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問整個蒼穹大陸上誰過的最清閒,那一定是漠北三王中的絕流王夏蘭空了,他有著自己的王府,有著王爺的顯赫地位,每天都流連花叢,逗逗歌姬,抱抱花魁,玩的不亦可乎,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以被一個女人迷住,而且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空,這是我新選進宮的四個侍妾,你來見一下。」夏蘭伊對夏蘭空說道。
「呵呵,這一選你竟然選了四個,怎麼?不怕夏蘭旋兒撓你?」夏蘭空打趣的說道。
「這就是旋兒讓我選得,她說大婚之前讓這些侍妾服侍我。」夏蘭伊其實也不是非要找侍妾,但是夏蘭旋兒一直不讓他碰,他不是柳下惠,不可能一直這麼禁、欲,所以出於正常男人的角度,還是為自己在民間選了幾個侍妾。
「你們過來,見過三王爺。」夏蘭伊一擺手,招來四個侍妾。
「三王吉祥,奴婢叫粉黛,以後請多多指教。」一個身穿粉色薄紗的女子魅惑一笑。
「哼,估計又是一個狐媚子。」這是夏蘭空心裡對粉黛的評價。
「三王吉祥,奴婢叫影彤。」一個黑衣女子冷冷的走過來,看步伐夏蘭空就知道這個女人身懷武功。
「三王吉祥,奴婢叫祥雲。」紅衣女人客氣的一笑,很面善,也很是端莊。
「嗯?怎麼才三個,那個呢?」夏蘭空疑惑的問道。
「竹染呢?」夏蘭伊也糊塗了,剛才明明就在這裡的。
「奴婢在這裡。」隨著聲音,夏蘭空朝門口望去,看見一個穿著淺綠色薄紗的少女,她不僅很美,而且身上有一種獨有的氣質,那種感覺很清高,很靜。
「過來,竹染,這是我兄弟,三王。」夏蘭伊似乎頗為喜歡竹染,所以介紹的時候摟著她的腰際。
竹染盈盈一拜,聲音很是好聽:「奴婢給三王爺請安。」
「啊,平身吧。」夏蘭空強壓住心裡的鎮定說道。
自那以後,他有事沒事都會去修羅殿,就為了看看那個綠衣女子,他也曾幾度想開口跟二哥要下竹染,但是卻話到嘴邊,難以開口,因為看起來,夏蘭伊也似乎很喜歡竹染,在她房裡留宿的次數也是最多。
那一日,夏蘭空又是去了修羅殿,夏蘭旋兒壽辰,其他三個侍妾都在前殿拚命的討好夏蘭旋兒獻慇勤,唯獨不見竹染身影。
他好奇的走到後院,發現她正靜靜的站在那裡,欣賞著翠綠的竹子,夏蘭空頓時來了興趣問道:「竹染,你怎麼不去和她們一起熱鬧熱鬧。」
竹染回眸一笑,緩緩說道:「一節復一節,千枝攢萬葉,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
夏蘭空先是一愣,隨後笑道:「好一個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竹染,你果然與眾不同。」
豈料竹染笑道:「三王誤會了,奴婢說的是這些竹子。」
「啊?竹子?」這下夏蘭空可是走神了。
「嗯,不然王爺以為我在說誰?」竹染調皮伸出舌頭調皮一笑。
「呵呵,看來你是故意戲弄本王。」夏蘭空不怒反笑。
「奴婢不敢。」竹染識大體的欠身一禮,頓時又讓夏蘭空對她好感多了幾分。
在夏蘭空的眼裡,這個女人一直都不像其他姬妾那樣爭寵,勾心鬥角,只是靜靜的一個人總是躲在一邊,似乎有心事。
「竹染,你的家鄉在哪裡?」不知為何,夏蘭空很想知道,是哪一方水土養育了這個靈秀的姑娘。
「奴婢是漠北人,只是家鄉在三國交界的地方,是個小村子,不足為奇。」竹染似乎想遮掩什麼,說這些的時候,眼睛不敢看著夏蘭空。
「哦。」夏蘭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竹染,旋兒姑娘叫你過去呢。」祥雲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身後說道。
「好,這就來。」竹染說完立刻起身向前殿走,臨走還不忘回眸沖夏蘭空歉意一笑。
夏蘭空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放佛魂魄被她的笑勾走了,竹染是那麼吸引人的女人,卻總是那麼安靜,不嶄露頭角,不出風頭,只是一味的站在一個角落裡,等著人去發現她。
走在前殿的路上,祥雲緩緩說道:「竹染,你既然現在是王爺的侍妾,就不該和三王走的近,免得人說閒話。」
「祥雲姐姐說的是,以後我會注意的。」竹染點頭應是,祥雲比這些人都要年長些,所以說起話來也是有一定的威信。
從那以後,夏蘭空卻很少看見竹染了,即使看見了,竹染也似乎在躲著他,於是他便不在去修羅殿,只是在街上閒逛,那一日,他正要去喝花酒,卻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在藥店裡出來。
於是他好奇跟了上去,那人越走越快,他也越跟越快,在一個拐彎的角落裡,忽然一把劍凌空批下差點要了他的命,還好他躲閃的及時。
「竹染,真的是你?」看清楚那人的樣貌後,夏蘭空又驚又喜。
「三王爺?」竹染顯然沒有想到自己身後的人是夏蘭空。
「嗯,我就看著你的背影很熟悉,所以才跟了過來。」夏蘭空笑著說道。
「哦,剛才冒犯了。」竹染顯然有點不願意搭理夏蘭空。
「沒事,不知者不怪,對了,你什麼時候武功這麼好了,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呢?」夏蘭空說道。
「嗯,在家鄉的時候學過一點,不過就是花拳繡腿,奴婢還有事,先告退了。」竹染似乎很著急,所以轉身欲走。
夏蘭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等一下,竹染。」
卻不料,這樣一拉扯,把竹染手裡的藥弄散在地,夏蘭空低頭一看,頓時傻眼了,那藥不是別的,正是藏紅花,藏紅花是非常厲害的打胎藥,竹染買這個幹什麼?
