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目前南部叛軍鬧的正歡,如果不加以控制,只怕景王呼延覺羅康與江祖王聯手,沒多久就會直搗黃城,再三權衡很久,皇上還是放下了支援莊璃的念頭。
莊璃重傷,整個靈溪大軍都陷入一陣低迷,他們一直認為主帥是戰無不勝的,可是沒想到,莊璃也有重傷的時候,看來,修羅王夏蘭伊的名號果然不是蓋的。
五十里外靈溪大軍紮營
因隔著一條水路,莊璃大軍過橋後,田賀斷了這座橋,所以漠北大軍暫時還追不上來。
這裡是一座很荒涼的小城,叫做不周城。
莊璃帶著大軍在城內休息,隨後部署防範計劃,就怕漠北大軍一到,無力抵擋。
軍醫給莊璃上在肩膀上上了藥,莊璃躺在床上,神色有些失落,她難過,不是因為她打了敗仗,而是因為那些被漠北大軍鐵蹄踏死的將士們,那些,是她的兄弟。
「主帥,你怎麼樣?」武陵也不再心浮氣躁,眼神中充滿擔心。
「我沒事,只是可惜沒救出兄弟們,夏蘭伊太狠了。」說道這,莊璃狠狠的攥住拳頭,狠狠的說道。
「看來夏蘭伊的大名果然不是虛傳。」田賀凝然的說道。
莊璃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沉默了許久,隨後卻突然開口:「武陵,你去找一個做事穩妥的探子,用易容術假扮漠北的探子,去通知夏蘭伊說夏蘭旋兒病重。」
「哦?主帥,這是要唱哪一出?」武陵有些不懂的問道。
「目前漠北只要有夏蘭伊,我們的情況就不妙,他今日用鐵蹄軍踏平我們的軍隊,明日可能還有更狠毒的辦法,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聽說夏蘭旋兒是夏蘭伊最在乎的女子,所以成敗在此一舉,只要夏蘭伊離開雷州,我就有信心一舉攻城。」莊璃忍著肩膀上的傷口說道。
「主帥,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傳假消息到雷州給夏蘭伊,告訴他夏蘭旋兒病重,支開他,然後在攻城,對麼?」田賀聽出了頭緒,問道。
「嗯,這叫做調虎離山之計。」莊璃說著,勉強起身,開始部署計劃。
「武陵,你最找探子假傳消息支開夏蘭伊。」莊璃指著武陵說道。
「是,主帥。」武陵看見莊璃表情嚴肅的時候,就知道,主帥是有了對策,所以異常的開心,轉身就出了營帳。
「那我呢?」田賀有些著急,因為這次的事情跟以往比難度很大,夏蘭伊就算是真被支開了,但是快馬加鞭趕回落日城發現自己上當了,在趕回來,頂多一天多時間,一天多的時間怎麼可以一舉拿下雷州呢,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蘇延之雖然受傷了,但是頭腦卻清醒,恐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莊璃是穿越過來的人,但是依舊沒有誇張到會造炸彈那樣的技術活,所以只是開口吩咐道:「田賀,你現在去城中搜集煙花爆炸,和玻璃瓶,越多越好。」莊璃一邊畫圖紙,一邊說道。
田賀一愣:「主帥,恐怕現在慶祝還不是時候?」
田賀以為莊璃找這些東西是要慶祝,莊璃無奈的搖搖頭解釋道:「田賀,你記得,把煙花爆竹方向愛玻璃瓶裡,威力巨大。」
「哦?還有這等事?」田賀一時也覺得新奇,雖然這裡是古代,不過卻因為離波斯比較近,玻璃的工藝早就傳入了這裡,只可惜,這裡的人嫌玻璃易碎,所以根本就不用玻璃做器皿,只湧來做一些比較具有觀賞性的藝術品。
田賀根據吩咐去弄了很多煙花爆炸回來,莊璃拿起一個類似麻雷子的爆竹放進了一個玻璃器皿裡,隨後,把裡面的引線扯出來很長,然後用火把點燃,隨後立刻閃身到一旁。
只等轟隆一聲巨響,玻璃被炸的稀巴爛,這個爆竹也發揮了超越本身幾十倍的力量,讓在場觀賞的將士瞠目結舌。
田賀立刻驚呼道:「主帥,你的主意和真厲害。」
「嗯,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沒辦法了,我是不會用它的。」莊璃看著實驗成功,眼裡沒有一絲喜悅之色,反而充滿擔憂。
如果不是夏蘭伊的突然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她又怎麼能忍心用現在的爆炸方式去對付敵人呢?畢竟這個辦法是殘忍的。
可是她別無選擇,因為如果在不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也許就沒機會給燕王報仇了,燕王的仇不能不報,國不能不護。
