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琨在進入酒吧的那一瞬,便看見了坐在酒吧正門的那抹妖嬈的身影,狹長的眸子微不可見的瞇了下,這女人坐在如此明顯的位置,想不讓人發現還真難。
酒吧經理諂媚的迎上去,點頭哈腰的帶領著炎琨一行幾人走向早就留好的卡座。
途經伊百合身邊的時候,炎琨漫不經心的瞟了她一眼,伊百合卻自顧自的喝著酒,淡然的眸光恍若不認識他一般。
炎琨心裡微微有些不悅,卻也沒有表露出,緊擁著身側的女子神色自若的從她身邊走過去,在酒吧經理的帶領下坐進了一間半包圍式的卡座裡。
伊百合不經意的一瞥眼,正好看見炎琨身側的女子妖嬈的往他身上纏去,風情萬種的坐在他的腿上,一雙手臂像蔓籐似的纏在他的脖頸。
炎琨不但沒有拒絕,反而還很享受的跟女子**。
伊百合眼裡劃過一抹不屑,炎惡少果然是典型的花花公子,他換女人的速度簡直比衣服還要快,只是她好奇的是,他那裡已經好了嗎?不是前不久才被她踹的負傷進了醫院,這麼快就沒事了?又可以玩女人了?
嘲弄的撇了撇唇,伊百合拿起手中的酒,往喉嚨裡灌下。
勁爆的音樂,昏暗迷離的燈光,勾勒出一幅靡亂又誘惑的畫面。
尤其是炎琨那邊,更是傳來幾個男人鼎沸的歡叫聲,似乎玩的很high。
身子妖嬈的女人整個人都靠在了炎琨的肩頭,褐紅色的頭髮散落在背上,手也開始慢慢不老實起來,她用那嬌柔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著:「炎少,你好久都沒有來找過人家了,人家好想你哦!」
炎琨聽著女人那魅惑的聲音,卻沒有什麼反應,但這幾天沒那個,他確實是有點想了,一把拉下女人在自己的懷裡,看著她妖嬈的身子,紅潤的嘴唇就像是在等著他的侵襲一般,他呼吸緊促起來,開始有些忍不住了。
女人還想說些什麼,炎琨一張嘴堵了上來,侵佔著她那濕潤的嘴裡。
女人也不斷的迎合著炎琨的要求,她的手開始往他的腰間伸去,想解開他的皮帶,嘴裡還嬌柔的說著:「炎少,我現在就想要!」
炎琨聽著她這話更加囂張起來,你不就是想要嘛!於是他毫不猶豫把手伸進了她的裙子底,慢慢誘惑著。
女人被撩撥的更加放肆,手也邪惡起來,就在她不經意間碰到了那兒,炎琨立即大聲的叫了起來:「痛!痛!」
女人一怔,驚訝的看著炎琨:「炎少,你怎麼了?」
炎琨被她剛剛那觸碰整個人臉色都變了,他皺眉推開她,「你出去!」
女人疑惑的看著他解釋著說:「炎少,都是我不對,我不該隨便亂摸你,都是我的錯。」
「滾!」炎琨被氣結,在這麼多兄弟面前,又不好發作。
「炎少,怎麼了?」本來還在歡騰中的幾個男人,都是跟炎琨一起來尋樂子的,見這個女人惹得炎琨生氣了,不由驚疑的問。
「沒事!」炎琨鬱悶的喝了一杯酒,壓抑住心中的火氣。
他其實不是怪那個女人,只是想著自己在剛剛那種情況下那裡居然會沒有什麼反應?他只是不想被其它人發現了,嘲笑他而已。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上次被伊百合踹了他進醫院,炎琨就發現自己那裡不行了。
以前他那方面是很強的,有無數的女人都拜倒在他的褲下,可是現在,既是身材再勁爆的美女,脫光了在他面前,自己居然都會沒有反映了,該死!真該死!
若是這件事傳了出去,他炎大少的顏面何存?
