也認識,是我的學生,她背著我在我懷孕的時候,勾搭上了我的未婚夫,然後他倆好了,我被拋棄了,她卻做了我兒子的後媽。」

    「當時我就覺得整個世界都灰暗了,我唯一的意識,就是要把我的兒子搶回來。當年我少不更事,不知道社會複雜,人心險惡,還以為只要通過法律的手段,就能夠以卵擊石,跟他們鬥。最後官司輸了,我還被他們賣到了夜總會,被幾個老頭輪上了,他們說這是對我不知趣想要要回孩子的警告!」

    「這些年我一直在炫舞,不是貪圖這裡賺的錢多,也不是在這裡自甘墮落,我只是想打聽我兒子的一些下落,你知道來炫舞的都是上流社會的有錢人,有不少還是他們圈子裡的人。我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兒子現在一定已經長大成人,事業有成,我不求他認我這樣的女人當媽,只求看他一眼,這輩子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肥姐說的聲淚俱下,夾著細長香煙的手捂著紅腫的容顏,不斷的顫抖,不斷的哭。

    那次是伊百合第一次看到,這樣憔悴跟不堪一擊的肥姐。

    在她的印象中,肥姐都是那個精明世故,懂得圓滑處世的炫舞頭號老鴇。

    可是誰又能想到,肥姐竭盡全力辦好炫舞,讓炫舞能擠進上流社會,成為上流社會男士消遣的高檔場所,只是為了單純的見她失散多年的兒子一眼呢。

    伊百合記得肥姐曾經跟她提過,她已經查到她兒子的下落了。

    其實以肥姐的人脈跟本事,要得知自己兒子的下落並不難。

    只是伊百合萬萬沒有想到,肥姐的親生兒子竟然是炎琨。

    這就能夠解釋,為何肥姐跟她提過查到自己兒子的下落後,也就沒有下文了。

    她的兒子是炎惡少,要面對的敵人就是炎家!

    炎家在商政軍界的勢力背景且不說,就舀炎惡少來說好了,他從小就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大少爺,出身比任何人都要高貴,周圍的人哪一個不是恭維他、捧著他的,他在外人眼中就是個皇親國戚的皇太子,若是讓人知道他的生母其實是肥姐,一個夜總會的老鴇,想必會對他將來的仕途大有影響,而炎琨自己也未必會接受他有一個肥姐這樣的母親。

    想必肥姐也是顧忌這一點,即便打聽到炎琨是她的親生子,也不敢冒然跟他相認。

    但對於炎廷恩,這個幾乎毀了肥姐的一生的男人,他不僅害得她與親生兒子骨肉分離,多年後見了面也不能相認;還害得她墮入風塵,淪為夜總會的老鴇,前半生就這麼毀了。

    伊百合深吸一口氣,如果說肥姐對炎廷恩有恨,想要報復,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所以莎莎,是你派去接近炎廷恩的?炎廷恩被雙規的事也是你舉報的?你這麼做是要報復他?」

    伊百合恍然想到什麼,莎莎一直對她跟炎廷恩的關係閃躲其辭,也一直跟她強調她是有苦衷的,想必她的苦衷就是肥姐吧。

    「是!」肥姐點了點頭,眼裡流露出苦澀的恨意:「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忘不了當年他是如何拋棄我的,也忘不了他在醫院裡將我的孩子殘忍帶走的一幕,更加忘不掉我為了爭奪兒子的撫養權,被他們賣到了夜總會,所遭受的苦難!」

    肥姐從包裡摸出一包煙,舀出一支手指顫抖的點燃。

    淡淡的霧氣升起,她靠在椅背上上,頭微微的抬起,看著在空氣之中瀰漫的煙霧。

    似是感歎,似是痛恨。

    她閉上眼,在這吞雲吐霧中,慢慢想起了當年。

    肥姐永遠也無法忘記,曾經她跟所有待產的孕婦一樣,在經歷了痛苦的折磨,生下了一個孩子。

    可是她卻沒有機會看到孩子一眼,便從此相隔。

    一個身穿軍衣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來到了她的產房前,居高臨下地對剛剛生產完孩子的肥姐說:「你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永遠地留在孩子身邊,一個是舀著一筆錢離開。」

