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蘭芷給柳香香出的主意很簡單,既然李從錦打著讓孫家出面賑濟災民,那麼孫家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應承下來。這樣一來,孫家不僅從了皇命,而且還能博取一個好名聲。最最關鍵的一點兒是,孫家自己救助災民,那他李叢錦就沒了從孫家搶奪財產的機會。
到了那時,孫家的口碑更上一層,他李叢錦想要動孫家的財產,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何況,孫墨生與李叢息的關係密切,李叢息此次前來,定然也是無可奈何的。畢竟,在長孫蘭芷的印象中,李叢息並不是一個無恥之徒。
柳香香聽了長孫蘭芷的主意後,立刻有了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不由連連點頭贊同。
「我這就去辦。」柳香香起身,「一來可以解決朝廷拋出的難題,二來不用和兒子起正面衝突,這計當真是妙!」
「不急。」長孫蘭芷攔住柳香香,款款說道,「你孫家經商有道,對得起天下人。賑災的錢,不該讓你們出。」
柳香香皺了皺眉,對長孫蘭芷的話大為困惑。不過是百萬兩銀子罷了,比起孫家家財,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長孫蘭芷神色嚴肅,極為認真地說道:「我們既然要讓賑災款用之於民,那便該取之有道。孫夫人,你可願配合我?」
說罷,見柳香香仍是一頭霧水,長孫蘭芷忙湊上前去,在她耳邊私語了一陣。
柳香香聽罷,眼睛不由自主地睜大,驚訝的目光盯著眼前的人,彷彿從來不認識她似的。過了許久,她才說道:「想不到你竟有這等豪氣,行!行俠仗義這種事情我柳香香從未嘗試過,如今做一回又有何不可!」
……
三日後,長興城自上而下無一不是熱熱鬧鬧的,茶樓酒肆裡的三教九流們,更是爭相傳著孫家承擔起賑災的義舉。
柳香香端坐在孫府裡,聽著管家報告外面的情況,一時之間感慨萬千。
府外自發集結了許多受恩惠的難民,拿了孫家的銀子準備重建新家,一個個跪倒在孫府門外,磕頭致謝。一時間,孫家仁良的名聲傳遍北唐,孫家商號的生意也隨之高漲,這是柳香香萬萬沒有想到的。
「去告訴門外那些百姓,叫他們不必跪了。恩情是皇上給的,我孫家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柳香香端起茶壺,往杯裡沏茶,笑臉盈盈地端給身旁的人。
管家將柳香香的這一席話聽在耳裡,見柳香香主動給人沏茶端茶,甚為驚訝,不禁多看了幾眼坐在柳香香身旁的少年。
少年穿得極為樸素,面目清秀,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令人不可抵擋的氣勢。
少年接過茶,似乎有什麼話想對柳香香說,用眼角瞄了瞄管家,嚇得管家立即告退。
「現在可以說了吧?管家都被你嚇退了,你這孩子滿意了吧。」柳香香微微低頭聞了聞手中的茶,茶香裊裊,沁人心脾。
長孫蘭芷莞爾一笑:「閒雜人等走開了,我自然可以說了。不過就是看他一眼,哪知他會嚇成那樣,膽子可真小。」
「府裡都是我的人,知道了也不敢亂說。不過,做事謹慎些總是極好的。」
長孫蘭芷微微笑著,並不搭話,細細地品了品手中的茶,方才自袖口掏出一張紙條遞了過去:「這是喬城呂家的藏庫所在,你收好了。最近幾年間,他們勾結了喬城太守,通過販賣兒童賺了不少昧心錢。這一回,你需多派一些高手前去,不然入寶山而不能掏空的話,心情該有多不爽。據我判斷,呂家的家產足夠賑濟十幾個現的災民了。」
「我今晚便派人前去。」柳香香快速地將紙條上的內容看了一遍,而後小心謹慎地將紙條燒成灰。
當日,長孫蘭芷出的主意便是讓柳香香去劫富濟貧,專門搶那些不忠不義的黑心富人。有了長孫蘭芷提供的線索,柳香香的人行事起來彷彿就是如虎添翼,短短兩天裡,就已經洗劫了十多家奸商逆臣。
重新坐定後,柳香香側頭望去,只見長孫蘭芷品茶正歡,不僅也有了興致,打趣道:「你當真不要我的謝禮?那可是白花花的幾百萬兩銀子,你捨得嗎?」
長孫蘭芷一僵,她怎麼可能不想要?到目前為止,她辛辛苦苦地忙活了這麼久才存下四十萬兩,拿出了十萬賑災,現在便只剩下三十萬兩,離她的目標還差七十萬兩呢!
就算是三百萬兩白銀,那也是她目標的三倍!
「真的不要。」長孫蘭芷狠了狠心,終究說出了口。
長孫蘭芷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並不是因為她有多偉大,而是因為現在不能要。
一來,她的存款雖然距離目標還差很遠,但她堅信有完成目標的那一天。
二來,她雖幫了柳香香,但卻拿不起這麼多的銀子。她長孫蘭芷愛財,可卻知道,什麼錢可以拿,什麼錢不能碰。
「孫夫人只需按我平時做生意的價位給我結算些碎銀子便是。」
「噗……」柳香香笑得樂不可支,「我柳香香活了三十多年,還沒見過像你這樣蠢笨的人。可惜我柳香香膝下無女,否則定要招你為婿!」
長孫蘭芷臉一紅,突然想到了孫墨生,憶及當日孫墨生對李叢息傾盡所有的態度,她覺得還是和柳香香提一下的好。
正想開口,柳香香卻已正色道:「雖然皇帝這次沒有得逞,但誰也不能肯定他會打消這種念頭。我們孫家有了財富,卻一直沒有權勢。若想常保太平,怕是得另想辦法。」
長孫蘭芷對權勢之事一向不感興趣,只管低頭喝茶。
「你覺得趙國公之女、當今代皇后如何?」
柳香香毫無預兆地說出這樣一句話,差點就讓長孫蘭芷將茶水吐出來。她收拾好臉上驚訝的神色,瞄了瞄柳香香,說道:「你問她做什麼?」
柳香香的回答更為勁爆:「我想請她吹枕邊風。依照常理,擺弄一個傻子總是不太困難的吧?對了對了,你幫我去打探打探代皇后都有什麼愛好,我也好投其所好……」
:以柳大娘的聰明才智,可以猜出長孫蘭芷的女扮男裝,應該並不突兀吧?
其實在之前幾次接觸中,書友們應該也能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