炎琨的那些哥們,見他臉色實在黑的難看,趕緊就打發那女人走了,也不敢再惹了炎琨生氣。
誰不知道炎惡少,在他們這個圈子裡,是出了名的壞脾氣,誰惹到他誰倒霉。
但是炎家的勢力又特別的大,沒人敢得罪,還要供著這個二世祖陪他玩。
他們一個個都生怕是那個女人,惹惱了這位混世小魔王,連累了他們一起倒霉。
一時間沒有人敢在多說一句,全都看著炎琨的臉色行事。
炎琨現在的心情,可以用極度鬱悶來形容,他想著自己那裡以後是不是都會沒反應了,想著想著他實在有些害怕,以後怎麼辦,這可是個嚴重的問題。
都怪那個伊百合,那個可惡的女人,炎琨想著心裡很是氣憤,雙手把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掀到了地上,氣沖沖的走出了門,只冷冷的丟下兩個字:「先走!」
說完就像股旋風似的捲出卡座,那一身的冷戾氣息,讓酒吧經理都不敢上去歡送。
炎琨經過吧檯,陰鷙的眼神掃了眼正在那裡喝酒賣醉的伊百合,眼底的狠戾,頓時更濃郁了幾分。
伊百合漫不經心的喝著酒,媚眼如絲的看著身邊一個又一個前來搭訕的男人,唇角勾起滿意的媚笑,只要她願意,可以讓大把大把的男人圍著她轉,哼!她就可以這麼神氣!
眸光流轉,含著一絲挑釁望向那個卡座,錯愕的看著那早已經空空如也的位置——
走了?炎琨居然走了?
卡座裡的人划拳喝酒玩得不亦樂乎,卻獨獨少了那個變態惡少,以及那個前凸後翹的女人……
不會吧,這麼快就出去辦事了?
伊百合玩味的勾了勾唇角,搖搖晃晃的起身,向酒吧門口走去。
連炎琨都走了,看來時間也不早了,她也該回去了。
剛出了酒吧,來到一個巷子口,兩個喝醉的流氓搖搖晃晃朝伊百合走了過來,「小妞,你去哪呀,來陪陪你大爺我,保證讓你舒服。」其中一個男人說著慢慢向伊百合靠近。
伊百合看了一眼這個臭男人並不以為然,這樣的男人她見多了,她依舊往前面繼續走著。
男人見伊百合沒有反應,直接走過來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
伊百合拿出包裡的防狼噴霧一下子噴在了男人臉上,那男子連忙用雙手捂著眼睛說:「啊!好痛!好痛!」
另一個男子見夥伴受了傷,走上來想襲擊伊百合。
伊百合正準備再次按下防狼噴霧時,突然從不遠處衝上來一個男子,朝流氓狠狠的揣上了一腳,流氓站起身來與男子反擊。
伊百合連忙跑過去對著流氓噴著防狼噴霧,「啊!痛!」
流氓把男子按倒在地,伊百合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噴錯了人,噴上了救自己那個男子。
流氓想要過來抓伊百合,伊百合用雙腳使勁踹著流氓,流氓一抬頭伊百合再次用防狼噴霧噴向他,流氓也在一旁叫喊著。
地上三個男人都不停叫喊著痛!
伊百合慌忙的扶起來救自己的男子,定晴一看嚇住了,尼瑪!竟然是炎琨這個變態惡少?
她本是扶起炎琨的,一看是他又扔在了地上。
只見炎琨雙手捂著眼睛,叫喊著痛,眼睛裡不停的流著眼淚。
伊百合轉過身本想就這樣離開的,但又想到他到底是救了自己而且剛剛也是自己噴了她,又轉過身扶起他來。
「你還好嗎?」
炎琨捂著眼睛吼道:「痛!痛!」
伊百合想起噴霧上說用清水清洗可以有好轉,於是她趁著街燈把炎琨扶到街角一旁,打開水龍頭用清水給他清洗起來。
炎琨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前有些許的模糊,直到伊百合遞給他一張濕巾紙,他擦了擦眼睛,目光才漸漸明朗起來。
「又是你?!」看著伊百合的那一刻,炎琨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
剛剛他想起自己的車鑰匙落在了酒吧,便回去取回來,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剛巧看見幾個男人在欺負這個女人,因為巷子裡太暗,他也沒看清楚,只是看見兩男人欺負一女人,他心裡剛好又憋著一股氣,就想上去揍人。
誰知道陰差陽錯的,竟讓他救了伊百合,這個屢次陷害他的女人。
靠,他大少爺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跟這個女人有仇?