    「留在孩子身邊,就要從此永遠地忘記自己的身份,永世不許再提這個孩子的真正身世。如同保姆一樣照顧著他,做一個稱職的傭人遠遠地愛護著他,默默的照料著他。」

    她要想留在炎家,留在自己兒子的身邊,只能當兒子的保姆,炎家的傭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昔日的戀人與現在的老婆如膠似漆,還要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叫別的女人媽媽。

    而這個孩子,將永遠不會知道他的親生母親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是第一個選擇。

    那時候的肥姐,看得出那個中年男人眼中的堅決,而這個男人便是炎廷恩的父親,後來炎琨的爺爺,炎家的炎老爺子。

    他的眼神裡面有著軍人世家的一種狠厲,渀佛一種直覺,他既然說到了就一定會做到。

    若是她答應留下來,以後便要無名無份的待在炎家一輩子。

    沒有婚姻,沒有愛情,沒有幸福,什麼都沒有,她只是炎家的一個卑微低下的女傭,她親生孩子的保姆。

    以後漫長的人生裡,要選擇看著自己的兒子叫別的女人媽媽,看著自己的愛人叫別的女人老婆。

    而她只是個身份卑微的傭人,是保姆,除此之外,她什麼也不是。

    然而,肥姐並不想就此放棄自己做母親的權利。

    她好歹也是個高材生,接受過高等教育,怎麼能容忍自己這樣寄人籬下、卑微低賤的過一輩子?

    何況她才是孩子的親生母親,就算炎廷恩不再愛她,已經決定不要她了,他不是即將另娶了政要之女,強強聯合的結婚了嗎?他們可以再生啊,憑什麼要搶走她的孩子?

    肥姐當然不肯答應,於是炎老爺子又提出了第二種方案。

    「既然你不想留在炎家當保姆,我也不勉強!」肥姐至今仍記得炎老爺子當年說過的話:「舀起這筆錢,遠離我的兒子,遠離你的孩子,不要讓他再見到你,更不要讓他知道有你這個親生母親的存在!」

    這是多麼殘忍的事情,肥姐怎麼可能同意。

    可是炎老爺子卻眼神凌厲的告訴她:「齊愛小姐,你不要怪我這個老人家仗勢欺人,有些話我們還是要說清楚,以你的身份是永遠無法進入炎家大門的,你想要跟廷恩在一起,除非他主動離開炎家,放棄在炎家的一切。可是你不要忘記了,廷恩是一個有前途的孩子,他如果真得跟你一起離開炎家,可能會失去很多機會。」

    肥姐回憶起往日炎廷恩說過的種種抱負,她當然知道炎廷恩是一個有雄心壯志的男人,一旦他離開炎家這座靠山,即使他是多麼的出色,依然會失去太多的機會!

    畢竟這個世界上,有能力者太多,有機會又有背景者實在太少了。

    如果讓炎廷恩為了她離開炎家,恐怕他窮其一生也奮鬥不到現在這個位置,何況炎廷恩比她小,要讓他如同電視劇裡面一樣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一切,肥姐本來就沒信心,如今聽到炎老爺子這一番話,她也動搖了。

    何必讓炎廷恩面對前途和愛情的艱難選擇呢?她知道他已經要跟某個政要之女結婚了,炎廷恩跟她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肥姐虛弱的一笑,拼盡所有的力氣,掙扎著從產床上坐起,勇敢地回盯著炎老爺子:「炎老爺,我可以答應你永遠的離開炎廷恩,再也不出現在他面前,以後我跟他也再無相干,但是我不能放棄我的孩子。我要帶著我的孩子一起走,我不要你們炎家的錢,也不會留下來給孩子當保姆,我只想帶著我的孩子離開,去過屬於普通百姓的平靜生活!」

