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長孫蘭芷揚起下巴,示意紫鵑不要耽擱著,快點兒去把蘇落雪請進來。萬一被宋雲裳的人看到蘇落雪在外面,不知道會想到什麼。今天這一齣戲可不能白演了,畢竟她現在身上是真的有些疼好不好?
轉念一想,長孫蘭芷又覺得,宋雲裳她們應該會認為蘇落雪心裡討厭自己,現在只是做做樣子,便放心了許多,長舒了一口氣,等待蘇落雪的到來。
很快,蘇落雪便快步走了進來。她疾步奔向床前,急切地看著長孫蘭芷,見她已經醒了過來,終於鬆了一口氣。
「大姐,真的很抱歉,讓你受苦了。」蘇落雪雙眼含著淚花,十分愧疚地說道。
她從家宴上看到長孫蘭芷突然昏倒便心有餘悸,害怕長孫蘭芷暈倒後再也醒不來了。同時,蘇落雪也覺得這件事情太過冒險了,稍有不慎,便會真的有生命危險。
為了讓蘇落雪取信於宋雲裳,蘇沉香真的服用了毒,只是在此之前吃了解藥而已。
而且,那位大夫收了宋雲裳的錢財,只記得到時候說她因產後營養不良而暈厥,根本就沒仔細把脈,因而沒有發現其中的蹊蹺。
「客氣什麼?這是我自己願意施展的苦肉計,也是緩兵之計。她們現在應該是相信你的,而且那毒藥也不至於斃命,宋雲裳心裡也明白,不過是藉著這次事情試探你罷了。」長孫蘭芷一語點透,此時此刻的宋雲裳確實是這樣想的,一點兒都不差。
……
此後的幾天裡,為了麻痺宋雲裳,長孫蘭芷始終都在裝病,一直沒好起來。她時不時地傳喚大夫入府看病,藥罐子從來不離手。
宋雲裳悄悄觀察了兩天,便也真正放心下來。長孫蘭芷是真的生病了,而且也中了她讓羅媽媽給蘇落雪的毒。
只是,緊緊這樣還不夠。
這日晚膳過後,宋雲裳的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二房的嫡出二姑娘蘇清如,正展現著一副溫婉可人的模樣,站在宋雲裳的面前,不知道大娘找自己有什麼事。
「大娘,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蘇清如遲疑地問道。她想了想,垂下頭解釋道,「大姐暈倒的事情跟我可沒有關係,大娘若是想懷疑我,那是斷斷不行的。」
蠢貨!宋雲裳心中鄙夷地說道。她還沒有跟蘇清如說什麼懷疑之類的話,這送清如未免也太早說出來了吧?再說了,她也不想跟蘇清如提這件事情,究竟是誰下的毒,她心裡有數就好,不需要送清如也知道。更何況,大夫在當時就已經說清楚了,明明就是身體虛弱,跟什麼毒不毒的本就毫無關係。
「清如,這次沉香生病是因為身子不好,你不要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宋雲裳淡然淺笑,一副溫柔慈祥的長輩模樣。
蘇清如一愣,對哦,自己真的是傻,為什麼要把這句話給說出來呢?說到底還是自己心虛罷了,因為蘇沉香倒下去後,恐怕她自己是最幸災樂禍的一個了。
「大娘,我錯了。」蘇清如承認自己說錯了話。
「不礙事的,大娘又不會去跟誰說這件事情。」宋雲裳站起身來,走向蘇清如,狀似無意地說道,「這次你們祖父發話了,各房裡的姑娘們年紀都不小了,所以想要讓我給你們找一門好親事。清如,你雖然不是嫡長孫女,但也是蘇家嫡女,大娘有心要為你找一個好親事,不知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蘇清如心中一暖,面露得意之色:「謝謝大娘體恤,清如一定感激大娘的大恩大德。」
宋雲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轉瞬即逝。忽然輕歎一聲,淡淡地說道:「只是,沉香是蘇家嫡長孫女,凡事都要以她為先的。清如,你要小心沉香哦,她是你目前來說最大的敵人了。有她在蘇家做嫡長孫女一天,便有許多人不會滿意。大娘也是好心提醒你,免得被別人搶了先。」
被別人搶了先?
念頭一轉,蘇清如便知宋雲裳話中的意思了。
雖然蘇清如心腸不好,但她卻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無論是身份還是相貌都及不上蘇沉香,就算她是個寡婦,別人瞧在平東侯府嫡長孫女的面子上,或許也會先選蘇沉香。
蘇清如心裡鄙夷地想道:蘇沉香,你一個寡婦不好好安分首己,若是讓我抓到機會,絕對會讓你好看的。
於是,她決定凡事先下手為強,只要找到機會欺辱長孫蘭芷,便不會輕易錯過。
又過了幾天,長孫蘭芷的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還能時不時地下地走走。
紫鶯進來的時候,便見長孫蘭芷正在來回踱著步。
她走上前去,恭敬地說道:「啟稟大姑娘,剛剛得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信箋,封口封著呢,但是署名卻是您。」
長孫蘭芷招了招手:「拿過來吧。」
「是。」紫鶯把信交給長孫蘭芷以後,便轉身離去了,她可不想被人議論,凡事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牽扯的太多,今後終究會倒霉的。
長孫蘭芷打開信封一看,上面寫著:後花園的小偏院內,有重要秘密要跟你說,只能一個人來,不見不散。三妹妹蘇清如敬啟。
後花園的小偏院?
長孫蘭芷瞇起眼睛,那一帶離著青女的海棠園很近,蘇清如找自己去那裡做什麼?
「花月,花月……」長孫蘭芷坐起身來,邊穿著鞋子邊看向外面。
「大姑娘,您要出去?」
「幫我更衣裝扮,我躺了這麼多天,再不出去走走,人都要發霉了。」長孫蘭芷說完這句後湊到花月身旁低聲耳語,「魚就要上鉤了。」
「魚上鉤?」花月聽得雲裡來霧裡去的,被長孫蘭芷的話著實難住了。不過她也不想那麼多,按照長孫蘭芷所說的話為她梳頭換衣服。
當晚,長孫蘭芷出現在蘇清如約定的地點。
此時,已經是夜裡了,今晚的月色有些慘淡,四周都黑漆漆地。
長孫蘭芷裝作身體有些不舒適,走得有些緩慢。
長孫蘭芷的動作都被隱在暗處的蘇清如看得一清二楚,她無聲獰笑,相信再過不久,蘇沉香便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想到這裡,蘇清如心裡就無比痛快。她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便跟著長孫蘭芷的身影走去。
長孫蘭芷聽到身後有跟來的聲音,狐疑地回過頭去,一眼便看到了漸漸走進的蘇清如。
她故作不知地問道:「三妹妹,有什麼事情不能在白天對我說,一定要約我到這麼僻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