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叢息下朝回到王府後,直接前往長孫蘭芷居住的房子,卻被鎮南王妃攔住。
鎮南王妃編了些借口,無非就是人早已離開,他不想麻煩王爺之類的話。
李叢息皺眉,卻來不及想那麼多,此次回朝,要處理的事情比想像中多的多。也罷,等他將手裡的事情處理完畢,再去找那個人吧。
另一邊,長孫蘭芷悄悄潛伏回了行宮,推開門,見到錦心正在整理床鋪。她小跑過去,惡作劇般地在錦心腋下撓癢:「錦心!」
「娘娘,您總算是回來了!」錦心剛見到長孫蘭芷,立刻奔過去一把抱住她,臉上就流下了兩行清淚,聲音裡也是夾雜著顫抖,恨不得永遠都能像此刻抱著自家小姐一般,再也不分離了。
長孫蘭芷有些無奈,錦心就是這樣感性,每次離開再回來,她總要掉金豆豆。
「你再哭啊,我真的被你嚇跑了。下次我回來的時候,你再掉金豆豆,我就立馬收拾東西再走。」長孫蘭芷有些頭痛,她不能每次都勸哄著錦心。
而且錦心還是那種越哄,哭得越凶的女子,所以她不得不板著一張臉,有些威脅的口氣。
「娘娘您別生氣,奴婢不哭了還不行嘛。」錦心被她一嚇,連忙閉上了嘴,抬起衣袖迅速擦了擦眼角,抽抽搭搭的好容易才平靜下來。
長孫蘭芷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心裡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果然還是錦心最關心自己啊。心裡有些心疼這個姑娘,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
「娘娘,您這一路上可遇到了什麼事情,講出來讓奴婢開開眼唄。」錦心悄悄打量了一下長孫蘭芷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似乎生怕再次惹惱了她。
長孫蘭芷輕歎了一口氣,知道錦心是關心她,想要打聽她這一路上是否凶險,但又怕惹來她的不高興。所以才有些膽怯的模樣,這讓她更加心疼。
長孫蘭芷粗略講了講拯救瘟疫病人、治療瘟疫的事情,但是卻自動省略了回來路上遇到劫匪的事情。這件事兒若是讓錦心知道,恐怕又得一陣擔驚受怕、反覆叮囑了吧。
長孫蘭芷說著說著便發現錦心的目光不對勁,看著她的目光越來越亮,也越來越敬佩,近乎於一種崇拜的感覺。
「娘娘,您好厲害,奴婢都想跟著娘娘您出去治病救人了。」長孫蘭芷剛說完,就連茶杯才到嘴邊,就聽見錦心充滿崇拜的聲音,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長孫蘭芷感到渾身有些疲憊,果然被李叢息說中了,這一次不單單是擦傷那麼簡單,這樣一番折騰下來,身體實在損耗不少,她得好好調養調養,何況是大姨媽造訪。
「錦心,我想睡覺了……」
……
這日晌午,長孫蘭芷褪下了身上的羅裙釵環,再次穿上長衫束好髮冠。手裡執了一把折扇,對著銅鏡照了好一會兒,嘴角才略微彎了彎。鏡中的翩翩少年郎也淡淡地笑了起來。
「娘娘,您瞧奴婢這身怎麼樣?」身後傳來錦心有些緊張的詢問聲。
長孫蘭芷回轉過身,恰好看到身著一身小廝衣裳的錦心,她輕輕一笑。長長的青絲被帽子蓋住了,矮小的身材倒把小廝那種機靈的狀態顯現出來。
「啪!」長孫蘭芷揚起手上的扇子,輕輕打了一下錦心的額頭。
「甚好,只是該叫我公子,而不是娘娘!」長孫蘭芷的語氣裡帶著調侃。
錦心撅了撅嘴,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偷偷摸摸地從密道溜出行宮,直到站在大街上之後,才微微地鬆了一口氣。四周都是人來人往,錦心緊緊地跟著長孫蘭芷,生怕走散了。
「嗨,你們知道醫聖蘇子純嗎?」大街上幾個談天人的聲音傳了過來,錦心一聽到這個,立刻拉了拉長孫蘭芷的衣袖,湊了過去。
「怎麼不知道啊?這蘇子純醫術精湛,年紀輕輕就心懷仁慈。不畏權勢,救活了多少人啊!」另一個人一聽到蘇子純,就跳了出來接話,顯然臉上也帶著興奮的神色。
有一就有二,話匣子一旦打開,當然就收不住了。不少人湊了過來,談論那位幾乎聞名天下的醫聖蘇子純,錦心在一旁聽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不止如此,我還聽說蘇公子相貌堂堂,不少大家閨秀都芳心暗許呢!」錦心終於還是忍不住了,自家小姐如此厲害,她身為丫鬟,當然也要來誇獎兩句。
「是了是了,不少小姐要去找這位蘇公子呢。」一旁的人連忙附和,錦心臉上的笑容也更加明媚。自家小姐果然是天下無敵,就連女人都為之而傾倒,簡直就是男女通吃。
長孫蘭芷遙望著對面越發興奮的錦心,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只得走上前去,伸手將她從那一堆人群中拉了出來。
「不是說嫌悶,要出來逛逛的嗎?你就留在這裡說話?」長孫蘭芷有些不滿地問道,眉頭也輕輕佻起。聽著別人誇獎雖是好事兒,只不過若是錦心湊上去,她的心裡就有些不舒服,總有一種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感覺。
若是她不及時制止,估計錦心還得說上好一會兒,說不定連一些不該說的都說出來了。
「公子,不急。」錦心應付了一句,顧不上搭理她,只傻笑著對她揮了揮手,又擠了進去,繼續加入熱議,高聲說道:「我跟你們說,那蘇公子不僅相貌醫術了得,就連才情都是一等一的,琴棋書畫、排兵佈陣,幾乎沒有他不懂的。」錦心臉上帶著濃濃的驕傲,似乎誇獎的就是她自己一般。
長孫蘭芷感到一陣頭痛,卻又無力制止,只能在一邊看著。錦心的小臉上寫滿了興奮,似乎拉著一個人的胳膊,就能說上好久的話,而且全部都是誇獎蘇子純的。每一句話甚至都不帶重複的,就連長孫蘭芷都快忍不住要在旁邊替她鼓掌了。
「這位小兄弟,醫聖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其中有一個人實在忍不住,好奇地問向錦心。
醫聖蘇子純的名號,恐怕現在全天下沒有人不清楚。只是,眾人也只知他醫術了得,相貌不俗。但至於什麼琴棋書畫、排兵佈陣,目前還從沒聽人說過。況且,這些跟醫術一點邊兒都沾不上,平白冒出了一個天才,不得不讓人們提起興趣。
「對呀對呀,你怎麼知道?」身邊又有一個大嬸好奇地問道,眼睛還上下打量著錦心。
這樣一來,錦心徹底傻了,她總不能回答蘇子純是我家小姐裝扮的吧?所以也只能傻呆呆地站在那裡,直到聽到身後傳來長孫蘭芷的輕咳聲,她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還有事兒,下回再說。總之蘇公子都會的。」錦心丟下這句話,隨手分開人群,竄進了一旁的小巷。
「哼哼,這回知道自吹自擂的後果了吧!」長孫蘭芷伸手拍了拍錦心衣袍上的灰塵,將一個水葫蘆遞到她的口邊,「潤潤嗓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