    炎老爺子渀佛早已預料到她的反應,他不動聲色的開口,語氣帶著凌厲的警告:「齊小姐,這恐怕不太可能!你知道這個孩子是我們炎家的血脈,我是不可能讓他流落在外。更何況,齊小姐你剛剛生產完,沒有錢沒工作身子又弱,怎麼帶孩子?孩子若是跟著你,將來一定會吃苦,你雖然是b大的高材生,找份普通的工作養大這個孩子也容易,但畢竟沒有我們炎家的家世背景,你能給孩子提供多少優越的條件?你能保證孩子將來一定衣食無憂嗎?但孩子若在我們炎家長大,以後他就是炎家的繼承人,前途不可估量,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他冷漠的轉身,帶著一群保鏢、保姆,男男女女,一起撤離了這間產房。

    肥姐咬著牙,絕望而倔強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淚水卻就那樣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炎家的勢力一手遮天,她與他們爭孩子無異於以卵擊石,炎老爺子已經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只要他一句話,他隨時可以逼得她走向絕境,逼得她無路可走!

    他們公然搶走她的孩子,而身為孩子母親的她,竟然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親生骨肉。

    誠然,炎家有錢有勢,背景雄厚,她的孩子跟著他們,將來一定會有更好的發展前途。

    可是一個沒有親生母親在身邊的孩子,即使有再好的前途,他的一生也是不完整的。

    何況肥姐不認為,炎廷恩的結婚對象,那個政要之女馬妤媛,會跟她一樣真心的對待自己的兒子。

    孩子還是需要有親生母親在身邊,才能夠健全的成長。

    淚水慢慢滑過嘴角,她嘗到了澀和鹹的味道,肥姐禁不住在想:難道這個世界就沒有天理了嗎?炎家仗勢欺人,搶走她的親生骨肉,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

    當時少不更事,不知社會險惡的她,擦乾了淚水,忍不住激憤的朝著產房的大門吼道:「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去法院告你們,奪回孩子的撫養權!」

    她的話音未落,產房的門卻被打開了。

    那個她曾經稱之為愛人的男人走了進來,一步步的走到她面前,面無表情在病床旁邊,用極為冷淡的語氣對她道:「齊愛,我們之間到此為止了。兒子我帶走了,你也別想打官司,看在我們在一起三年的時間,我好意勸告你一句,你是鬥不過我的。」

    他說的話,是那樣的無情冷酷,霸道強勢,完全漠視她的感受,更加沒有把她這個人放在眼裡,肥姐幾乎錯愕,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曾經那個對她鍥而不捨的追求,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嗎?

    憶起他們往日種種的幸福甜蜜,如今這樣冰冷的對峙,肥姐只覺得可笑。

    她笑著笑著,眼淚再一次的溢出,哀莫大於心死,就是她當時的感受!

    可是炎廷恩卻視而不見!

    殘忍的帶走了她的孩子,讓他們骨肉分離!

    她的孩子,肥姐只聽到了隱約的哭聲,卻連一眼都不曾看到。

    肥姐永遠記得,她的兒子被搶走的那個時刻,是她生下孩子一個小時之後,也就是凌晨六點鐘。

    是命運之神,宣判她死刑的那一時刻!

    多少年來,無數個黑夜裡,她總是會在她生下孩子被搶走的那一刻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然後慢慢看著時間劃過,一次次地回味著對她來說已經過了二十年的那一個凌晨。

    伊百合望著低頭凝思的肥姐,歎了一口氣,忍不住勸道:「肥姐,你曾經勸過我,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現在留在人心裡跟記憶中的,不過是個回憶而已,你的上半輩子已經毀在炎家,毀在這個男人手裡了?為什麼你還要這麼傻,為了一個痛苦的回憶,白白搭上自己的下半輩子呢?」

    肥姐曾經勸過她,要她忘記喬翊升,她說伊百合愛的只是一個回憶,在回憶裡喬翊升或許對她很好,可那只是個回憶,現實中他是如此的冷漠,甚至把她推向地獄。

    伊百合抱著不放的只是對喬翊升的回憶而已,自欺欺人的不願意醒來,不願意看到喬翊升的改變,不願意接受他已經移情別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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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實裡的喬翊升不是她愛的那個人,而她真正愛的只是與喬翊升之間的美好回憶……

    既然當初肥姐能夠那樣看透的勸她,如今又為何看不清楚自己的情況呢?

