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衣乾笑幾聲,試圖掩飾:「那個……其實就是他的母親管得嚴,連我也不能見到他。可能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暫時只是……」
「你還想隱瞞我?!是不是要讓我自己去找,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把我當朋友?我相信龐生一定也十分擔心我的安危,見不到我他一定很著急的!」長孫蘭芷急得直跺腳,好不容易再見到沈驚衣,又知道龐生沒事,怎麼能不著急呢?
蘇落雪看得雲裡來霧裡去的,不明白他們說的那個叫「龐生」的人究竟是誰。見長孫蘭芷和沈驚衣神色這樣異常,蘇落雪也大概能夠猜到,那人一定是他們非常在乎的朋友。
她吞嚥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個,這位公子,我大姐是好人,她想要查清楚的事情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如果真知道那個龐生的下落,就跟我大姐實話實說吧。好、好嗎?」
沈驚衣扭過頭去看向蘇落雪,見她緊張兮兮地看著自己,那微微蹙起的眉頭和隱隱含著期待的雙眸,一瞬間便將他腦海裡的思緒全部打亂了。他木訥地點了點頭,毫無意識地說道:「龐生的真名叫夏笙,是當今太后的親生兒子,我們大漢的三王爺,與當今陛下是同母異父的兄弟……啊……糟了!」
剛說到此處,沈驚衣猛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摀住嘴巴看向面色煞白的長孫蘭芷,忐忑地說道:「蘭芷……我……我答應過阿生不說的,他不願意讓你知道他的身份,想跟你做一對平民朋友。」
「你是說……龐生……哦不,夏笙是夏青的哥哥?」長孫蘭芷驚愕萬分,臉色一片蒼白。
她一直以為龐生是劉漢大族世家的公子哥,之所以天性純良是因為從小沒有見過外頭的世面。沒想到,他竟然是劉漢的三王爺!
那也就是說,現在龐生……不對,是夏笙被夏太后關了起來,沒有了行動的自由?
長孫蘭芷倏然轉了臉色,轉頭就走,冷冷地拋過來一句:「四妹妹,我還有事,先回去了。晌午就不在這裡吃飯了,有空再來看你。」
蘇落雪急急地上前兩步,擔憂地說道:「大姐,你不要衝動……我、我和娘在這裡等你。」
沈驚衣想要追上去,可是又一想,即便追上去也不見得能怎麼著。更何況,他對面前的女子更有興趣。
沈驚衣轉過頭去看向蘇落雪,淡然笑道:「你叫四妹妹是吧,剛才你也看到了,我是你大姐的朋友。不過我想問一下,你們為什麼出現在平東侯府的別院裡?難道你們是蘇家的人?」」我叫蘇落雪,不叫什麼四妹妹。「蘇落雪覺得面前這個人著實有些奇怪,不由得費解地問道:「既然你說認識我大姐,為什麼不知道她是蘇家的大姑娘?哦……我明白了!你是在我大姐回蘇家之前認識的吧?」
「算是吧。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怎麼會察覺到我的存在?」沈驚衣撓了撓頭,又繞回到原點去了。
「你不就站在這裡嗎?又不是靈魂,我怎麼會看不見?」蘇落雪微微一愣,錯愕地說道。
沈驚衣撇了撇嘴,難堪地說道:「可是他們感覺不到我的存在,我的存在感弱的出奇,一點兒沒有意思。」
「不會啊,我可以感覺到你的存在。」蘇落雪見沈驚衣有些傷心,安慰地說道,「我以前在平東侯府裡也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人人看不起我是庶出的姑娘,彷彿我就是多餘的。所以我就努力在眾人面前隱藏自己,不想讓他們發現我的存在。現在我自由了,我覺得我們應該讓自己活得更精彩起來!你說對不對?」
沈驚衣目瞪口呆地看著蘇落雪,只覺得她的一顰一笑十分美麗動人。他迷戀地看著蘇落雪那一眨一眨的水樣雙眸,清澈見底的雙眸彷彿在向著自己招手。
莫名間,沈驚衣覺得面前的女子就是他想要呵護一生的人。
……
長孫蘭芷站在夏青安排的偏殿中,腦子裡一片混沌。
她甚至忘了自己是怎麼跟夏青交涉的了,除了爭吵便還是爭吵。
夏青帶她上馬車的時候,臉色一片陰沉。結合夏笙之前跟他說喜歡上了一個姑娘的事情來看,面前這個倔強得讓他又愛又恨的長孫蘭芷,應該也是他三哥心愛的女子吧?
這話不需要夏青問出來便可以知道,他能看出來,長孫蘭芷對夏笙是出於朋友或者親人的關愛,沒有任何男女私情。
「你在這裡等著,一會兒寡人便帶他來見你。」夏青臨走前如是說道。
長孫蘭芷搓著雙手,焦急地來回踱著步子。她怎麼也沒想到夏笙會是個王爺,更沒想到夏笙會跟夏青扯上什麼關係……
忽然,門口處傳來開門的聲音,長孫蘭芷還沒有回過頭去時,便聽到一道帶著哽咽又熟悉的聲音喊道:「蘭芷!」
長孫蘭芷回過頭去,看到龐生鬍子拉碴的模樣,雙眼在一瞬間就模糊了。
她喉頭脹痛,艱難地說道:「龐……夏笙,你還好嗎?」
夏笙一愣,隨即想到這是在皇宮內,長孫蘭芷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只是他沒有想到,夏青說帶自己見一個人,那個人竟然是長孫蘭芷!
夏笙連忙走上前,握著長孫蘭芷的雙肩,將她從上到下看了一遍,點著頭說道:「我很好,我一切都很好!對不起,我之前跟你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姓名和身份,但我對你關切是發在肺腑的,絕對沒有任何欺騙!」
夏青並未跟隨夏笙一同走入宮殿內,他眉頭緊皺,轉身負氣地走向外面,沒有再在走廊裡停留。
「我知道,我能明白你的苦衷。」長孫蘭芷點了點頭,理解地說道。
「你真的不怪我?」夏笙歪著頭看向長孫蘭芷,有些不大相信。
長孫蘭芷垂下頭,輕咳一聲,認真地說道:「自然是真的,難不成我現在還要說謊話嗎?其實我也隱瞞了自己真實的身份,我是李唐皇帝李叢錦的皇后,我不願意說出來。不過,就如同你心中的想法一樣,這並不影響咱們的友情!」
「李唐的皇后?友情?」夏笙喃喃地重複道,原來長孫蘭芷是李唐的皇后,自己肯定是高攀不上她了。
忽然,夏笙想到夏青在來的時候說他要見的人是夏青一生中最心愛的女子,他心中一陣悲慟。沉寂了稍許,夏笙勉強堆起笑容,含笑說道,「你說得對,我永遠記得咱們一起闖過的日子!對了,還有銘生和驚衣,他們怎麼樣了?我被母后困在這裡不能出去,跟外面斷了聯絡。」
「莫銘生受了傷,已經被我接到府上醫治了。我就是因為偶然遇到沈驚衣,這才知道你的下落。」長孫蘭芷知道夏笙擔憂他們,便快速地回答了出來。
夏笙頷首,滿足地說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只是……不知道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再有聚到一起闖江湖的那天了。」
長孫蘭芷垂下眼簾,是啊,過去的日子一去不復返,真的沒有什麼機會再回到從前了。
她仰起頭看了看殿內的雕樑,故作輕鬆地說道:「對了,夏笙,我跟你說哦,我已經幫青姐報仇了,罪魁禍首宋雲裳已經承認了一切,她也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宋家後花園的湖裡。」
「那你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