第一次是被她砸腦袋、第二次是被踹、第三次是被噴噴霧……這女人就像是他命中注定的剋星一樣,每次遇到她他準沒好事,他真懷疑自己會不會瘋掉把她給殺了。
伊百合見炎琨一臉錯愕又驚怒的望著自己,懶得理他:「你沒事了吧,沒事我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要走,卻被炎琨突然抓住了手腕。
伊百合皺眉叫囂著:「你幹嘛,臭男人!」
「臭男人?你這個瘋女人我剛剛救了你還成了臭男人了,今天我可終於是找著你了,你說,你是不是該對我負責?」炎琨哪肯輕易的放過她,他這幾次去炫舞都沒找到伊百合,正氣憤呢,沒想到今天她就讓他抓了個正著。
伊百合滿臉奇怪的看著他說:「什麼負責?我……我幹嘛要對你負責,神經病!」
炎琨聽了這話就來了氣,什麼?神經病,真是個瘋女人!
「上次你那一腳,知不知道我現在都還不能正常工作,真是的,今天我居然還救你。」炎琨哼了一聲,眼神陰鬱。
他炎大少爺生平第一次做好人,上演了這麼一出英雄救美,居然救的是這麼一個沒良心的壞女人,最可惡的是,還是幾次陷害他的『元兇』!
「什麼?你是說你那兒不行了?」伊百合驚訝的大聲叫了起來。
此時雖然夜已經深了,可是大馬路上,又是酒吧門口,還是有不少來往的人群,聽見伊百合這麼一叫,許多人探究的目光全都朝炎琨望了過來。
炎琨的臉色瞬間爆黑,瞪著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
伊百合露出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嘴角勾引一抹嘲弄的笑靨:「不會吧?我上次那麼輕輕一踹,你就不行了,你那也太不禁踹了吧?」
炎琨雙手握拳,指關節泛白,額頭青筋凸爆。
他狠厲的瞪著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全身都迸發著一股冰寒至極的戾氣。
「你說什麼?」炎琨咬牙切齒的嚼著字眼,幾欲爆發。
伊百合強著小脖子,妖艷的小臉一片冷然,無畏無懼的鄙視著他,不語,對他不屑到極點。
「有種你他媽再給我說一次。」炎琨發狠了,手指極具威脅性的指著她的小鼻子,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偏偏伊百合今晚喝了很多酒,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言行舉止,被炎琨凶狠的模樣激得越發反叛,一手就狂傲的揮開他指著自己的手,撲上對他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伴隨著一聲聲的怒吼——
「我就說你不行了,又怎麼樣?你這個種馬男,天天就知道種馬,就算不被我踹,遲早也要精盡人亡,現在不行了也是你自己活該!啊——」
伊百合話音剛落,就被炎琨攔腰抱起。
這回炎琨真是怒了,攔腰抱起她,就朝他停在馬路邊的那輛限量版布加迪走去。
炎琨這個變態惡少,除了喜歡玩女人最喜歡玩的就是跑車了,只要是全球的限量版跑車他都收集,而且從來不看價格,只要他自己喜歡,現在車庫裡的車多得都快停不下了。