莊璃就是這個一個嫉惡如仇的女子,她抬起頭看著天色,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烏雲已經重重疊加在一起,讓人覺得更加的壓抑。
「田賀,今天夜裡,你把這些放在玻璃裡的爆竹埋在雷周城外。」莊璃說完後,歎息一聲回了營帳內。
她不想殺這麼多人,但是沒辦法,因為這是戰爭……千百年來,避免不了的戰爭,有人類的地方就有永無止境的侵佔和殺戮,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和平。
雷州城內
夏蘭伊接到了密保,二話不說趕回了落日城,因為在他心裡,什麼事情也沒夏蘭旋兒的事情重要。
夏蘭伊離開前對蘇延之說道:「延之,我走以後,你不要和莊璃動手,你不是她對手,等我回來。」
蘇延之點了點頭,有誰想到,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對話,等夏蘭伊從落日城回來的時候,蘇延之已經成了莊璃的刀下亡魂。
夏蘭伊前腳剛走,莊璃就帶著大軍前來叫陣,這時天剛剛亮,漠北大軍還趁機在睡夢之中。
莊璃帶著傷獨坐在城牆下幾十米開外,一身白衣飄然落寞,頭髮是前所未有的少女髮髻,很是好看,一身白衣素如雪,兩鬢濃黑十指芊。
她盤膝而坐,面前擺著一張古琴,莊璃從來不會彈奏古琴,但是她卻為了燕王,自己摸索出了這首曲子,今日要在這城下唱完這一首,然後為燕王報仇。
以未亡人的身份來掀起這一場血雨腥風……
蘇延之站在城牆之上,看見莊璃的那一眼起,就已經被她深深的震撼了,這個女人不會笑,臉上始終是冰雪凝霜,骨子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美。
莊璃濃黑的秀髮披散開來,頭戴一朵白色的蝴蝶結,方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只見她低頭撥弄琴弦,隨著哀傷的音律朱唇輕啟唱道:
怎奈黎明不懂哀傷,雙人成單。
誰能忘記那段時光,離別容易再見難。
風,吹不動滄桑。雨,輕彈在眼眶。
這世界,還有誰溫暖。
我在遠方,盼到心慌,山海蒼茫觸景情傷。我在遠方,相思更漏短,淚濕白衣裳。我在遠方,花落心殘,生亦何歡,死也難安。我在遠方,傷心倚欄杆,等到人斷腸。
你在遠方。
我在遠方,想起過往,心薄裘寒,淚眼凝霜。我在遠方,最是情難忘,忍不住惆悵。我在遠方,惜君如常,天上人間,蝶舞成雙。我在遠方,魂與夢為伴,千古共向晚。
你在遠方。
註解:出自歌曲《遠方》演唱者:紅布條
就這樣在萬眾矚目下,莊璃唱著這首悲涼決絕的歌曲,心裡劃過陣陣哀傷,彷彿那個少年戰神,此刻就就站在他眼前對她說:「小璃,走,我帶你去邊關,我們一起看日出日落,看大漠長河。」彈奏完這首淒涼的曲子,眾人還沒回過神,莊璃就拿起寶劍劈斷了這張古琴,隨後仰頭傲視蘇延之說道:「蘇延之,今日我莊璃就與你一戰,為我心上之人報仇。」
雖然夏蘭伊走的時候再三叮囑不讓他出戰,可是蘇延之卻還是沒有忍住,因為他實在太想和莊璃光明正大的打一場,與勝負無關,與國家不關,是因他心裡有她。
蘇延之二話沒說,飛身下來站在莊璃面前不遠處,凝視著她:「好,今日一戰,無論輸贏,以後都不再有負疚。」
「我是不會輸得。」說完莊璃飛身而起,撲向蘇延之,那招式與以往不同,因為這一次,她用的正是她曾經舞劍的那些招式,這些招式時快時慢,變幻莫測,在蘇延之還沒來得及躲閃的時候,就被莊璃一腳踢中上一次的傷口,頓時臉色蒼白,看出他的傷勢,莊璃變本加厲,再三攻擊,終於,蘇延之體力不支緩緩的倒下。
「拿下。」莊璃一聲令下,身後的將士一擁而上,捆住蘇延之。
雷州城內的大軍見主帥被擒,必然不甘心,一聲令下,自作主張的開城門迎戰。
莊璃背著雙手,抬起手臂再次下令道:「點火。」
這時,田賀吩咐之前那些站好位的將士引爆了那些煙花爆竹,本來煙花爆竹並不可怕,可怕是把它們裝在瓶子裡。
霎時,爆炸聲四起,漠北大軍被炸的人仰馬翻,慘不忍睹……
「不要……」蘇延之一聲呼喊,卻已經無力挽回一切。
「蘇延之,這是戰爭,所以我不必對你說抱歉,是麼?」莊璃心裡也不好受,回過頭看著蘇延之說道。
蘇延之看著自己的兄弟們,在自己的城門口被炸成碎片,頓時腦袋裡一片空白,直直的跪在地上,整個人都傻了。
他以為莊璃只是想殺自己,解決私人恩怨,為燕王報仇,卻不想,莊璃這次的目地還要一舉拿下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