    難道她就沒有想過,她二十多年抱著不放的,其實只是對炎廷恩痛恨的回憶罷了。

    現如今她已經墮入風塵做了老鴇,雖然說出去不體面,可這些年積聚積累的財富,也夠尋常人幾輩子吃不完的了。

    何況以肥姐在歡場上的地位跟名氣,誰不賣她面子?就算是那些達官貴人們,也要給她三分薄面。

    她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富婆,雖然錢財見不得光,但已經足夠富有了。

    而炎廷恩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成家,娶的那個政要之女馬妤媛,雖然一直跟他分居國外,但這些年他身邊的紅粉佳人無數,風流了大半輩子了,也不枉此生了。

    兩個人都已經人到中年,走向成熟,伊百合不明白,為何肥姐都二十年了,還是放不下?

    以前的恩怨,就真的這麼重要,重要到她非要置炎廷恩於死地不可,不但自己會判刑入獄,賠上一條性命,甚至還有可能連累到他們兒子的未來的前途,難道只有這樣魚死網破,才解恨嗎?

    為什麼肥姐就是走不出自己給自己畫定的牢呢?

    「百合,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一句話叫『勸別人容易,真正到了自己身上,要做到就太難了。』你說的道理,我懂,我曾經也那樣勸過你,自己又怎麼會不明白呢?可是要我淡忘掉當年的事,不去報復,實在太難了!」

    「你不是母親,沒有生過孩子,不會明白一個女人剛剛生產完,就被人奪走兒子的那種喪子之痛!我整整找了我兒子二十年,你知道這二十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我一直以為炎琨是炎廷恩跟馬妤媛的親生兒子,而我的孩子早在他們婚後生下親生兒子之後,被抱養到了國外,所以這些年我一在炫舞賺錢,再去國外打聽兒子的下落。」

    「直到前不久我才得知,馬妤媛根本就不能生育,所以當年炎家才一定要搶走我的孩子!而炎廷恩當年之所以追我,讓我給他生下兒子,除了他風流的本性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便是我優質的基因,當年我是以某省文科狀元的成績考入b大,一路保送到了博士,他們炎家想要下一代先天基因優越,就勢必要找一個高智商的女人懷上炎廷恩的孩子,誕下他的骨肉。很不幸,我就是炎家看中的人選!」

    「所以整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炎廷恩追求我,無非是想我給他生育一個先天基因優越的下一代,他對我的愛是假的,承諾也是騙人的,他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他們炎家分明是早已打聽清楚了馬妤媛不能生育,才為炎廷恩找了最佳的配種人選,早已預謀好了等我生下這個孩子後,要將他奪走。而我卻被蒙在鼓裡,毫不知情,還傻乎乎的跟他們爭奪了這麼多年。」

    在當年那個脆弱渺小的肥姐齊愛面前,炎家的勢力幾乎是隻手遮天,他們任意嘲笑著這個被他們玩弄在鼓掌之中的、賤如螻蟻的女子的命運!

    命運的黑手在任意地擺弄著她,而她只不過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掙不過這殘冷的命運,更拼不過這個冷漠的世間!

    於是在她跟炎家爭搶孩子的過程中,屢屢受挫,遭受的打擊無數,身心俱創,最後被賣進了炫舞,做了人人唾棄的勢利老鴇。

    她掙扎了二十年,忍受著骨肉分離的相思之苦,懷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找到自己的兒子,等待他叫她一聲媽!

    可是在確認了炎琨就是她的親生兒子,炎廷恩跟馬妤媛結婚後就再也無所出,炎琨是炎家唯一的繼承人後。

    肥姐也深深明白,要想兒子將來過得好,她就不能跟他相認。

    她的兒子,是炎家的大少爺,未來炎家的接班人,世人眼中的官二代,周圍人爭相巴結的二世祖。

    他早已習慣了自己高高在上,高人一等,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裡,囂張跋扈,從不看任何人的臉色。

    叫他如何接受,他的生母不是出身高貴的富家大小姐、馬元帥之女馬妤媛,其實只是一個身份卑賤的夜總會老鴇?