竹染看見藥散落一地立刻低頭去撿起,卻被夏蘭空攔住:「竹染,你買這個做什麼?」
「這個是奴婢的私事,王爺不該過問。」竹染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
「怎麼就不該過問,藏紅花是打胎的藥,你……你不會是要去陷害其他姬妾吧?」夏蘭空憤怒的質問。
竹染頻頻搖頭:「沒有,我沒有那個意思,王爺誤會我了。」
「誤會你什麼,不然你買這個做什麼?告訴你,我不允許你因為爭寵去陷害我二哥的子嗣。」夏蘭空捏住竹染的手臂不知何時加了力道。
竹染用力一甩,含淚說道:「我是給我自己買的,行了麼?」
「什麼?你自己?」這下夏蘭空更不淡定了。
「我有身孕了,但是不想要這個孩子,我自己打掉不行麼?」竹染也許心裡有委屈,所以哭了起來。
看見竹染的眼淚,夏蘭空很是心疼,立刻上前拉住竹染的手:「竹染,本王錯怪你了,可是你的孩子也是我二哥的子嗣,你為何要打掉呢,也許身下孩子,二哥他會給你一個名分。」
「我不需要什麼名分,我只想為我自己而活,我來做侍妾,本來就不是心甘情願,更不想生下這個孩子,好了,王爺讓路吧。」竹染擦了一下眼淚,推開夏蘭空說道。
「竹染,這樣的話,你更不能回去,若是被人發現,你擅自打胎,你就沒命了,不如……不如去我的王府修養吧,我自會和二哥說的。」夏蘭空也不知道怎麼了,放佛就是鬼迷心竅了,竟然要竹染去他那裡。
「這……這能行麼?」竹染也知道自己在修羅殿做這麼大的事情,一旦被發現就完蛋了,但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下這個孩子,所以思索再三,還是點了點頭。
隨後,夏蘭空去跟夏蘭伊說,竹染在出門的時候,染了天花,要在王府中修養,免得傳給修羅殿的其他人。
一聽這個,夏蘭伊就立刻同意,他正在陪著夏蘭旋兒,也來不及管竹染,所以什麼都沒說,就答應了。
夏蘭空回到王府的時候,正打算告訴竹染這個好消息,卻看見竹染滿頭大汗,臉色刷白:「竹染,你不會是把藥吃了吧?」
竹染指了指地上的空碗,點了點頭……
夏蘭空頓時著急的不行,喊道:「快,管家,快去叫太醫。」
看著竹染的下身在源源不斷的流血,夏蘭空真是要暈倒了,他是一個大男人,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
「竹染,你堅持住,太醫一會就來了。」夏蘭空能感覺到安慰竹染的同時,自己的聲音也在顫抖。
「王爺,你……是不是喜歡竹染?」竹染迷迷糊糊的躺在夏蘭空的懷抱,大膽的質問。
她明白,也許自己不問,以後就沒機會了……
「竹染,我……我是喜歡上你了。」夏蘭空不可否認的點頭,回答了這個尷尬的問題。
「只可惜竹染已經是他的侍妾了,我們相遇太晚了,太晚太晚了……。」竹染自言自語不知道說些什麼。
不一會太醫來了,經過搶救,才保住性命,不過可惜的是孩子化為一攤血水了。
夏蘭空很多時候都想不明白,竹染是一個看起來那麼弱不禁風的女子,怎麼就能對自己下了那麼狠的手,一大包藏紅花下去,不僅要了那孩子的命,可能她自己都差點死掉。
很久之後,當他知道了竹染身上所背負的責任和仇恨,他才理解竹染為什麼一生都活的如此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