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哎呀,你小子還挺能聽牆角的呢,我們就都沒敢出去聽,你還敢站在牆頭上偷看,怎麼沒被官兵們瞧見,抬手一箭射段你的狗舌頭,讓你在這邊兒嚼舌根!」
「哈哈哈哈哈……」同桌的幾個客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一陣會心的哄笑。
「去你的,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了,又不是天天都站在牆頭上!」
「得了吧,我聽說你前兩天爬到你們隔壁張員外的家裡去,跟他的六姨太勾勾搭搭的在床上顛鸞倒鳳,小心被張員外抓住,把你的子孫根給切了!」
之前爬牆頭的那個人惱羞成怒地一拍桌子,低聲怒斥道:「你這傢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千萬別瞎說!再說了,張員外都已經七老八十的了,他那活兒已經不行,滿足不了幾房小妾,難道還不允許別人替他幹活兒嗎?」
「喲喲喲,你還挺有理呢,替他幹那種活兒,張員外可真是窩囊啊!」
……
這些人時不時地開著黃腔,十句中卻又有三五句圍繞著官兵們所尋找的那對母子,使長孫蘭芷再也無法淡定地吃下去了。
她低垂著頭,緊了緊藏在懷中的小長安,走到櫃檯前掏出銀子,低聲說道:「掌櫃的,勞煩你給結算一下,我要退房。」
「好的,這位夫人,請稍等。」店掌櫃點了點頭,隨即手法熟練地打起了算盤,把長孫蘭芷從昨晚住宿到剛才吃飯的錢都算了一遍,隨即笑呵呵地說道:「夫人,您之前是在本店交了五兩銀子的押金,不需要再交銀兩了,我還需要倒找給您三兩二錢銀子……」
說完,只見掌櫃的拿出一架天平、一把鉗子以及一些籌碼,瞧他的模樣,似要稱銀子。
「不用找了,算是打賞給你們的了!」長孫蘭芷連連搖了搖頭,轉身往樓上走。
店掌櫃的見長孫蘭芷如此大方,連忙點頭哈腰地道謝著:「謝謝夫人賞賜,歡迎您下次再來!」
長孫蘭芷走回房間,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包裹後,立馬走出了客店的後門。
走出客棧門口以後,看到許多官兵正在排查,長孫蘭芷心中一緊,專門挑著小胡同口走,快步向城門口趕去。
官兵們並不說明在找些什麼,只是四處查看著各種各樣的女人,一旦找到可疑的女子,便將其帶往領頭的那兒,等待排查
幸好因為這樣的原因,長孫蘭芷才得以來到城門口。否則的話,她早就被些許擦身而過的百姓舉報了。
隨著臨近城門,長孫蘭芷的心臟也就越跳越快,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有個聲音一直在她心底喊著,別怕,千萬別怕……
可是,長孫蘭芷卻明顯可以感覺到,自己抱著小長安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
城門口搜查的官兵明顯比城內那些人要嚴謹得多,不但每個人都進行仔細地詢問,在城門出口處還有專人站在那裡檢查出城百姓的一切,主要是搜查像長孫蘭芷這樣的女子,但凡抱著孩子的便更是會被嚴密地搜查一番,瞧他們臉上的神情,彷彿恨不得將其祖宗八代都道出來排查一番。
見狀,長孫蘭芷心中更是明白,想要如此混出城去,根本不可能。
為今之計,也就只能想一個辦法脫身了。
她停住腳步,四處搜尋著可以用來掩護她出城的人。
忽然,她的目光鎖定在一個看上去年邁而憨厚的老乞丐身上。
長孫蘭芷腦海裡一片計較之後,快步走了過去。
只可惜,長孫蘭芷沒有注意到,在她半途轉身走回去時,便已經有人悄悄注意到了她的行跡。
那人原本就是夏青的貼身侍衛,名叫黃虎,此前就已經認識長孫蘭芷,儘管此時天色昏暗,可他仍是認出了她。
他瞇起眼睛看向走向牆角處的長孫蘭芷,悄悄地招過來一個官兵,對他低語了幾句。
那個官兵連連點著頭,隨即騎上城門一旁的馬匹,迅速向城內掠去。
長孫蘭芷走到那個老乞丐的面前,見他五十歲上下,面色有些憔悴,但是四肢俱全,看起來也不像是有災病的,充其量就是餓得臉色不太好。她蹲下身去將一錠銀子放在他那破爛的小碗前,溫聲問道:「大爺,能不能請您幫我一個忙?」
那老乞丐本來還閉目養神呢,可聽到銀子掉落到碗裡的聲音,一下子便來了精神。
他低下頭快速將碗裡的銀子取了出來,放到牙前輕輕一咬,開心地自言自語道:「老天!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十兩的銀子了!」
片刻後,他抬起頭來看向長孫蘭芷,立即跪在地上點頭哈腰地說道,「姑娘,您真是活菩薩啊!老乞丐在此謝過了!」
「大爺,您快請起。」長孫蘭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她是有求而來,也不算是純粹的什麼活菩薩佈施。見老乞丐停下叩拜的動作後,她壓低聲音重複道,「老人家,請問您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老乞丐一臉感激的神色,目光真誠地望著長孫蘭芷,儼然已經把她當成了菩薩般看待。
「好好好,您說,有什麼事情能幫得上忙的,老乞丐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長孫蘭芷悄悄望了一眼城門處,指著那裡說道:「那邊好像在排查人,專門對抱著孩子的女人進行查問。我有急事需要出城,不能在此處耽擱太久。萬一被他們當做可疑的人抓起來,那我跟孩子都沒辦法在天黑之前回到娘家了。您能不能買一身乾淨些的衣服,當成是我孩子的爺爺,抱著他出城。我跟隨在您身後,只當做是單身女子。等順利出城後,我再給您十兩銀子作為報答,行嗎?」
由於這個決定是臨時起意,身上的銀兩也不多,還都是從別院裡順手牽羊來的。
只是在這種關鍵時期,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何況,長孫蘭芷相信自己在出城之後,很快就能取得足夠自己生存的銀兩,解決缺錢使喚的困擾。
念頭轉過,長孫蘭芷充滿期盼地目光瞥向老乞丐,她的心中不斷地乞求著,但願自己沒有看錯人,但願這個老乞丐還有善心,但願他對劉漢官府沒有認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