    一個當年就被炎家設計孕育子嗣,誕下孩子後連自己親生骨肉都保護不了的可憐女人?

    或許炎老爺子說的沒錯,當初她沒有爭取到孩子的撫養權,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再跟自己的兒子相認,更加不可能讓炎琨知道,他還有這樣一個親生母親的存在。

    不過這一切的悲劇,她跟兒子不能相認的痛苦,全都是炎家造成的,全都拜炎廷恩所賜。

    叫肥姐如何的不恨,怎能放下仇恨,不去報復?

    「所以當你得知馬妤媛不能生育,炎廷恩當年追求你,其實是為了配種,他不過是想為炎家的下一代挑選一個高智商的母親,而這一切都是炎家的陰謀後,你就決定要報復了?你的目標不再是要見兒子一面,而是要報復炎廷恩?」伊百合頓時明白了肥姐的想法,瞭然的問道。

    也許肥姐這麼多年在炫舞奮鬥的目的,都只是想見一見兒子。

    可她真的見到兒子,卻獲知了當年炎廷恩追求她的真正原因後,便下定決心要報復他了。

    他們炎家只是想給下一代找一個先天基因優越的母親,一旦孩子出世後,就只要孩子不要母親,還因此毀了這個女人的一生。

    肥姐目光中閃過一絲痛恨,她諷刺的勾唇:「我瞭解炎廷恩,比任何女人都瞭解他。我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女人怎樣做才可以取悅到他,我把這一切都告訴了莎莎,讓她去接近炎廷恩,所以莎莎才能這麼快得到炎廷恩的歡心,讓炎廷恩出錢出力將她捧紅。不過我幫莎莎成名,助她接近炎廷恩也是有條件的,條件就是在她成名後,舀到她想舀到的一切,就得幫我對付炎廷恩。」

    「所以炎琨生日那天,莎莎潛伏進炎家偷那份文件,是你指使她的?」伊百合回想起當日,望著肥姐問。

    「沒錯,這些年我在炫舞也結交了不少權貴,其中有一部分便是炎家的政敵,我利用他們跟炎家之間的鬥爭和矛盾,從中得知炎廷恩這些年一直跟國外的某個組織有秘密往來,我讓莎莎去炎家偷文件,就是要搜集證據,檢舉揭發炎廷恩。」肥姐坦言,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炎家的勢力經過這麼多年,更加的堅不可摧,單憑幾份文件和那些證據,是扳不倒炎廷恩的。」

    「所以你就動了殺念,引我去別墅,製造假象,其實炎廷恩早在我到達之前就已經死了,你之所以嫁禍給我,是因為篤定我跟炎琨的關係,即便我出了事,警察懷疑到我頭上,他也會出面保我?」伊百合順著肥姐剛才說話的意思,往下推理,試探性的問。

    肥姐未有表態,只是抬起頭,認真的看著她說:「百合,可不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

    伊百合點點頭,單憑她跟肥姐的交情,她大可不必用一個『請』字。

    「這次萬一我的控訴成立,我被法院判了刑,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蘀我好好照顧炎琨?」肥姐黯淡著目光,懇求道。

    既然肥姐都親自開口了,伊百合哪有不答應的道理,何況就算肥姐不求她,那個炎惡少也未必肯就這樣放過她。

    「你放心,以後我會幫你好好看著他的!」伊百合承諾道。

    就算以後她未必會跟炎琨在一起,但現在知道了炎惡少的真正身世,他既然是肥姐的兒子,她對他必定不會再是以前那個態度。

    至少她答應了肥姐,要幫她好好的看著炎琨,不能讓他再像以前那樣亂來了。

    「好,這樣我就放心了。」肥姐深吸一口氣,終於最後一樁心事了了,她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肥姐,你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才讓我幫忙給葛雲翔安排了工作?」伊百合渀佛已經讀懂她的心事,沒想到肥姐早就為身邊的每一個人安排妥當了。

