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底線和分寸
「秋舞綿，你可以出獄了。」
監獄裡，傳來監獄長異常洪亮的聲音。
「老大……恭喜你，你終於可以出獄了，太好了。」同一監牢裡的女子，替她高興不已。
「老大，出去了不要忘記我們了。」
秋舞綿步伐並不顯得那麼急促，反而是若有所思的環視了這間牢房。
7年了，整整7年的時間，竟然也這麼過去了……
「我會回來看你們，好好在這裡表現。」秋舞綿凝望著她們，眸子裡除卻認真之外，還有對她們的不捨。
雖然她們都曾犯過錯誤，但是慢慢的相處發現，其實，她們都不是大惡之人，不過是一時衝動鑄成了大錯。
「老大，你一定要回來看我們……等我們出去了，我們一定會第一時間去找你。」其中一名女子已經泣不成聲。
秋舞綿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還磨蹭什麼？不成出去了是嗎？」
監獄長聲音愈加尖銳了，狠狠的瞪視著秋舞綿一群人等。
秋舞綿握了握她們的手，跟著監獄長離開了監牢。
「這是你來時候的衣物！出去之後好好做人，我不希望再在監牢裡看到你。」監獄長邊叮囑著，邊將屬於秋舞綿的東西遞給她。
她看了看，沒有吭聲。
「你可以走了。」
監獄長催促。
重重的鐵門聲，就如同第一次她進來時，那麼響亮，給人以無比沉重的感覺。不過，此時此刻，秋舞綿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似乎將一直壓在心中無奈和痛苦，全部呼吸出來。
她出獄的這一天，天氣極好，陽光並不肆虐，暖暖的照著身上，彷彿驅散了初春的陰寒，同時，也好似趕走了她身上所有的晦氣……
回頭，望了望監牢，面容上有著意味深長的含義，又彷彿在說，她這一輩子，再也不會進來這裡了。
「媽……」
「夫人……」
兩個聲音同時響徹。
秋舞綿回頭，不遠處，站著秋翼和司機老江……
雖然，他們經常去探監，經常見到他們，卻遠不如現在的心情好，此時此刻，在他們中間沒有該死的玻璃隔著，暢通自由。
「媽。」
秋翼跨步幾個上前，凝望著母親，心底下是恣意的沸騰翻滾，彷彿之中，連他叫喚的聲音也不禁有些顫抖。
「我的兒子……」秋舞綿睨著自己的兒子，淚水再也管控不住，流了下來。
上前，抱住秋翼，真真切切的相擁，秋舞綿的內心更是無法平靜下來了。
「媽，對不起。是我沒能保護好你。」
秋翼的話語裡有著濃濃的自責，無論他是什麼身份，現在，站在秋舞綿眼前的，他只是一個晚輩。
老江在旁邊，看著秋舞綿和秋翼，替他們高興，淚珠也很自然的傾瀉了出來。
「傻孩子，我說過了，不關你的事！以後，我不希望再聽到這樣的話……」秋舞綿臉上釀著無比的認真。
「媽……以後，請你不要再為虎幫的事情擔心了，我會打理好所有的事情。」
即便秋舞綿不責怪他，可惜，他仍是對她愧疚不已。
當初，秋舞綿為了壯大虎幫，走上了彎路，後來因為販毒被警察抓獲，判處有期徒刑九年。
秋翼四處找關係，替她打官司，也沒能讓她免去刑罰，只能免去兩年的時間，判了七年的牢獄之災。
「翼，我還沒老呢！別小看了你媽！」這話，秋舞綿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她不打算對虎幫的事情置之不理。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讓你好好休息。」
最怕的還是，她又像當年一樣，又再次被警察抓走，畢竟，即便是這幾年，虎幫涉及的領域已經逐漸走向白道，但是有些事情還是不算合法，這些，遲早有一天，都有可能被警察發現。
就算以後要坐牢，虎幫由他來主事，警察抓的對象也只會是他，而不是秋舞綿。她雖然不服老，但畢竟年齡來了，若是再坐上幾年的牢，恐怕這一輩子就玩完了……
而秋舞綿的想法，和他一樣，兩人同是在對方著想。
虎幫由她來管事，她是帶頭人物，真有事發生，就會和秋翼沒有多大關係，由她一個人頂著，畢竟秋翼還年輕，他應該有更好的人生和未來……
「好了，這個問題，我們慢慢再說，我們先回去吧。」秋舞綿做了一個就此打住的姿勢，氣魄依然不輸當年，舉手投足之間透著大姐大的范，十足的英明，霸氣。
可是，有誰知道，曾經，她只是一個被丈夫拋棄的柔弱女子。
為了生存，為了兒子的成長，無意中加入了黑幫……之後，成立了自己的幫派。
「夫人。」老江畢恭畢敬的上前，點頭鞠躬，言行之中顯現著他對秋舞綿的恭敬。
「老江，辛苦你了。」
秋舞綿亦是對他滿是感激。
