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長孫蘭芷便平安抵達了長興城的濟世坊。錦心整日無聊地坐在桌子前,拄著下巴盼望著自家小姐快點兒歸來。
當英姿颯爽的長孫蘭芷活蹦亂跳地出現在她面前時,錦心眨巴了眨巴眼睛,似乎懷疑自己的眼前出現了幻覺。
她困惑地使勁揉了揉眼,喃喃自語道:「你呀,可真是盼花眼了不成?小姐才出門多少天,怎麼可能回來呢?」
長孫蘭芷見錦心如此有趣,忍不住失笑出聲。
旋即輕咳一聲,上前兩步,又靠得錦心近了一些,朗聲說道:「怎麼?你連你家公子都不認識了?還以為自己花眼了?怎麼不認為你是在夢遊呢?」
「呀!」錦心聽到確實是長孫蘭芷的聲音,激動地蹦起身,拉著她的袖子直喊道,「公子,公子!你真的回來啦!錦心可想死您了,剛才還算了算日程,以為您過兩天才回來呢!」
「是是是,你家公子回來了。你搖著我的胳膊酸疼得很,可別再搖晃了。」長孫蘭芷沒好氣地嗔道,見她還是一臉驚訝的模樣,笑著說道,「如果實在不相信的話,擰胳膊上的肉試試,看看疼不疼,不就知道了?」
「唔,也對。」錦心點了點頭,當真就對準長孫蘭芷的胳膊使勁擰了下去。
「哎呦!——你擰我做什麼?」長孫蘭芷呲牙咧嘴的看著傻愣愣的錦心,真是敗給她了。
賣萌者果然是最可恨的,長孫蘭芷深深體會到這一點的正確性了。
錦心見長孫蘭芷真的很疼,她心疼的捧著剛才自己擰小姐的那個地方,又是吹又是揉搓的,委屈地說道:「小姐不是說讓我擰胳膊試試疼不疼嗎?」
「那是叫你擰自己的胳膊,擰我的胳膊你能知道疼嗎!」長孫蘭芷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裡飄回來了,倒先被錦心給擰一把,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小姐,我知道錯了,您別生氣哦。」錦心堆著笑容抱歉的說道。但是見長孫蘭芷還是一臉鬱悶的表情,她笑嘻嘻地說道,「小姐身上疼,那錦心心裡也會跟著一起疼。所以我得出了很好的結論,那就是:小姐真的回來了!」
「……」長孫蘭芷嘴角一抽,她不認識錦心,絕對不認識這麼個二百五的丫頭。
長孫蘭芷吩咐濟世坊裡的夥計將車上的所有藥材都取出來,一一記檔後存放進倉庫裡。
打點妥當後,長孫蘭芷將採來的兩隻靈芝用紙包好,放進一個樟木鑲著紅瑪瑙的小錦盒裡,只身前往孫府,前去找柳香香了。
……
柳香香正在聽戲曲,聽到管家匯報的時候,她高興地站起身來,直接到院內去迎接長孫蘭芷了。
一見到長孫蘭芷神采飛揚地走來,她連連走上前笑著說道:「臭小子,你可算回來了!怎麼樣?路上還算順利嗎?」
長孫蘭芷聞言,得體的點了點頭,對柳香香淺笑著說道:「一切都還好,我來給你交付任務了。」說著,抬起手裡的小錦盒,沖柳香香晃了晃。
柳香香含笑著點了點頭,也沒心情聽戲曲了,便叫人把戲檯子給撤了,自個兒帶著長孫蘭芷回房說話。
一進到柳香香的房間內,便覺得清香拂面,令人心曠神怡。
長孫蘭芷坐在常日坐著的位置,將錦盒打開,遞到柳香香的面前。
見柳香香正在看著,長孫蘭芷笑著說道:「這次真的可趕巧了,在懸崖間發現兩隻靈芝,懸崖陡峭,平時無人攀巖,還是多虧我朋友幫著採摘下來的。它們的年輪較為長久,沒有千年也有七八百年以上了。你要是喜歡的話,下次若是有機會再去百草谷,我再找尋看看有沒有更好的。」
「好好好,這個已經就夠好的了。」柳香香滿意地頷首,看了看靈芝,吩咐管家道,「你去庫房裡把銀子取來,交給蘇公子。另外,把這靈芝放在高處乾燥處,切莫因發潮而損害了功效。」
「是,老夫人。」管家聞言,碰過錦盒躬身退去了。
柳香香使眼色示意丫鬟們速速上茶,丫鬟見狀,聰敏地褔身說道:「老婦人,才剛已有人去沏茶了,想來應該已經沏好,奴婢這就去看看。」
長孫蘭芷連連說道:「您跟我何須客氣。咱們合作多次,朋友之間好說話。」
「我也是知人善用,更是感謝你的傾力信任。前些天墨生和鎮南王也向我打聽你的去向,看起來,他們也很欣賞你的為人呢。」柳香香無意間提起了李叢息和孫墨生,倒讓長孫蘭芷有些錯愕。
他們在找自己?長孫蘭芷順從地點了點頭,笑著回答道:「其實,也不過是泛泛之交,並沒有如柳大娘這般深交。」
「我呸,這裡眉丫頭了,你這臭小子就如此編排我?我哪一點像大娘了?」柳香香很是不滿地瞪了長孫蘭芷一眼,隨即趁她的注意力被吸引,迅速地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脖子,柔軟,順滑,果然是上好的美人皮。
長孫蘭芷趕忙縮回脖子:「好好好,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對於柳香香的舉動,長孫蘭芷並不覺得有多麼奇怪,畢竟以她的精明能幹,又與自己交往密切,知道自己是女兒身的秘密,也只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
柳香香聞言,得意地一笑,就知道蘇子純面皮薄,剛要說話,卻聽到外面有人來報:「啟稟老夫人,五爺跟鎮南王爺來了。」
「你瞧瞧,說曹操,曹操便到了。還不止是一個,而是一雙呢。」柳香香笑著向下人示意,請他們進來。
長孫蘭芷倒沒有什麼好笑的,只是尋常笑容。不多時,便見兩個人一路風塵僕僕地趕了進來。
只見孫墨生一襲青色長衫,腰間束著的是墨綠色的明珠佩帶,颯爽卓然的風姿,襯托得本來就俊逸非凡的俊顏,更加光彩奪目。
長孫蘭芷暗暗咂舌,自己從前到沒有這般留意過孫墨生的一切,倒是她眼拙了,有眼不識金鑲玉呢。
另外一人則是李叢息,一貫是長孫蘭芷認識的模樣。他雲淡風輕地站在那裡,一襲白衣出塵的長衫毫無瑕疵的穿在身上,不染塵世間鬚眉濁物,劍眉輕佻,似是欣喜又急切的目光正望著自己,薄薄的紅唇微微張開,有些顫抖著,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長孫蘭芷心頭好笑,李叢息這是怎麼了?怎麼最近每次見到自己時,都是這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似乎從自己認識他開始,他就一直是溫爾的。但是最近明顯有些不對勁,讓長孫蘭芷覺得大腦一片迷糊了。
其實她對於李叢息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他是他,鎮南王妃是鎮南王妃,兩個人雖是夫妻,確實性格迥然不同的兩個人。
何況,她本就是現代人,極為反感連坐的刑罰,鎮南王妃犯了罪,只要李叢息不知情,那他就是無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