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妻子這樣一說,蘇崢嶸輕歎著扶著她的雙肩,語重心長地說道:「娘子,父親現在對沉香的態度便已經說明了一切,咱們不能輕舉妄動。他能夠接納沉香如宗譜,還把咱們蘇家原本的女兒排名給調整了,已經是父親最大的極限了。若是你一味地偏袒沉香,只會讓父親徹底厭煩沉香。何況……」
「那……那我們就只能坐以待斃嗎?」齊淡如錯愕地看向丈夫,他說的話是自己沒有考慮到的。仔細一想,確實有些無可奈何。
蘇崢嶸肯定地搖了搖頭,唇角微微上彎,十分戳定地說道:「不。我相信沉香心中有數,她比咱們更清楚要做些什麼。」
說著,蘇崢嶸微微低下頭,看向齊淡如的雙眸,溫聲說道,「我們只記得沉香是一個好女兒便是,你也放心,我絕對不會讓沉香真的出事,相信父親的想法也是如此。」
「好吧。」齊淡如眼含信任地看向蘇崢嶸,抬手輕輕撫著他的臉頰,柔聲說道,「是我關心則亂,總怕沉香那孩子吃苦頭。」
「那你不妨多關心一下為夫,為夫整日擔心你們的安危,把心都cao碎了,你卻只關心你的女兒和外孫,何曾記得還有我這個人了?」蘇崢嶸打趣地說道。
齊淡如掩唇輕笑,輕戳了戳他的腦門,嗔道:「原來你也會吃醋,我從前倒是看走眼了呢。」
說完,二人相視一笑,坐在桌前細細品著茶,隨口談論著生活中的瑣碎小事,好不愜意。
蘇崢嶸理解夏青現在的心思,陛下不能利用他自己手上的權利來保護長孫蘭芷,所以才讓蘇崢嶸幫忙照顧蘭芷的起居。若是現在他們都過於偏袒長孫蘭芷,萬一讓夏太后發現她的存在,那就是弄巧成拙、適得其反了。
凡是都有一個恰當的程度,過猶不及是要不得的。
末了,蘇崢嶸輕輕拍了拍齊淡如的手背,溫聲說道:「你還是別擔心沉香了,她遲早都要學會在爭鬥中生存。我們該提供給她的不是溫室,而是引導,讓她適應咱們大漢的傳統、風俗,為了今後入宮做好準備。」
齊淡如愣了愣,默默地點了點頭。她明白蘇崢嶸話裡的意思,不管是宅鬥,還是宮鬥,長孫蘭芷都得努力去學習,要通過她自己的力量避免被傷害。
……
三月初十這天,蘇落雪的身體已經好了大半,考慮到夜長夢多,長孫蘭芷便帶著她趕回了平東侯府。
姐妹兩人回府後第一件事便是前往平東侯蘇南壽那邊給老侯爺請安,接著,長孫蘭芷親自送蘇落雪回到院子後,還特地前往泰軒院內給宋雲裳請安,稟告了這幾日在蘇氏家廟中的生活起居。
儘管心中恨極了宋雲裳,可長孫蘭芷在面子上對她卻十分的恭敬。
俗話說「咬人的狗,從不亂吠」,咳咳,雖然這句話很難聽,但長孫蘭芷卻並不在乎,只要能為她的恩人青女復仇,她就算變成世人眼中的白眼狼,她也無怨無悔。
與宋雲裳一番虛情假意後,長孫蘭芷便知趣地離開了泰軒院。
長孫蘭芷還沒走出多遠,聞訊的齊淡如就已經抱著長安迎了出來,見長孫蘭芷精神煥發,不由笑道:「沉香,見你身子大好,我也就放心了。」
「讓娘親擔心了,女兒心裡真的很過意不去。」長孫蘭芷走上前把兒子接了過來,幾日不見,她發現趙長安彷彿胖了一些,小臉正堆著笑容,似乎是感受到親生母親正在抱著自己,所以特別開心。
「長安也很聽話,ru母照看得很好。」齊淡如輕輕逗弄著孩子,掩唇輕笑道,「只是為娘這幾天見不到你,心裡總像是缺些什麼似的。」
「娘親定是太想我,所以才會這般牽腸掛肚的,我在寺廟時就已經感受到了。」長孫蘭芷嫣然淺笑,打趣地說道。
不知不覺間,長安已經睡著了,長孫蘭芷戀戀不捨地把孩子交給ru母,示意她帶著孩子下去休息。
目送ru母將孩子帶走以後,長孫蘭芷回過頭去看向齊淡如,見她面容憔悴,眼圈也有些浮腫,關切地說道:「娘親可是有什麼心事?怎麼這般沒精打采的?有沒有找大夫來給您診脈看看?」
「我都很好,沒有什麼大礙,就是心裡惦記你。」齊淡如感激著長孫蘭芷的惦記拉著她的手坐在桌前,「沉香,你父親總是出門在外忙於公事,我身邊好容易有個貼心的你陪著,怎麼會不想念你呢。今兒個你回來了,我也就放心了。可有什麼想吃的?我吩咐下去,讓他們多做些好吃的給你,如何?」
長孫蘭芷凝眉想了想,掩唇輕笑道:「倒也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那次娘親讓白媽媽為我做的芙蓉蒸餃很可口,這幾日吃素齋慣了,嘴裡清淡得很,有點兒饞了。」
「那還不好說,我這就讓她去做。」齊淡如揚聲對外面說道,「白媽媽,進來一下,」
「奴婢在。」一聽見主子叫,守候在屋外的白媽媽便立即轉身,輕手輕腳地撩簾而入。
她恭敬地站在齊淡如面前,一臉討好的笑容:「三奶奶,大姑娘,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齊淡如溫聲說道:「沉香說你做的芙蓉蒸餃很可口,今天晌午記得做好給她嘗嘗。對了,再做一些可口的家常小菜來,不拘是什麼大魚大肉,只弄得美味些就可以。」
「是,大姑娘喜歡奴婢做的飯菜,那是奴婢的福氣,奴婢這就去準備。」白媽媽樂呵呵地應答道,轉身退了出去。
長孫蘭芷心中暖暖的,感激地握住齊淡如的手,抬眸看向她,非常感動:「娘親,謝謝您。」
「傻孩子,跟為娘客氣什麼?有你這樣一個好女兒,是娘親的福氣。」齊淡如輕輕拍了拍長孫蘭芷的手背,滿眼慈愛的看著她。
聽了她的話,長孫蘭芷只覺得有一股熱流溫暖了自己的身心,在那麼一瞬間,她的眼前模糊了。她不想引得齊淡如跟自己一起哭,忙轉了念頭,努力地將淚水憋回去。
「娘親,這些天裡,長安都學會了些什麼?他現在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