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皇上您有事嗎?」由於生氣,莊璃也忘記了行禮,而是臉色不太好的問道。
皇上走進來,高公公在外面守著,今日的皇上褪去金色龍袍,只穿了一件深藍色的錦袍,顏色略深,不過卻顯得皇上的身上有一些更加成熟的氣息。
「你還在生朕的氣?」皇上試探的問道,邊說著邊看著莊璃的臉。
「奴婢不敢。」莊璃沒好氣的說道。
皇上歎了口氣走到莊璃的身邊說道:「小璃,你和朕真是天生的冤家,如果那天不是你,也許她早就人頭落地了,你是不是拿朕對你的不捨,一次次來挑戰朕的耐心?」
「奴婢沒有那個膽量。」莊璃嘟起小嘴說道,其實心裡還是有氣。
「沒那個膽量?你在跟朕說笑吧?試問這天下間除了你莊璃之外,還有誰敢罵朕是畜生,禽獸不如,還有誰敢一次次在朕的面前提起朕的母后?」皇上認真的說道,確實,明知道這些是皇上的禁忌,可是莊璃卻一次次的觸犯,如今她只挨了一巴掌,在外人看來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要是換作旁人,說不定早就死上個幾十回了……
聽皇上這麼一說,莊璃也不太好意思,於是低著頭說道:「奴婢當時也是一時心急,所以……所以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不過奴婢對天發誓,沒有對先皇后不敬的意思,就是希望皇上能對小皇后好一點,畢竟她也很無辜。」
「是啊,朕也反思了,也許一切真的不關許家的事情,換作另一個外親,即便不是朕的舅舅,也許也是這樣,局勢如此,怨不得人。」皇上似乎冷靜之後又想了很多,所以語氣也格外的平靜。
見皇上都主動認錯了,莊璃也不好意思在繼續僵持下去,不然顯得她有多麼小氣似的,於是也點了點頭說道:「皇上,其實奴婢那天確實有些過分了,皇上打了奴婢一巴掌,已經算手下留情了,奴婢不會怨恨皇上。」
皇上抬起頭,伸手覆上莊璃的臉心疼的問道:「是不是很疼?」
莊璃搖了搖頭說道:「不疼,奴婢曾經隨父親到戰場殺敵,曾屢次被敵人的箭雨射穿肩膀,奴婢都不覺得疼,這點更不算什麼。」
其實莊璃說這些話的意思,就是想證明,自己挨了一巴掌不算什麼,可是皇上停在耳朵裡,卻更加心疼,只聽皇上緩緩說道:「女子家就該受男人的保護,戰場不適合你,以後,有朕在,沒有人可以在傷你。」
莊璃知道皇上不是在開玩笑,可是每次皇上深情流露的時候,莊璃都覺得心裡怪怪的,也許是因為他是皇上,他有很多女人,所以莊璃心裡對他有一種習慣性的排斥,如果呼延覺羅羽不是皇上,不是太子,不是什麼皇家子嗣,只是一個簡單的男人,甚至是一個山野村夫,莊璃也許都會毫不猶豫的和他在一起,可是人生沒有如果,事實是不能改變的,面對命運的安排,所有人只能認了。
「皇上,奴婢真的沒事了,您不用擔心了。」莊璃不太好意思,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說這些客氣話敷衍過去,以免不知道怎樣去面對皇上的深情。
其實,無可爭議,呼延覺羅羽是靈溪國最出色的男子,無論從外形,還是武功,才華還是地位,他都是無可挑剔,他邪魅一笑,就能引得天下愛女人為之瘋狂,可是莊璃想要的並不是這樣的男子,她嚮往的愛情,只是能和自己喜歡的人歸隱天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眼前這個男人所不能給予的。
皇上走了之後,莊璃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心裡一直思索一個問題,那就是到底自己心裡喜歡的是皇上還是燕王?
自己之所以跟燕王走得近是不是因為燕王願意帶自己去邊關?
後來她做了一個這樣的試驗,那就是如果你要驗證你是否喜歡這個男人,你就假設一下,如果他死了,你會有什麼態度?