他抱著伊百合上車,將她砸向了他的車後座,伊百合頓時被摔得氣暈八素,狼狽的趴在後座上粗喘,猛地歪過頭來恨恨的瞪著暴戾的男人。
「你不是咒爺那裡不行了嗎?爺現在就帶你去開房,讓你看看爺是不是真的不行了!」炎琨暴粗口的吼完,一轉身就坐進了駕駛座。
正欲開車,伊百合卻憤怒的跳起來,兩手撐在椅背上一個利索的翻越,姿勢帥氣的跳出了車外。
「誰要看你那行不行啊,哪涼快哪待著去,姐沒功夫陪你玩!」伊百合不屑的撇唇。
「你這個女人,你他媽是不是想找死?」炎琨暴吼,一張俊美的臉龐氣的黑沉,怒髮衝冠的猛力踢開車門,跟下車去抓她。
然而,桀驁不馴的伊百合根本對他的憤怒置若罔聞,跳下車就暴走。
炎琨幾個大步追上去,蠻橫的拽住她的手臂猛力往身邊拉。
猝不及防的伊百合被拉得猛轉回身撞進男人強壯的懷抱裡,整個小臉都埋在他的胸口,精緻的五官幾乎都被撞扁,痛得直抽冷氣。
「你再走一步試試看!」炎琨蠻橫的吼道,粗暴的扣住她的後腦,五指攪住她的髮絲,伊百合被迫仰起頭,一顆小腦袋絲毫動彈不得。
她怒瞪著他,不甘示弱的怒吼:「你放開我!有種你放開我!你一個大男人就知道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
瞧著炎琨她就火大,當初要不是他那樣逼小慧,或許她也不會自作主張的救她,現在小慧走上這條道路,說到底也是炎琨害的,他大少爺一次尋開心,卻使得一個女人一生的命運就此改寫。
針鋒相對的怒吼,誰也不肯服輸!
炎琨一口牙齒幾乎咬碎,揪住伊百合胡亂揮動的纖手,卻在不經意間看見她衣裙裡的蕾絲胸衣,因為她的掙扎扭動而散開,露出一大片誘人的春光。
他忽然就感覺到喉嚨一緊,彷彿身子裡竄起一股熱流,猛地扣住伊百合的纖腰,將她貼近自己。
吻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落下,如暴風驟雨般,舌頭霸道的竄進去,狠狠的吸吮。
伊百合被他突如其來的深吻吻得幾欲窒息,腦子裡想起剛剛他跟那個女人的打情罵俏,不由得覺得一陣噁心,她可不喜歡男人剛吻過別的女人的唇,又來強吻她。
於是她嫌惡的扭過頭去,硬是將沉迷在深吻裡的男人推開了。
炎琨沒好氣的瞪著她,竟然敢拒絕他的吻?正想再來一次,卻見伊百合酒喝多了,又被他強吻,小模樣實在有些狼狽。
不知怎麼的,他心裡有些軟,鐵臂一撈,將她抱緊在懷裡。
再拉開車門坐進車內,升起車頂,讓車內小小的空間只有彼此。
伊百合不是不想掙扎,而是胃裡有些翻滾,剛灌的酒,現在頭有些暈,胃裡也有些想吐。
正難受著,卻見炎琨火熱的眼神盯著自己,實在是灼熱燙人的很。
此時的伊百合眼神迷離,被酒精熏染得煙霞一片的小臉此刻更顯紅潤,柔軟的身軀被擠在他與方向盤之間,依跨在他身上的姿勢極度曖昧,身上的衣裙散漫,看上去幾分風塵,幾分魅惑,在男人眼裡極為勾魂,炎琨忍不住伸出手去摸——
『啪』的一聲,伊百合一手拍掉他不安分的手掌,狠狠剜他一眼,嬌喝:「不要碰我!」
炎琨嘴角一勾,漾出一抹極其輕佻的邪笑,湊上去輕輕咬住她白嫩的下巴,曖昧又惡劣的取笑:「不要?你在炫舞不就是出來賣的?大不了我今晚多付你一點錢?嗯?」
伊百合冷著臉哼:「鬼才要賣給你!我已經不再炫舞做了!」雖然她酒喝多了,但是腦子還清醒的很,賣給炎琨,還不被他折磨死?誰不知道這個變態惡少,最喜歡的就是玩屍體,搞不好把她x了再j,她還是算了吧。
