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思考燕飛的話,要與紅星燕京基地搞好關係,又如何處理眼下歐陽戰部?
許三多身上的殺氣再次翻騰起來,腦子一熱,便嚷嚷起來。
「我就不信了,先滅了歐陽戰部,然後把這些逃亡者都收入戰部,誰不服就打得他服,再不服,直接殺掉,到時候燕楓戰部足夠強大了,以勢和力壓住其餘所有勢力,就算和紅星燕京主基地撕破了面皮,紅星燕京主基地照樣也得把手裡的科技與資源共享給我們。」
「為什麼會共享?」
燕飛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靜靜的問向許三多。
「紅星燕京主基地手裡的科技與資源,是整個華夏的科技與資源,他們憑什麼不給別人共享?我們都是華夏子孫。」
許三多這貨越來越像頑徒兵痞,此刻梗著脖子,雙眉倒豎,滿臉怒意的道。
「那你就下得去手,不斷與同胞自相殘殺,不聽話不服軟的人都殺掉?」
燕飛突然笑了,帶著些深意,看向許三多,道,「無論他們屬於哪一個勢力,他們都是華夏人,我們都是同胞。彼此爭來爭去,小規模的衝突撕殺,我能夠接受,亂世用重典,何況是這格外瘋狂的末世。」
說到此處,燕飛一頓,鋒利的目光掃過所有人,就連身邊的梟鳳都沒有放過,最後才格外嚴肅的道,「我不想成為歷史的罪人,在如今整個華夏人口不足兩百萬的時候,還冷酷無情的殺戮著華夏同胞。末世,活著的人就是整個人類的希望,華夏的倖存者,就是華夏的希望。請你們記住,在與人類作戰時,每殺死一個人類,就減少了華夏一分希望。沒有規距不成方圓,但我更不想為立規距便引起屍山血海。」
「這是人類不可承受之痛,是華夏不可承受之痛。」
「你們願意相信我,與我而戰,為我而戰,燕楓戰部的普通士兵呢?他們能一次次的舉起屠刀,斬下同胞的腦袋,進行血腥鎮壓嗎?」
「我能,我的兵們也能。」
許三多依舊毫不示弱的看著燕飛,相當硬氣。
這些人當中,也只有許三多與燕飛初次見面,進行過生與死的搏殺,因此許三多平時十分敬畏燕飛,一旦牛脾氣上來,即便是燕飛也敢頂抗。
「燕飛,你不願當人類的罪人,有人可以去當,換來燕楓戰部的壯大,換來戰士們的最強後盾。罪人總是需要有人當的。」
葉楓一直沒有開口,此刻一開口,卻讓眾人間的氣氛格外寧靜,甚至有些沉重,有些冰冷。
「那個罪人,我可以去當,我的戰士們,可以去當。我陵衛一族,何懼世人眼光與後世評價,只為守衛我所想要守護之事,守衛我要守護之物。」
衛忠信這個中年大叔此刻的語氣竟然前所未有的堅定,目光灼灼的盯著燕飛。
「我也可以去當。罪人又怎樣?軍人本就是守衛與犧牲,我是燕楓戰部的兵,守衛燕楓戰部,犧牲自己在世人間的聲譽,沒什麼不可以。」
許三多也堅定的說道,站了起來,表示對衛忠信的支持。
目光與焦點轉移到了牧野身上,牧野靜靜的沒有說話,神色極為糾結。
「燕頭兒,我……」
牧野半晌才開口,卻有些結巴,後半句硬是沒說出來。
「我這是怎麼了,我該怎樣選擇?我王牧兩家的榮耀,就此丟棄嗎?為什麼不能丟棄,燕楓戰部壯大,難道就不能再現我王牧兩家的榮耀?可是,真的很不捨,很難做決定……」
牧野內心這樣想著,越發糾結不定。
「歷史是由勝利者寫的,成王敗寇。燕部長,無毒不丈夫。」
何鴻似看出了牧野的糾結,也似在勸燕飛,此刻的話裡機鋒很深,整個人的語氣透出一種濃濃的陰狠之意,讓屋內的氣溫瞬間降到了冰點。
只有關智似乎堅定的支持燕飛的想法,對於這群狂熱的戰爭分子提出的做法感到不滿,正滿眼希翼與鼓舞的看著燕飛,只希望燕飛能堅持他的想法,不要讓關智失望。
趙月兒不知何時來到燕飛身邊,正牽著梟鳳的手,靜靜的盯著燕飛,雙目中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廂濃情,無論燕飛做任何選擇,趙月兒都會堅定的去支持。
至於梟鳳,還用選擇麼?
對梟鳳來說,燕飛就是她的全部,燕飛所要做的一切,梟鳳便會奮不顧身的去做,只為了讓燕飛滿意,只為了證明梟鳳的存在對於燕哥哥來說不是一無是處。
倒是許詠,這個燕飛最信任的人,燕飛的發小,此刻正皺著眉頭,看著與燕飛起了爭執的眾人,也沒有想太多,只是想讓大家有話好好說,別傷了和氣,傷了感情,純粹的老好人一個,倒是也在全心全意為燕飛著想。
「我只是一個俗人,不是大丈夫,更不是為成大事不拘小節的豪雄,更沒有帝王必需具備的厚黑絕情。我只是我,如果,諸位還當我是燕楓戰部首領的話,便聽我的,不要輕易開啟殺戮,造成無邊罪孽與殺劫。」
燕飛緩緩坐直了身子,滿身繃帶在此刻一點都不搞笑,反而透出一股莊重威嚴,對著眾人緩緩道,字字千鈞,代表著燕飛內心的真摯情意。
「我不願自己成為罪人,更不願你們成為罪人,只願我們在這末世活下去,沒有白活,綻放過光輝,辟得一片淨土。僅此而已。」
「你們,都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我燕飛就這點不好,凡是我認定的人,不管是親人兄弟朋友,或者女人,我只願你們越來越好,不願你們陷入苦難與罪惡之中,更不願因我陷入苦難與罪惡。」
燕飛說著,一股堅定強大的氣勢從身體中透出,勢不逼人,卻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放棄了爭執。
「燕飛,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如果真有那一日,不要猶豫,不要婦人之仁。不需要你親自出手,打聲招呼,我葉楓不會含糊。」
葉楓很隨意的說著,卻讓屋內所有人都重重的點頭,十分認可葉楓這句話,即便是許詠與關智。
燕飛內心長歎一聲,感觸良多。
前路風雨再大,眼前難題再艱巨,有這些兄弟們在,又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