老江是他們虎幫的老司機了，為他們服務了十幾年，一直以來是忠心不二……
虎幫之所以能夠快速的發展，離不開這些對她忠心耿耿的人。
「一點也不辛苦！很高興夫人回來。」老江無比真切的道，「夫人，請。」
母子倆上了車，秋舞綿一上車，便瞅見了後座上的文件，「是有關於收購冷氏的企劃案。」
「怎麼樣？有十足的把握嗎？」
秋舞綿隨手翻看著企劃案，詢問著秋翼。
「目前為止，還在計劃中。」沒有肯定的答案，的確，秋翼現在也給不出一個十足有把握的答案。
「回虎幫，我們需要進一步的籌劃，我要一次性，萬無一失的收購冷氏，不得有任何的差錯出現。」
秋舞綿攏了攏身上西服，沉穩的聲音裡透著她的堅決，雙眸裡絲絲縷縷的恨意外洩出來。
秋翼的眸色也沉了下來，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她的說法……
「還有一件事……」秋舞綿頓了頓，彷彿在遲疑，不過，片刻之後又開口道，「幫我查一個人！這個人，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拉她進入我們的組織。」
「哦？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竟然讓媽您感興趣了？」
聽聞秋舞綿的話語，秋翼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且表示十分的期待。
「在監牢裡認識的一個女人，年齡不大，性格卻是我所喜歡的類型，夠膽識，夠能忍，也夠倔強。」
秋舞綿邊說著，邊想起了那會溫茵進監獄時，別人欺負她的場面，無論怎樣欺負她，踢打她，她卻不肯求饒一聲，寧肯流血也不流淚……這樣的人，正是幫派所需要的人才——很能豁出去的人。
「坐過牢的女人？」
秋翼蹙了蹙眉心，沒有了剛才的期待，話語裡隱著絲絲的質疑。
「對！可別小看她，我很欣賞這一類女子。」秋舞綿說到溫茵時，嘴角掠起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就算溫茵離開監獄時，她也不曾和秋翼談起過她。
因為，她想等她出來時，再親自的「拜訪」她……
「好，我會去查。」秋翼回答。而且，他也正好要查一個人，突然之間想起了在墓園裡和溫茵相見的場景，對這個女人的興趣度，似乎越來越濃了。
溫茵……很美的一個名字，跟她人一樣的美。
「溫茵。我能知道的信息就是她的名字。」
秋舞綿淡淡的道，但是，她相信，僅憑一個名字，她的兒子一定有能力找到她。
「什麼？」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秋翼異常的驚愕了。
「嗯？」秋舞綿也側過臉來，凝視著秋翼，他有必要這麼驚訝嗎？難道……「你認識？」
「不是。」秋翼搖頭，應該只是同名同姓的人，他此時無法和剛才見過的女人相重疊。
畢竟，她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坐過牢的女人……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年齡，「大概多大了？」
「當時，我見她的時候，還很小，這麼算來，應該也只有二十幾歲年齡。這樣的年齡最好，很適合我們幫派。」
太大，或者太小，對一個幫派來說，都不是好的年齡。
太小，還沒有自控力，而且做事容易犯衝動。
太大，已經老了，思維退化，動作已經偏向於遲緩的程度……
秋翼的眉梢擰得更深了，二十幾歲，越來越和今天見到的她年齡相符合了？會是同一個女人嗎？
「有問題嗎？」秋舞綿瞅見了他臉上的稍許不對勁。
「沒有，我會盡快找到有關於她的所有資料。」他的辦事效率，素來很快。
「嗯，好。」
秋舞綿繼續看著手中的文件，神色略顯凝重。
「媽，您的意思是想要拉她入我們幫派？」
車內在沉寂片刻之後，秋翼的聲音再次響徹了。
她那麼柔弱的女人，會適合加入幫派嗎？充滿了血腥，打打殺殺的地方，彷彿和她完全沾不了邊。
「有這個想法。」秋舞綿沉沉的回復。
「如果……人家不願意……」他從來不會過問秋舞綿要做的事，且一直以來很孝順她。
這一點，讓秋舞綿的臉色不禁有了更深的狐疑，不過，也沒有去深究，「翼，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做事，會有我的底線和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