炎琨凝著她,惡劣的威脅著:「你以為你有的選擇嗎?爺早就想上你了,就算你不再炫舞做了,信不信爺在這就能辦了你?」
「好啊,有種你就來啊,只不過炎少你現在那兒還好使嗎?千萬別勉強哦,我可不想做了一半再將你送進醫院一次!」伊百合肆意挑釁,狂傲的支著小臉,一副欠抽的拽樣。
「你他媽有種再說一次!」炎琨被激的驟然臉黑,一手掐著伊百合的小脖子,面目猙獰的衝她暴喝。
炎琨的手並不是很緊,還不至於讓她呼吸困難,看著他暴怒的樣子伊百合反而笑得更開懷,柔荑輕輕的撫上他僵硬的臉龐,還在沒心沒肺的刺激他——
「呦,炎少,這麼快就生氣啦,小心怒火中燒,那兒再也用不了了!我這個人在床上要求很高的,一般的男人還真滿足不了我,你現在這個病狀,估計就更不行了,真的!你還是省省吧!」
「你再敢說一句,爺不行了,爺哪不行了?」炎琨失了耐性,手指緊了緊,臉色陰狠的衝她咆哮。
「我——」伊百合張口就要回答,卻被男人厲聲喝止。
「你最好給爺想清楚了再回答。」炎琨的手指極具威脅性的再收緊了幾分。
伊百合呼吸不暢,一張妖媚的小臉因為窒息而憋得通紅,眸子裡泛起一絲晶瑩,可偏偏還要無畏的笑給他看,嗓音因無法呼吸而變得嘶啞。
「你就是,那……」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炎琨一把甩出了車外。
只聽『砰』的一聲,他狠狠拉上車門,不再看她一眼,怒髮衝冠的男人發動引擎,猛踩油門,霸氣的便像箭一般射了出去,轉眼就消失在街尾……
伊百合摔倒在地上,手肘和膝蓋都被磨破了,不過她毫無知覺,此時腦袋裡眩暈的很,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望著昏黃的路燈,就這樣吐了出來。
不知道吐了多久,感覺到有一點舒服的時候,伊百合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就這樣回到了單冰亞的別墅。
別墅裡漆黑昏暗的一片,單冰亞並沒有回來。
伊百合也不管他是留宿在哪個情婦那裡,總之她現在的情婦職責是,他回來,她就伺候,他不過來,她也不過問。
她不是那種做了婊子,還要立貞潔牌坊的主兒,既然她跟單冰亞之間就是買與賣的交易關係,她很清楚自己的本分,不會逾越雷池半步,也沒有那個興趣逾越。
臥室裡安靜一片,伊百合洗完澡,擦著頭髮走出浴室。
坐在梳妝台前,吹乾頭髮,抹上護膚品,鑽進暖意四生的被窩。
夜深人靜的時候,如果沒有在炫舞那樣的地方醉生夢死,伊百合習慣於坐在床頭讀書。
洗完澡,她的腦袋已經清醒許多,伊百合最喜歡的就是德國著名的哲學家弗裡德裡希·威廉·尼采,她喜歡他的著作中與眾不同的標新立異,大膽的批判,聞所未聞的攻擊性和令人瞠目的神經質激動。
打開他的那本《善與惡的超越》拜讀,讀了一會,伊百合不得不承認,尼采大師的思維方式,是常人無法企及的高度,那種刺激些誇張,無限遙遠卻給人印象深刻。
她閉了會兒眼睛,腦海中沉澱了一會,然後拿起了遙控器,打開了電視的液晶屏幕。
屏幕亮起,伊百合一下子愣住。
竟然看到單冰亞放大的俊臉。
再一看,原來電視裡播的是晚間的財經新聞。
單氏是政府納稅捐款大戶,大筆大筆的資金甩在市場上,這種游刃有餘的出手,讓各方勢力都對他退讓三分。所以一般在財經新聞裡看到他並不奇怪。
