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徒組成的五人小隊中,一人為了不與唐如來撕殺爭鬥,吞槍自絕,另外四人卻無一例外,在生死面前紛紛大吼著衝向唐如來。
燕衛三十六騎看著那名極為忠義,吞槍自盡的歹徒;那名叛亂事件沒有發生前,同屬燕楓戰部的戰友,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很戒備的握著青銅戰槍的手,有些鬆動。
燕飛也為這名吞槍自絕的前燕楓戰部戰士感慨不已,於是,終於回答了唐觀音的責問。
其實,時間並沒有過多久,殺戮在一瞬間便展開。
血肉橫飛間,已近收尾。
燕飛看著依舊直直盯著自己的唐觀音,看著眼前這雙流著淚的美麗眼眸,心底暗歎,柔聲道,「觀音,我之前跟你說過,接下來不會再有戰鬥。那是因為,接下來的,不再是戰鬥,而是屠殺,單方面對這批歹徒的殺戮。」
「可是,」唐觀音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淚水怎麼也止不住,比之前更多更猛,道,「可是你為什麼要騙我?而且,還利用我?」
燕飛摸了摸鼻子,目光有些游離,但又捨不得唐觀音此刻流著淚的美麗容顏,左手依舊環抱著唐觀音,抬起右手替唐觀音擦著眼淚,只是沉默不語。
說什麼呢?說接下來不會再有戰鬥,這是唐觀音的誤解?
可當時唐觀音聽到這句話時表現出來的欣喜,燕飛絕對能清晰感受到,明明知道唐觀音誤解了,為什麼又不告訴唐觀音事實真相?
唐如來早被韓信控制,唐觀音此刻也明白過來,之前唐如來在韓信的控制下,裝模作樣的訓斥燕飛與她唐觀音,明顯就是給居民樓內的一眾歹徒演戲,讓這些歹徒增加對唐如來突然出現的信任度。
很不幸,唐觀音再一次被蒙在鼓裡,充當了最佳演員,讓居民樓內的一眾歹徒完全信任了唐如來,才聽了唐如來的命令,放了人質,並集結到唐如來身後,在空曠的街道上列陣,卻暴露在了已埋伏好的燕衛三十六騎的槍口之下。
這便是對她唐觀音的利用,就算燕飛不是真心想利用她唐觀音,可又怎能反駁呢?
說到底,這批歹徒是她唐觀音的親族,是她唐家的子弟,可卻是叛亂了燕楓戰部,殺害了燕飛無數戰友兄弟的仇敵,雙方立場不同,只會讓夾在中間的唐觀音極為痛苦。
叛亂的,並不是整個北唐門,讓唐觀音更不好取捨。
何況唐觀音對燕飛還有感情夾雜在裡面。
這麼複雜的情況,就算是唐觀音這種能力手段都極為強大,天生玉質良材的女子遇到,也沒法解決,只能無比痛苦的煎熬。
見到燕飛的沉默,唐觀音漸漸停止了流淚,看著燕飛的目光在沉默中越漸冷漠,冰寒。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在唐觀音與燕飛僵持時,另一邊的殺戮一直在繼續。
當四名歹徒衝向唐如來後,其中兩人沖得格外瘋狂,另外兩人雖衝向唐如來,但心裡無比煎熬糾結,故此慢了許多。
落後的兩人,便看著瘋狂前衝的兩人直直衝到了唐如來面前,然後齊齊一聲巨吼,各自出拳,左右兩拳一同擊向唐如來。
只是,這兩拳,分明沒有任何力量。
唐如來卻在韓信的操控下,對兩人毫不留情,雙掌泛著濃郁的金色,硬挨著兩人的兩拳,將雙掌各自擊在了兩人的腦門上。
一瞬間,兩人的頭顱塌陷,怒吼聲戛然而止,身體也被震飛了出去。
震飛兩人的力量,不是打在兩人頭上的兩掌,而是兩人拳頭接觸到唐如來的身體後,從唐如來身體上傳來的巨大衝撞力量。
唐如來畢竟是白銀階強者,身體蛻變後本就極為堅韌,更有白銀階力量護體,兩人出拳時只是擺了個空架勢,完全沒有出力,怎麼可能不撞飛?
