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可沒有這樣說,德妃妹妹千萬別對號入座。」長孫蘭芷和煦的一笑,轉過身去對錦心說道,「錦心,給各位妃嬪小主上茶。」
「是。」錦心聞言,恭敬地福身後,帶著淺蘭出去了。
清紅已經被人送到房間裡休息,不必在人前伺候著。可韻貴人一想到剛才被長孫蘭芷掌摑,又莫名其妙地紆尊降貴給一個宮女上藥,這口氣就吞嚥不下去。所以,她站起身來對長孫蘭芷毫不客氣地說道:「皇后娘娘,嬪妾身子不適,先行告退了,請皇后娘娘見諒。」
說話的時候,韻貴人的手甚至都有些發抖。她忽然覺得看似無害的長孫蘭芷,竟然能夠令自己心驚膽戰,真的是太可怕了!所以,說完話後也沒等長孫蘭芷發話便倉皇離去。
一走出未央殿,韻貴人便問向身旁的宮女:「皇上現在在哪裡?」
「回小主的話,現在應該在皇上的寢宮裡。」宮女細細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答道。
「走,我要去找皇上,讓皇上給我做主!」韻貴人把心一橫,趁著現在臉上還有傷,迅速轉身奔著李叢錦的宮殿而去。
未央殿內,長孫蘭芷還是淡淡地與一眾妃子周旋著,她真的很想看看,在這樣的情況下,究竟有多少妃子還敢說些什麼。
林貴妃今日身子不適,所以稱病沒有前來。長孫蘭芷也不在乎,只要不主動找她的麻煩,她也不願意去觸那個霉頭。
只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沒過多久,林貴妃便帶著一眾宮人浩浩蕩蕩的來了。
她目不斜視地看向坐在上首的長孫蘭芷,福身說道:「臣妾參見皇后娘娘,給皇后娘娘請安。」
「林貴妃請起吧。」長孫蘭芷溫聲笑道,心裡卻有些起疑,林貴妃明明已經因病缺席,卻不請自來。這樣一想起來,心裡忽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念頭一閃,長孫蘭芷的目光警惕地從林貴妃面上掃過,卻見她面露得意,似乎有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情被林貴妃給掌握住了。
長孫蘭芷不動聲色地垂眸,腦海裡迅速地思索著所有的可能性。
「謝皇后娘娘恩典。」林貴妃目光含笑地站起身來,看向長孫蘭芷,忽然出聲說道,「皇后娘娘,剛才臣妾在錦繡殿裡聽到宮人來報,說在御花園的龍心池的冰窟窿裡撈起一個女子,面色紅腫又帶著紫脹。那內侍仔細一看,發現竟然是韻貴人。只因那些宮人皆以為臣妾還在代掌六宮大權,所以先把此事報給皇上和臣妾了。臣妾知道事關重大,所以特地帶病前來稟報。還請皇后娘娘明示,韻貴人昨兒個還好端端地到臣妾宮殿裡去探望,今日竟然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寒冰裡,這也太過奇怪了!」
眾人聞言,心中嘩然。韻貴人剛剛才從這裡離開的,怎麼一轉眼就在冰窟窿裡溺亡了呢!
現在這樣冷的天氣,若是落進那冰窟窿裡,即便不是被淹死,也會被凍死的。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坐在首位的長孫蘭芷,一個個全都幸災樂禍起來。
不管韻貴人是自殺,還是被人押著扔進湖水裡,都與長孫蘭芷脫不開干係。說到底,長孫蘭芷令宮女掌摑韻貴人的事情是眾人看在眼裡的。
長孫蘭芷心中一凜,連人命都搞出來了,這是她沒有想到的。微微沉吟,站起身來滿臉肅穆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宮就隨林貴妃走一遭吧,看看韻貴人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她面容沉靜的說著這些話,絲毫沒有慌張的神色。
眾人驚疑不定,長孫蘭芷這個代皇后怎麼如此沉著呢?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德妃冷眼看著這樣的長孫蘭芷,輕哼一聲,心想,這回長孫蘭芷可要遭殃了!
於是,眾人先後起身,隨著長孫蘭芷一起走向御花園裡的龍心池。
現在是正月下旬,冰雪未融,通往龍心池的道路上積滿了皚皚白雪,隨著眾人走過,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
龍心池水早已結冰,為數不多的三個冰窟窿是為了給藏了一冬的錦鯉透透氣,偶爾也會有管事的內侍道那冰上去鑿冰提早貯存下來。除此之外,沒有誰會傻到親自前往冰上行走,以免被雪水覆蓋的薄冰給迷惑住,落入池中丟了性命。
長孫蘭芷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眉目,那個韻貴人才剛離開沒多久,就死在冰窟窿裡,這還真是很蹊蹺。
按照長孫蘭芷的猜測,韻貴人離去後,應該前去找混蛋皇帝裡從錦告狀,可她又怎麼會落入相對而言地處偏僻的龍心池呢?
想到這裡,她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到了林貴妃的側臉上。
林貴妃一臉淡然,但她的眼角上分明是噙著些許笑意的。
宮裡發生了這種事情,原本都該緊張萬分,生怕別人懷疑到自己頭上,可林貴妃竟然悄悄露出笑容,明顯是對某件事情胸有成竹。
忽然,長孫蘭芷的目光撇到站在樹上的蛋蛋,它見到長孫蘭芷的目光,撲扇著翅膀,用鳥語對她輕聲說道:「蘭芷!是林貴妃慫恿韻貴人尋死的,好將一切罪責都嫁禍到你的身上。但是韻貴人不敢去死,就被人強按著推下去了!那兩個辦事的宮女也是林貴妃安插在韻貴人身旁的間諜,不知她們倆有什麼把柄落在林貴妃的手裡,一起畏罪自殺了,死無對證!」
聽到這個消息,長孫蘭芷目光一沉,該死的林貴妃,竟敢在皇宮裡草菅人命!
她輕抿著下唇,對這件事情感到十分氣憤。可是她現在沒有什麼證據,總不能說是一隻鳥親眼所見吧?
如今,儘管林貴妃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長孫蘭芷直接害死了韻貴人,可她害死韻貴人的本意也並不在此,她之所以這樣心狠手辣除去韻貴人,無非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把疑點歸結到長孫蘭芷的身上。畢竟,長孫蘭芷當眾羞辱了韻貴人,若是沒有莫大的冤屈,她又怎麼會跳湖自殺呢?
事實上,林貴妃也長了記性。
就算她可以製造幾個假證人,那也未必能達到現在的效果,一個不小心被拆穿,那自己也會被李叢錦懷疑。
故而,她從貼身宮女口中得知了長孫蘭芷當眾羞辱韻貴人的事情後,便派心腹前去哄騙韻貴人,隨即將她除去。
龍心池旁聚集了許多宮女、內侍,偷偷望著不遠處韻貴人的遺體竊竊私語。
冰面上已經被清理出來一片空地,三個冰窟窿清晰地展現在眾人眼前,韻貴人以及她的兩個貼身宮女齊齊地躺在冰窟窿旁,看上去著實有些恐怖。
李叢錦滿臉陰鷙地站在龍心池旁,得知長孫蘭芷到來後,他冷冽地目光迅速鎖定住了她清澈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