伊百合剛想換個台,卻被電視屏幕裡的一幕吸引住了。
新聞雖然報道的是單氏跨國的合作案,豪擲千金簽下新一季代言人,但播放出來的畫面卻不僅在財事,更大畫面的切入是單冰亞作為單氏的總裁,跟新一季代言人並肩站在一起的樣子。
美麗的女代言人溫柔挽著單冰亞的手臂,指尖碰著他的西服不肯鬆手,這一個細節清晰流露了她對他的喜歡,不言而喻。
單冰亞是什麼表情,因為鏡頭拉遠了,看不清楚,卻很好的給觀眾留下了想像的空間。
其實,拋開男人天性就愛偷腥的這個話題不談,像單冰亞這樣的男人,有錢有勢,有相貌還有背景,還要為了公事滿世界地跑,十天半個月處於單身簡直太過正常。對女人,他們有這個需求,有這個機會,也有這個資本。
於是,十個老闆九個嫖,簡直太正常了。
在上床這件事上,男人的資本無非三樣。技巧,美貌,金錢。
尤其對一個不奢望愛情,無所謂一夜情的女人而言,有一個外形可觀的男人,用嫻熟的技巧和高超的手段,讓你領略了那種最原始的美妙滋味之後,再給出一筆數額可觀的心意,所謂最美的露水情緣,不過如此。
而單冰亞,他顯然具備了所有資本。
所以他身邊究竟有多少個女人,有多少是跟他關係親密的,別說伊百合現在只是個情婦她不知道,就算是喬妍玉,做了單冰亞這麼多年名義上的未婚妻,相信她也未必搞得清楚。
要這樣的男人對你守身如玉,簡直就是自欺欺人,不肯面對現實。
對一個有錢有勢、相貌堂堂的男人來說,他身邊的女人可以信手捏來,你說他可不可能只對你一個人專一?
尤其是,男人的性跟女人不一樣,女人是因愛而性,男人是因性而愛。
一個男人可以愛一個女人,但千萬不要用女人的思維方式去要求男人,以為男人愛你,就要為你守身如玉,除非他沒有錢,否則那就是天方夜譚。
做女人,尤其是做有錢男人背後的女人,是一定要看開點的。
一哭二鬧三上吊,不但會惹得男人厭煩,也會使自己輕易的輸掉自己手上本該掌握的籌碼。
在這一點上,不得不說,喬妍玉是做的不錯的。
雖然她最後是敗在了伊百合的手裡,但至少她跟單冰亞這些年的相處上,沒有讓其它的小三小四,擠掉了自己正牌未婚妻的位置。
她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做到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無論單冰亞跟外面多少女人傳緋聞,她就算是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也一定要裝出一副正面的高貴未婚妻形象,大度的面對媒體說一句啊:我相信我的未婚夫!
就這一層功力,就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做到的。
然而,僅僅像喬妍玉那樣,只是裝作不知道,看不見,這還不夠。
最好的辦法,就是對這樣的男人直接無視,事實證明,不把男人當一回事的女人,最後都被男人當一回事了。
伊百合還真的沒有喬妍玉那樣『大度』,不過她勝就勝在,對單冰亞這個人沒感覺。
所以他無論做什麼事,跟哪個女人有什麼緋聞,都傷害不到她。
她本就是賣給他的,既然是為了利用他,難道還要要求被她利用的男人對她守身如玉嗎?
也許她跟單冰亞連明天都堅持不到,何必要搞得大家都不開心呢?
在床上,跟男人較真了,輸的總是女人!
