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以後,長孫蘭芷跟蘇落雪走在一起。
「四妹妹,我有話想要單獨問問你,你可以選擇回不回答。」長孫蘭芷扭過頭去看向蘇落雪,鄭重地說道。
蘇落雪不解地挑眉,見長孫蘭芷神色認真,點了點頭說道:「大姐有什麼話儘管問就是。」
「好。你跟我來。」長孫蘭芷回過頭去看了看四周圍,見是她們的人,也就放心了。她帶著蘇落雪緩緩前行,在離海棠園不遠處停了下來。
長孫蘭芷回過身去對一眾丫鬟說道:「你們先退下,就在四周圍守護著即可,誰也不許走近,否則家法伺候!」
「是,奴婢遵命。」一眾丫鬟俯身退離,連蘇落雪的丫鬟小蝶和小嵐也快步離開。
「大姐,你究竟想要問我什麼事情?怎麼這樣神神秘秘的?」蘇落雪心中越發好奇,完全弄不懂長孫蘭芷在想些什麼。
長孫蘭芷深深地看向她,走上前一步,低聲問道:「四妹妹,我想知道關於這海棠園的事情,你願不願意告訴我?」
「啊……」蘇落雪膛目結舌地張大嘴巴,雙眼裡滿含恐懼,似乎對這件事情十分牴觸和恐慌。她聲音顫抖地說道,「大、大姐,你忽然問這件事情做什麼?那海棠園是咱們平東侯府裡的禁忌,大娘責令眾人,誰也不許提起來的。」
「正因為她用強權命令眾人不許提,我才更要懷疑這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四妹妹,我只問你,你願不願意相信我?若是相信我的話,那就毫無保留的告訴我。如果不願意冒這個險,那就當我今日什麼都沒有問你,咱們還如往常一般說笑便是。」長孫蘭芷無比認真的態度表明了一切,她對海棠園的事情十分好奇,也對那些跟海棠園有關的信息志在必得。
蘇落雪輕咬著下唇,遲疑地問道:「大姐,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對,很重要。」長孫蘭芷鄭重地點了點頭。
「好吧。」蘇落雪長呼吸一口氣,把心裡的恐懼壓到了最深處,認真地說道,「大姐對我這麼好,我也不會讓你失望的。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問我,但凡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
長孫蘭芷由衷地感謝道:「謝謝你,四妹妹,我永遠也不會忘卻你這一份信任。」說完,她斟酌著說道,「四妹妹,我知道海棠園裡曾經發生過一件事情,而且有一個叫藍青的側夫人還被趕出去了。我懷疑那件事情是宋雲裳製造出來的假象,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宋雲裳,而不是那個藍青。所以我想知道海棠園原來是什麼模樣的,趁著這些時日,我把海棠園盡量恢復原樣。」
「老天!恢復原樣?!」蘇落雪驚愕地看向她,難以置信地說道,「大姐,那裡是禁地,任何人不允許進去的。而且,當初藍姨是因為殺了人……你是說,你覺得那件事情是大娘做的?」
這件事情在蘇落雪聽起來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見長孫蘭芷點頭,她輕按著胸脯,心有餘悸地說道:「真的是嚇壞我了,大姐,我覺得渾身汗毛束起來似的。那天發生的事情我雖然沒有目睹,聽說場面十分慘烈。而且,藍姨後來也被趕出蘇家了。」
「你錯了,她不但被趕出了蘇家,而且還被宋雲裳用利箭親自射死了!」長孫蘭芷咬牙切齒地說道。
她永遠記得那天藍青擋在自己的身後時,渾身猛地一震。當時的長孫蘭芷還不知道藍青中箭了,後來再看到她背後那些淬了毒的黑血時,才覺得觸目驚心。狠毒的宋雲裳,就這樣毫不猶豫地除去了藍青,長孫蘭芷怎能不對宋雲裳恨入骨髓?
接下來,長孫蘭芷也沒有隱瞞地將關於她認識青女的事情,跟蘇落雪簡單概要說了一下。得知青女已經死了時,蘇落雪忍不住流下眼淚來。她還記得藍姨當初和藹可親的微笑模樣,也知道藍姨一直沒有因為她是庶女而看不起自己……
長孫蘭芷用心的記下了一切,時不時地朝著海棠園看上一看。她要把海棠園裡的一切恢復原樣,讓宋雲裳來玩一場叫做」昨日重現「的遊戲。
……
後花園涼亭內,長孫蘭芷站在欄杆前,手裡拿著一袋魚食,時不時用手捻起一些往水中撒開,唇角微微上彎,欣賞著鯉魚們紛紛跑來爭搶魚食的樂趣。
蘇之恆回來時,路過涼亭。走上台階後,一抬頭,便看見長孫蘭芷站在那裡。他站定後,客氣地說了一聲:「沉香,你在這裡賞魚嗎?」
長孫蘭芷回過頭去,淡然含笑,微微俯身說道:「沉香見過大伯。」
「起來吧,一家人不拘這麼多禮。」蘇之恆溫聲說道。
他是平東侯府裡公認的脾氣最好的一個人,就算再溫和的人,也不是十全十美的。而蘇之恆最大的缺點便是太糊塗,沒有擔當。說句不太好聽的話,他甚至沒有看上去比較壞的二老爺蘇義慶更像男人。
長孫蘭芷不明白藍青為何會看上蘇之恆,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長孫蘭芷心中便已經這麼想了。一個不能保護心愛女人的男子,又有什麼資格做一家之主?世子之位交給他,還真的是糟蹋了。
「大伯,沉香雖然在賞魚,但心中更希望做那姜太公,釣得一條千年難得的好魚。」長孫蘭芷掩唇輕笑,狀似無意地說道。
蘇之恆訝異地挑眉看向她,不解地問道:「哦?聽聞姜太公當日所釣的是無餌之魚,拼的便是定力與算計。沉香在這裡用魚餌餵魚,又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大伯所言極是,沉香乃是鬚眉濁物,自是不能與姜太公相比。只是沉香斗膽想要邀請大伯看一場戲,比討論釣魚還有趣的戲,不知大伯有沒有興趣?」長孫蘭芷意味深長地開著玩笑。
「好戲?」蘇之恆愣了愣,不禁失笑道,「不知沉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為何我一句也聽不懂?」
蘇之恆心裡不禁有些狐疑,他深深的看向長孫蘭芷,越發覺得她今日似乎是特意在這裡等自己,想要告訴自己點什麼。蘇之恆實在習慣了糊塗地過日子,沒有那個腦子去深究與思考。
長孫蘭芷也不點破,怕這個糊塗男人一不小心跟宋雲裳透露了。她輕咳一聲,似是而非地指向海棠園,溫言說道:「大伯心中難道就沒有為一些想不通的事情愁悶過嗎?沉香心裡有許多想不通的事情,這次偏巧有些事情跟大伯有關,所以想跟大伯一起去揭開謎底。如何?」
蘇之恆被長孫蘭芷這一通繞來繞去的話弄得有些糊塗,好奇地打量著長孫蘭芷,又看向海棠園的方向,心中一沉。
藍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