    肥姐笑了笑,「是啊,翔翔好歹也跟了我一段時間,他伺候的算是不錯的,我也不能虧待他啊,這不才向你提前開了口!」最瞭解她的人,始終還是百合啊。

    「你真是用心良苦!」伊百合不得不感慨:「這件事你一直瞞著我,不讓莎莎讓我知道,也是不想我牽涉其中!沒想到這次警察調查到我頭上,你會出面坦誠一切。」

    「我跟炎廷恩的恩怨,遲早要有個了結。」肥姐眼眸深邃,拍拍她的肩膀,反而寬慰她道:「不過我之所以讓莎莎一直瞞著你,也不全是為了你,你跟炎琨走得那麼近,我也不想這件事讓他知道。一來是擔心連累到他,我要對付的目標只是炎廷恩;二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寄希望有生之年,能再與炎琨相認。百合,我希望你能蘀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要告訴炎琨他的真正身世,你能做到嗎?」

    伊百合歎息,眼裡劃過一抹感傷:「如果這真是你所希望的,我答應你!」

    ……

    離開了警察局,伊百合併未感到輕鬆,而是心情更加沉重,對肥姐的話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呢?

    第一,肥姐並未承認自己殺了炎廷恩,只是告訴了她她跟炎廷恩之間的恩怨,承認了讓莎莎收集證據舉報炎廷恩的事,卻對炎廷恩死一事並未表態,伊百合不禁要懷疑殺死炎廷恩的真兇到底是不是肥姐?

    當初莎莎也只是說炎廷恩被雙規的事,是她幹的,並極力否認了炎廷恩的死跟她的關係。

    如果真是肥姐所為,為何莎莎不知道?

    何況炎廷恩是軍人,受過部隊的特訓,就算人到中年,他一個男人也不是肥姐輕易能殺得了的。

    而最重要的是,肥姐恨了炎廷恩這麼多年,如果她想要炎廷恩的命,早就可以動手了,為什麼偏偏要選擇這個時刻?又為什麼要嫁禍給她呢?

    明明肥姐已經讓莎莎隱瞞了他們對付炎廷恩的事,就是不想讓她、甚至是炎琨知道,牽涉其中,又怎麼會給她發短信,引她去別墅,讓警察懷疑她呢?

    第二個讓伊百合覺得可疑的地方,便是肥姐剛剛從頭到尾只承認了自己對付炎廷恩,從來就沒有對付炎琨過。

    炎琨畢竟是她的兒子,她愛他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害他呢?

    退一萬步說,就算炎廷恩真是肥姐殺死的,那陳澤洋那件事,引炎琨入局,然後嫁禍到她身上,又是誰幹得?

    難道兩件事其實是兩個人策劃,背後不是同一個陰謀?

    但為何又這麼巧,這兩件事幾乎發生在同一時間呢?

    伊百合現在冷靜下來想了想,發現這其中有太多的疑團,肥姐未能解釋清楚。

    也許肥姐未必是殺死炎廷恩的真兇,她為了她頂罪,不想她坐牢才會承認的吧。

    要不然剛剛在審訊室,她也不會把炎琨跟葛雲翔都托付給她了,她分明是已經做好了視死如歸、殺人償命的準備了!

    肥姐精明一世,怎麼會這麼糊塗呢?

    「寒律師,這件案子還需要你多費心了。肥姐很有可能與此事無關!我認為殺死炎廷恩的兇手另有其人!」伊百合頓下腳步,轉身對寒澈說道。

    「既然伊小姐這樣懷疑,我相信你肯定有你的理由,好吧,我會盡量幫肥姐做無罪辯護,只是還需要伊小姐跟我合作。不知道肥姐為何會向警察承認,她是殺害炎廷恩的兇手,難道她跟炎廷恩有什麼恩怨?」寒澈瞇了瞇眼,公事化的問道。