兩人頭顱塌陷,已失去生機的身體被撞飛的同時,各自出拳的手臂也被唐如來身上的巨大衝撞之力撞得扭曲粉碎。
唐如來承受了兩人兩拳,卻連退都沒有退一步,身形速度幾乎不減,衝向這支小隊伍最後兩名戰士。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懂了,那打頭瘋狂衝向唐如來的兩名歹徒,早已萌生了死志,只是,不願如最初的夥伴一樣吞槍自絕,僅是想,死在唐如來的手裡。
說不出兩人死前的最後一刻,到底有著怎樣的情緒,但這自殺式的求死行為,讓已變得稀落的撕殺,瞬間充滿了慘烈悲壯的氣息。
三名夥伴,一名吞槍自絕,兩名一心求死死在唐如來手裡,剩下最後兩人。
最後兩人原本還生出了與要取他們性命的唐如來拚死一博的念頭,卻被三名夥伴慘烈悲壯的死法所感染,精神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一時間看著宛如只知殺戮的傀儡般,直直衝來的唐如來,只覺得萬念俱灰,鐵打的漢子,竟然痛苦得流下了淚水。
將手裡的武器隨手一拋,兩名鐵打的漢子靜靜立在原地,仰頭看著天,淚水橫流,滿臉的悲哀與無奈,瞳孔中迅速湧出大片死灰色,這是對於生命絕望,對於所有一切都絕望後的顏色。
死灰色!
只是,二人期待唐如來給二人來個痛快,直接殺了二人,不再活著受罪,感受著無與倫比的絕望,等了半天,卻見唐如來並沒有再衝向他倆,而是追向另一支小隊伍的三人。
一時間,二人心中更加悲哀憤懣,眼神猶若死灰,相視一眼後,都重重摔倒在地上,絕望而痛苦的大笑著。
淚水,早已干。
大笑聲,愈漸瘋狂。
聽著這笑聲,燕衛三十六騎,燕飛,唐觀音,乃至韓信,還有居民樓裡一眾才脫離了劫持的人質,都知道,兩人瘋了。
這瘋癲的笑聲猶如利刺一般,直直刺入唐觀音耳中,讓她與燕飛間的沉默瞬間被打破。
「放開我!」
唐觀音此刻看著燕飛的目光已完全冰冷,只差沒化為鋒利的刀子,把燕飛割成肉條,聲音亦極為冷漠,整個人在燕飛懷裡掙扎起來。
燕飛依舊沉默著,只是用雙手抱緊了掙扎的唐觀音,死活不放。
「你鬆不鬆手?」
唐觀音的聲音幾乎冷漠到了沒有任何感情波動,冷得讓人發寒,心顫,更冷得讓燕飛心痛,身體掙不開燕飛緊抱的雙臂,便停下了掙扎,卻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意味,似乎就要發生什麼。
燕飛搖了搖頭,只是溫和的注視著唐觀音,滿臉歉意。
他燕飛不會鬆手,亦不會開口道歉。
之所以對唐觀音有歉意,是從燕飛的個人立場上出發,對這個美麗女孩子的感情有愧,此次的事傷害到了這個美麗女孩子,才會有歉意。
但從燕楓戰部的立場上,燕飛身為燕楓戰部一號首領,不會有任何歉意。
燕飛有足夠的權力,可以讓北唐門獨立出去,有權力能為唐觀音,把大廠城送給北唐門與叛亂的唐如來。
因為,燕楓戰部本就是以燕飛為主,一手打拼來的,燕飛的話,在燕楓戰部幾乎一言九鼎。
但是,這一切只是燕飛的個人立場。
燕楓戰部不是燕飛的一個人的私有財產,就算是,燕飛身為燕楓戰部的大首領,也需要為燕楓戰部上上下下十多萬人與財產負責,不可能做一言獨斷的皇帝,猶其是如同紂王與周幽一般的皇帝。
燕飛沒有大志,卻不會犧牲燕楓戰部十多萬人的幸福,給唐觀音的家族勢力與哥哥買單。
更重要的是,燕楓戰部不容分裂!不容叛亂!
燕楓戰部法律的尊嚴,不能因為任何原因而踐踏!
這,是燕楓戰部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