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蘭芷相信自己對這一情景所作出的判斷,類似於這樣的海市蜃樓,與地理位置和物理條件、或者說特定的時間內的氣象特點,有著息息相關的聯繫。她清楚的知道,那些看似真實的景象只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見有幾個人不顧一切的飛奔過去,長孫蘭芷急切地跺了跺腳,咬著牙對莫銘生說道:「莫銘生,你就這樣見死不救嗎?還不快去攔著!他們冒然離了我們的商隊,空手而歸不說,還不見得能夠再奔回來了!」
莫銘生臉上的表情非常古怪,不明所以地問道:「你為什麼肯定那不是真的,而是幻象?」
長孫蘭芷也不知道該跟他如何解釋,氣悶地說道:「我跟你說不清楚,你快去攔住他們吧!或者你不相信的話,攔下他們,你飛快地掠過去看看。」
說著,長孫蘭芷把掛在身上的水壺遞過去:「喏,這是我的水,現在交給你了。我知道,你們沒有真正的見到那裡究竟是真是幻,都不會相信我的!」
見她這樣堅持,莫銘生沒有接過水來,只是淡淡地說道:「我不渴。」
說完,他便隨手提起兩個完好的空木桶,縱身一躍,向那些人掠去。
龐生見狀也提起兩個空木桶,立刻跟了過去。
不遠處,只見那幾個人不悅地說道:「你們幹什麼!為什麼要阻攔我們?」
「我們兩個人會武功,有內力行的也快些。你們還是別耗費體力了,回去等著吧。」不等莫銘生說話,龐生便誠懇地解釋著自己的用意,「瞧,我們還帶著木桶,如果有水的話,我們可以先帶回來一些。」
那幾個人中也有一個是自恃武功很好內力很高的人,他從其他人手裡拿過兩個水桶,笑著說道:「我也跟你們一起去,人多力量大。」
於是,商量過後,三人一起前去。
長孫蘭芷等人就站在原地等候,悶熱的天氣煎熬著人們,時不時地有人倒下,幾乎到了死亡的邊緣。
長孫蘭芷不住地眺望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三個人。只見他們彷彿已經穿過那些幻象了,卻還在沒命地奔波著。
長孫蘭芷心中焦急萬分,卻不能肯定身旁的人也看出那是虛假的幻相,畢竟她比別人多出千八百年的常識,而想要解釋明白那些眾所周知的道理,卻又是如此的麻煩。
大家都知道一加一等於二,可這是為什麼呢?
就在長孫蘭芷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好辦法的時候,突然有人開口說話了:「啊呀!他們都已經穿過那些幻象了吧?怎麼還不見回來?」
「會不會是他們根本就沒有看到那邊的場景?還是跟那位姑娘所說,只是幻象而已?」
阿克蘇微微沉吟,他謹慎地走到長孫蘭芷面前,恭敬地說道:「姑娘,實不相瞞,我從前也曾見過類似的場景,但確實是因為距離太遠,也沒有真正的去見證過。這次若是我的失誤,給大家造成了這麼大的負擔,我可就過意不去了。」
長孫蘭芷回過頭去看向他,寬慰道:「阿克蘇大哥,你也別太氣餒了,這些事情都不是我們可以左右,大傢伙也不會怪你的。再說了,要沒有你提前告訴我們要防備沙暴,早在兩天前的晚上,我們就都已經被沙暴給捲走了,哪裡還有命站在這裡找水源?」
「老朽真是汗顏,多謝姑娘寬慰了。」阿克蘇友好地說道,又多了一份欽佩,在這樣的困境她仍然能夠冷靜地思考問題,是他這樣一個經常面對沙漠的人都無法比擬的。
見他們還是不肯回來,長孫蘭芷向空中吹了一個口哨,便迅速掏出筆墨,寫了一些字。
不多時,蛋蛋便快速飛了過來。好在蛋蛋怕冷,倒沒有那麼怕熱。即便如此,它也熱得夠嗆,一路上都是躲起來的。
蛋蛋在長孫蘭芷的頭頂來回的飛著,長孫蘭芷把紙條交給它,對它努了努嘴,意思是:「好蛋蛋,你把這個交給龐生他們,讓他們趕緊回來!」
雖然蛋蛋聽不懂長孫蘭芷在說些什麼,但是它還是堅定地點著頭,表示自己會好好完成的。
就在蛋蛋轉身起飛的時候,長孫蘭芷猛地反應過來,連忙出聲,示意它回來。
蛋蛋又飛回來落在長孫蘭芷的肩膀上,不住地蹭著她的臉頰。
眾人見長孫蘭芷在跟一隻奇形怪狀的鳥交流,還以為她是熱糊塗了呢。不過在這個時候,沒有人露出嘲笑的意思,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活命這件事上,哪裡還顧得上其他人和事。
蛋蛋的羽毛熱乎乎的,讓長孫蘭芷覺得臉頰那裡癢癢的。
長孫蘭芷連說帶比劃,不住地做出喝水以及馬上喝光的動作,忙活了好一陣子,蛋蛋終於點了點鳥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再三的確認後,蛋蛋撲騰著翅膀,在長孫蘭芷頭頂盤旋了幾圈後,便帶著紙條快速朝著龐生他們的方向飛去。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龐生他們三人氣喘吁吁地回到了人群,他們的臉上都是細密的汗珠,頭頂更是蒸騰起一團團白色的水霧。
儘管苦不堪言,可龐生臉上的表情卻並不怎麼頹廢,他那白皙的臉被陽光曬黑了許多,滿臉沙塵、大汗淋漓的模樣,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很是邋遢,少了原本的女人味。
長孫蘭芷看向莫銘生,嗔道:「我都說了你們會白跑一趟,你們還不信。這下可好,自己累著了吧?」
桃奴見龐生他們面色很窘迫,不由地替他們說好話:「姑娘,他們也是為了大家著想,您就別怪他們了。」
長孫蘭芷聽後,扭過頭去看向桃奴,打趣道:「好好好,我不會去說你的龐生大哥的。」
「姑娘!你又笑話人家,人家沒有那個意思啦!」桃奴聽後,面上一紅,知道長孫蘭芷又在故意逗她玩了。
蛋蛋一直在天空中飛舞著,它朝長孫蘭芷叫喚了幾下,示意它還要帶他們去找綠洲。長孫蘭芷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跟大家說了一下,眾人也充滿期待,紛紛上車跟著蛋蛋飛行的方向走,相信一定可以盡快找到綠洲的。
接近傍晚時分,大家終於感覺到有些涼爽了。
夕陽的餘暉照射下來時,再也沒有中午那麼悶熱。就在眾人欣喜之時,走在前面的一些人忽然驚呼道:「綠洲!是綠洲啊!哈哈哈,我們得救啦,哈哈哈哈哈……」
緊接著傳來的歡呼聲,吸引了長孫蘭芷的好奇心。
她連忙跟桃奴下了車,只見蛋蛋快速飛了過來,又立在長孫蘭芷的肩膀上,撒嬌地蹭來蹭去。
莫銘生注意著蛋蛋的一舉一動,他能夠看得出來,長孫蘭芷一直都刻意不讓自己知道她還有這樣一隻鳥存在,顯然是防備著他的。不禁冷哼一聲,鄙夷地說道:「既然不害怕我考察你,為什麼還藏著掖著的?這隻鳥兒很聰明,是李唐中的國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