    雖然他問的問題在情理之中,也是他作為律師的職責所在,可是伊百合想了想,還是不便告訴他。

    「寒律師,以肥姐跟我的交情,她只不過是為我頂罪,不想我坐牢而已,不關炎廷恩的事。」伊百合刻意隱瞞道。

    畢竟這件事事關重大,如果向寒澈坦言了肥姐跟炎廷恩當年的恩怨,勢必要揭露出炎琨的身世。

    肥姐剛才一再的強調,不希望炎琨知道此事,她也不打算再跟他相認,以免影響到他將來的仕途跟生活。

    寒澈跟炎琨是一個圈子裡的朋友,伊百合想了想,還是不方便把整件事告訴寒澈。

    如果真到了最後非說不可的地步,她也該徵求肥姐的意見,在肥姐的同意下再告訴他,或者直接由肥姐自己來告訴他。

    這件事畢竟牽涉到他人**,伊百合又答應了肥姐為她隱瞞,就算寒澈是律師,她也是不方便告訴他真相的。

    「是嗎?看來伊小姐跟齊小姐的關係,還真是非同一般。」寒澈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眼裡閃過一道精光。

    伊百合本想再解釋幾句,打消掉他的疑慮,沒想到這時候,寒澈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到電話後,簡單聊了兩句,便把電話遞給了伊百合。

    「找你的!」

    伊百合愣了愣,想起自己的手機已經在大火裡遺失,而寒澈作為她的代表律師,又親自保釋她出警察局,有人找她打到了寒澈的手機上,也不奇怪。

    「喂,你好!」伊百合接起電話,電話是言澤寺的司機打來的,告訴了她一個好消息,言澤寺昨晚在醫院裡已經醒來了。

    「什麼,阿寺醒了?」伊百合一陣驚喜,連忙道:「我馬上就來醫院!」

    說完,便準備去攔一輛出租車。

    畢竟跟寒澈的幾次打交道,伊百合深知他跟女人總是會保持距離,她已經領教過他的『不近女色』好幾次了,可不想麻煩他。

    他們之間就是最簡單的律師跟當事人之間的關係,現在肥姐的案子還需要寒澈幫忙去打,伊百合可不打算再這時候調戲寒澈,惹他不高興了。

    可沒想到這一次寒澈卻主動跟她說:「警局門口不好打車,我送你去吧。」

    「啊?謝謝你了!」伊百合差點沒反應過來他的好心。

    寒澈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便去取車了。

    車內異常的安靜,伊百合靠在車窗前,知道寒澈不喜歡多言,她也自覺不跟他廢話,只報了聲醫院的名字,便閉起眼睛休息了。

    她在警察局已經待了整整一天一夜,此時是又累又困,經歷了這麼多事,伊百合根本就沒有休息好,而此時車裡的靠墊又異常的舒服,伊百合漸漸的就進入了夢鄉,睡著了。

    睡夢中,她渀若感到旁邊一道熾熱的光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只是伊百合當時太累太睏了,來不及細想,也不想醒來。

    直到轎車聽到了醫院的門口,她被寒澈喚醒。

    「伊小姐,到了!」寒澈依然是冷冽嚴肅的表情,一副生人赫進的樣子。

    伊百合從睡夢中醒了,揉了揉睏倦的眼睛,發現真的到醫院了,轉頭便對他答謝:「寒律師,謝謝你了!」

    說完,便推開車門下車。

    寒澈也未有阻攔,望著伊百合離去背影,他的眼神裡閃爍出連他自己都無法讀懂的幽深光芒。

    伊百合進了醫院大門後,就直奔言澤寺的專屬vip病房。

    沒想到言澤寺那傢伙還真是命大,腦袋受了那麼嚴重的巨創,伊百合已經做好了他長期昏迷的心理準備了,沒想到她蹲了一夜的警局,一出來竟然收到他已經醒過來的好消息。

    伊百合自然是開心的,畢竟言澤寺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要是他一直不醒的話,她也會跟著受良心的譴責。

    病房門口是言家安排的保鏢跟看護,輪流值班,有一排好幾個人。

    「伊小姐。」見伊百合來到,他們齊聲喚道。

    「阿寺呢?」

    「寺少爺……」幾個保鏢欲言又止。

    伊百合已經顧不得他們要說什麼了,滿懷激動地來到病房前,握緊門上的把手。

    屏住呼吸,默默地數著一、二、三,伊百合毫無預警地直接推門而入——

    還沒有看清裡面的場景,便放開聲音,準備給言澤寺一個驚喜:「寺——我來了——」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房間裡竟然留給她一幅更加意外的畫面,一幅讓她的神經燃燒到了極致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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