所以伊百合看完這則新聞後,又轉到一個電影頻道,看了半集電影,最後實在太睏了,才打了個哈欠睡覺。
在這期間,情緒沒有受到那則新聞一絲一毫的影響,就這樣一覺睡到天亮。
她發現沒有男人陪在身邊,她反而能睡得更加好。
第二天神清氣爽,伊百合晨跑回來,又吃過了早餐,便接到父親喬東方的邀約電話。
其實喬東方會親自打電話來,主動找她,早就在伊百合的意料之中,甚至她等著他這通電話已經很久了。
伊百合自然是欣然赴約。
地點選在一家咖啡廳裡,開車十幾分鐘的車程。
不過伊百合併沒有開車過去,因為時間尚早,她選擇了步行,徒步慢慢的朝著咖啡廳方向走去。
街道兩旁的梧桐樹已經落葉飄零,深秋入冬的季節,冷風一吹,地面上還有幾片褪落下的黃葉。
雖然天氣寒冷,但是沿途整個風景卻是難得的詩情畫意。
輕輕的蹲下,撿起一片小小的黃葉。完整的,閃發著淡淡的香味。
上面莖葉分明,分外的好看。
整個場景,讓伊百合想起小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出國旅遊,爸爸背著她,拉著媽媽的手,幸福的走在法國香榭麗大道的感覺。
那時候的喬東方,在她心目中是高大父親的形象,是母親親密的伴侶。
她享受著父母的寵溺,以為可以這樣一輩子無憂無慮的過完一生。
哪裡想到,有天父親的外遇,可以改變這一切——
看了看手上的鏈表,離喬東方和她相約的時間似乎已經超出了十分鐘。
伊百合拍了拍身上的大衣,看了看前方隱約可見的咖啡廳,笑了。
人性就是如此的醜惡,為了權,財,美色,原來所謂的親情,愛情是如此的一文不值,是如此的可以拋棄!
值得嗎?有些人為了那些感情捨得撒盡千金,但是也有些人卻可以毫不猶豫的放棄。
伊百合的腳步依舊是不急不緩,慢慢的朝著咖啡廳走去。
咖啡店內的氣氛非常的祥和,放著舒緩的鋼琴曲。
進門後,跟隨著侍者的帶領,伊百合慢慢的進入到一個小包廂之中。
喬東方顯然等著已經有幾分的焦急了,臉上也有些怒色,不過全部隱忍在他憔悴的表情之下。
比起上一回在霍啟山慶功宴的落敗,此次的他,明顯更多了焦慮與不安,還有憔悴,比先前的保養得宜也憔悴了許多。
看來她提出的那些要求,真的對他打擊很大。
放下包包,伊百合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臉上的笑容漫不經心。
喬東方的表情裡帶著幾分刻意的討好,笑著慇勤道:「百合,你要什麼,這家的咖啡煮的不錯……」
伊百合沒有理睬他,視線落在一邊的笑容可掬的侍者,微笑道:「給我一杯檸檬水。」
伊百合的話,讓喬東方有幾分尷尬,怏怏的收斂僵住的表情,喬東方也沒有生氣,反而擠出笑容道:「百合,最近過的好嗎?你好像瘦了?」
喬東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慈祥,像個長輩的樣子,臉上堆著的笑容,卻讓伊百合覺得十分的噁心。
她瘦不瘦關他什麼事?這麼多年他有在意過她嗎?有過對她一丁點的關心嗎?
現在伊氏出了一點危機,在到處求助無門的情況下,他就想起她這個女兒了,是不是有些太遲了?
