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餓了七八個時辰的長孫蘭芷和龐生便被提上了大堂。
「威——武——」左右兩側的衙役戳著手中的刑棍,拉長聲音喊著。
長孫蘭芷有些擔心,萬一他們用刑,那自己腹中的孩子該怎麼辦?
她小心翼翼地留意著四周圍的動靜,不著痕跡地望向上方縣太爺的位置。
心想,實在不行的話就只能繳納贖身費了。
大堂之上,縣太爺正襟危坐地看著下面的長孫蘭芷和龐生,眼裡閃過一抹邪惡地笑意,拍案說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長孫蘭芷敏銳地發現,那縣太爺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充滿了狡詐的算計。
她心生不安,低下頭隱藏好自己的嘴巴,小聲地說道:「龐生,你要小心一些,苗頭似乎不對勁。」
龐生睨了上方一眼,咧嘴輕笑道:「不用擔心,沒事兒的。」
「……」長孫蘭芷嘴角一抽,看著他露出的潔白牙齒,無語的輕歎,天底下怎麼有這樣單純的人?
創世主真是神奇啊!
「回稟縣老爺,在下姓龐單名一個生字,這位是我的朋友,長孫兄弟。」龐生跪著抬起頭來,對縣太爺恭敬地說道。
在龐生的眼裡,當父母官的人都是清正廉明的好人,所以他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對於長孫蘭芷的警告,他也是聽進去便忘了。
「大膽!竟然在大街上公然毆打他人,在你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縣太爺冷哼一聲,沉聲怒道。他心裡也在算計著,一會兒要怎麼懲罰他們。
聽縣太爺的語氣如此兇惡,龐生不由就是一愣。
他有些不解的看著縣太爺,隨即笑著解釋道:「縣老爺,您誤會了,請聽我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你已經把人打得半死了,還有什麼話可說?不管你有什麼理由,私自打人就是不對!」縣太爺根本就沒想聽他解釋,伸出手去,拿過一個靈牌扔了出去,揚聲說道,「來人!將他二人壓起來,各打五十大板!以儆傚尤!」
「是。」兩旁的衙役遵命,走出來便要給他們兩個用刑。
「且慢!」龐生見這位縣太爺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打板子,頓時焦急萬分。
他抬起頭來想要辯解,卻見縣太爺根本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到了這個時候,龐生無奈地長歎一聲,恭敬地看向縣太爺,請求道,「大人,你若是想懲罰人,那就打我吧。昨天是我親自打那個賭徒的,跟長孫兄弟沒有關係!他只是跟我在一起而已。我願意替他受罰,請你不要連累他人。」
縣太爺一聽,這話正合他的心意。
目前,大堂外面聚集了許多聽審看熱鬧的百姓,他說各大五十大板已經是動用私刑了,也怕會引起百姓們的公憤。
一想到那些奸商要求的便是懲罰龐生一個人,而龐生又是自己提出要求代替另一個傢伙挨板子,縣太爺心中就是一喜,一白板子打下去,不當庭斷氣也苟延殘喘不了幾天了。
於是,縣太爺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好吧,既然你想要獨自受罰,那本官就成全你。」
說完,他看向兩旁的衙役,沉聲命令道,「由於罪犯龐生提出替他的同夥挨五十大板,所以打龐生一百大板!當堂責打,給本官重重的打!」
「是。」衙役聞言,將龐生拉至一個長板凳上,隨即硬生生地將他按了上去。
有兩個衙役壓著龐生的胳膊,固定住他的身體,而另外兩個衙役則是提起黑油油的板子,左右開弓地打了起來。
隨著啪啪啪的板子聲,衙役們口裡還喊著數:「一、二、三……七……」
長孫蘭芷心中不忍,別過頭去不敢看向龐生。
她如今懷有身孕,根本受不得這樣的刑罰。所以在龐生替她兜攬下來的時候,長孫蘭芷也沒有說些什麼。
她緊緊地抿著雙唇,聽到板子落下的聲音時,心中都跟著撲通撲通直跳。
怎麼辦好呢?現在有這麼多的百姓湊了進來,她也沒有辦法當堂行賄了……
起初,龐生還硬氣的一聲不吭,可隨著身上挨到的板子數越來越多,他也開始悶哼起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早已經聚集成了一小灘水。
長孫蘭芷知道他身上一定很疼,可她卻無能為力,這種煎熬,此前還從未品嚐過。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漫長的時間裡,一百板子終於打下來了,不只是掄板子的那幾個衙役被類得夠嗆,就連數數字的衙役也覺得口乾舌燥。
在這個過程中,長孫蘭芷看得心驚膽戰,卻也只能是干瞅著,根本不能幫上什麼忙。
龐生吃痛地從長板凳上跌落下來,趴在那裡緊咬著牙關不吭聲,他的臀部,已經是一團血肉模糊了。
長孫蘭芷連忙鋪了過去,緊張地看向他。
或許是因為龐生武藝高強的緣故,他挨了一白板子後,仍舊沒有暈厥過去,還衝著長孫蘭芷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示意自己沒事兒。
那一刻,長孫蘭芷喉頭有些酸澀,龐生這個傻子都被打成這樣了,還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他們只是萍水相逢,他就肯為了自己而多挨五十板子,他這個傢伙還真是單純的可怕!
「不是吧,縣老爺真是有些過分啊,一百大板,簡直要了人命呢!」
「我看也是,該不會是收受了什麼賄賂,故意要把人往死裡整吧?」
「真是有些過分了,當官就了不起嗎?」
……
縣太爺還想再審,可是見外面的百姓們已經有了怨言,蹙眉想了想,不耐煩地說道:「算了,也甭繼續審下去了,證據確鑿,還怕你能跑了不成?來人,將他們重新押入監牢內,正式收監!」
「是,屬下遵命。」衙役們答應著將龐生拖了出去,長孫蘭芷緊緊尾隨而後。
回到大牢裡的長孫蘭芷連忙向龐生跑了過去,龐生正咬緊著牙關不吭聲。
長孫蘭芷聲音哽咽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無能,連累了你……」
龐生抬起頭來看向長孫蘭芷,本來身心都承受著火燒火燎的劇痛,可見到長孫蘭芷這樣擔心焦急,他的心頭不由一暖,屁股上的巨痛彷彿也輕了許多。
「沒事兒,我有武功底子,那一百大板對我來說,僅僅只是毛毛雨啦。哎呦……」
說到此處,他不免有些得意,忘記了不能扭動身體。剛剛那一扭牽扯到了屁股上的棒傷,不由疼得叫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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