「我過的怎麼樣,不勞喬先生費心。」
伊百合面無表情的打斷,對於喬東方這樣的男人,真的讓她連說話的興趣都沒有,若不是為了給死去的母親報仇,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浪費。
「喬先生?百合,難道你現在連一句爸爸也不願意叫我了嗎?」喬東方說的好像很悲痛的樣子,目光緊緊的盯著伊百合,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的哀傷。
他就知道,她永遠不會原諒自己了。
永遠也不會再叫自己一聲『爸爸』……
喬東方幾乎都已經肯定,也許在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前,是再也不能跟女兒重修於好了……
「你會在意我叫你一聲爸爸嗎?」伊百合突然笑了,笑得很諷刺,聲音有些尖利,帶著不屑:「你不是一心只想要一個兒子嗎?只要你兒子叫你爸爸就夠了,我是女兒,不過是個賠錢貨而已,我叫不叫你爸爸有什麼關係?反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早已經嫁出去了,喬,先,生!」
喬東方怔怔的聽著伊百合的這番話,嘴唇動了動,默默的垂下了頭:「對不起……」
伊百合愣了愣,嘴角嘲諷的弧度更加深了:「沒錯,你的確是對不起我,可是你要明白,你更加對不起的人,是我的母親,而現在她已經聽不見你的道歉了,因為她早已被你跟你心愛的小三折磨的自殺身亡了!」
聽到伊百合的這句話,喬東方的眉頭深深的皺起,良久,才歎息了一口,將淒涼的目光緩緩轉向伊百合:「其實,說出來也許你不會相信,百合,這些年我常常一個人懺悔,我對不起你母親,我也對不起你,我在這世上最大的遺憾和罪惡就是,一直到玥月走到生命的盡頭,我都沒有好好的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伊百合默念著這三個字,只覺得可笑的搖了搖頭,以冷酷清冷的聲調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覺得現在說對不起,還有意義嗎?」
她轉過頭去,平復心中的怒氣,她真的無法接受喬東方的道歉,這樣輕描淡寫地一句道歉!
現在的道歉還有什麼用呢?
能夠彌補過去的傷害嗎?
能夠挽回母親逝去的生命嗎?
能夠回到十幾年前嗎?
能夠重新給她一個美麗甜蜜的家庭,完整的少女時代嗎?
不!都不行了!
因為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回不了頭了!
當年,喬東方的外遇背叛,直接造成了伊玥月母親的自盡身亡,這一無法挽回的後果。
她這麼多年來遭受的折磨,歷經的艱難困苦,熬過的那些最痛苦的歲月,又豈是他一句對不起能夠彌補的?
現在再說對不起又有什麼意義呢!
只不過讓當初的背叛變得更可笑,更加醜陋而已!
「百合,我知道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我錯了,我已經知道我錯了,錯的離譜!」喬東方的聲音疲憊,自責道:「這些年,我一直在內疚跟懺悔中度過,我沒有朋友,沒有生意夥伴,雖然我經營伊氏,但是很多人都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的,許多人還因此不相信我的人格,伊氏一再的虧損。我明白了,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其實……這些年我也曾派人到處去找過你,可是你一直音訊全無,我虧欠你的,現在還有辦法還嗎?百合,你告訴我,有什麼方法能彌補我的過錯,好嗎?只要能夠補償,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伊百合搖搖頭,冷笑:「你覺得你能補償我什麼呢?媽媽已經死了,你能把她的命還給我,讓她死而復生嗎?」
喬東方臉色有些灰白,他抬起頭看著伊百合,皺眉道:「百合,其實你母親當年的死……」
「你住口,你沒有資格再提我的母親!」伊百合表情痛恨的喝斥他,心裡燃起一股沒來由的怒火。
想起當年喬東方跟凌波麗偷情的一幕幕,她現在都覺得在他嘴裡提起自己的母親,簡直就是對母親的一種侮辱!
伊百合不想再提當年的事,一個男人的背叛,足以玷污一個女人忠貞的愛情。
喬東方已經不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伊玥月這個名字了!
「如果可以,喬先生,我希望你能夠少說點廢話,我的時間可不像喬先生你現在這麼多,而且,到現在喬先生才想著跟我打親情牌不覺得太遲了嗎?」
有些話真的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若是以前,她知道自己所嚮往的親情是如此的骯髒,會有多麼的失望。
可是現在,對於喬東方這樣的人,伊百合甚至連面具都不願意戴上。
她嘴角泛起一抹魅惑妖異的笑容,狠毒的如同罌粟花一般。
「喬先生你今天只要告訴我,對於我之前提的條件,你是否願意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