莊璃想像,如果燕王死了,那麼她一定打擊很大,甚至無法去想像,這樣一個英雄氣概的戰神般的男人怎麼可以輕易死去?
如果是皇上染病死去,那麼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如果皇上死了,燕王還可以接替皇上的位置,那麼靈溪國還是靈溪國,百姓還是百姓,只不過換了一個帝王而已。
如果皇上死了,那麼她心裡一定也會難過,但是更多的是愧疚,因為她曾答應父親的遺命,要好好保護許皇后好呢太子殿下,如今許皇后早已化作黃土,隨風而去,只剩下這麼一個兒子,她如果不能好好保護,那麼九泉之下也無顏面對父親,所以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莊璃認為,她還是喜歡燕王更多一些,雖然對皇上有時候也有那種特別的感覺,可是皇上畢竟是天下的皇上,不是她的。
她從來沒有過要做皇妃皇后的想法,所以自然也不會嫁給皇上,或者說,當她與呼延覺羅羽見面的那一刻,命運就已經注定了一切,因為莊璃最不能嫁的就是皇上,而她的使命就是要擁護呼延覺羅羽做皇上,上天就是這麼愛開玩笑。
所以每一次面對皇上那深情的目光,莊璃總是視而不見,避而不談……
接下來的幾天裡,燕王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的一襲黑衣潛入皇宮,來看望莊璃,由於燕王拿來的上好金瘡藥,莊璃的臉頰也很快的好了起來,兩個人自然而然的就聊的多了起來,在莊璃的房頂,看著月亮,聊著心事,莊璃忽然發現,跟燕王在一起的時候,心裡最輕鬆,沒有壓力,沒有憂愁。
「小璃,給我講個故事吧?」燕王溫暖的笑著說道。
莊璃坐在燕王身邊,顯然一愣,隨後神色緩和的說道:「為什麼突然想聽故事?」
「因為我小的時候,母妃她就給我灌輸要做人中之龍要爭奪皇位的思想,所以我根本就沒有像其他小孩子一樣擁有童年,也自然沒有人給我講過故事。」
聽到燕王的話,莊璃只覺得很淒涼,同時更加憐憫這個從十三歲開始就被冊封為少年戰神的男人,原來,他如今的這一切都是用童年換來的?
於是莊璃點了點頭:「嗯,好,我先問你,你聽過中國古代四大傳說麼?」
「中國?」顯然燕王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國家。
莊璃暗自嘲笑自己,怎麼又把現代的事情說出去了,於是立刻解釋道:「在邊關一代,有一些百姓,管我們這個大陸叫做中國,中國是我們所有小國家在一起的統稱。」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我還真沒聽過什麼四大傳說。」燕王顯得很有興趣,眨著睫毛看著莊璃。
「那我給你講講這四個故事吧,第一個叫做孟姜女哭長城,故事講得是很久以前有一個女人叫做孟姜女,她新婚之時,她的夫君還沒來及入洞房就被官僚抓走去修建當時的皇帝命令要建造的一座城牆,結果一去再也沒有回來,孟姜女後來不惜千里尋夫,找到當時她夫君修建的那個那個城牆,卻依然沒有找到夫君,後來有人告訴她,那個皇帝很暴虐,修城牆累死的苦力都被埋在了城牆下,也就是說城牆下屍骨纍纍。」莊璃繪聲繪色的講著。
燕王插話道:「原來很久以前就開始有暴君了?」
「這是自然,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更何況千百年來朝代變遷了。」莊璃解釋道。
「那後來呢,她知道夫君死了,一定很傷心吧。」燕王很入戲的問道。
莊璃點了點頭:「嗯,她很傷心,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哭倒了一截城牆,露出了她夫君的屍骨,後來孟姜女抱著他的夫君跳了海殉葬,多年後,城牆不遠處的海裡出現了一座孟姜女化身的石頭,百姓都叫它望夫石。」
燕王歎息道:「很感人,這個女人很愛她夫君,所以她沒有放棄千里尋找,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女子。」
莊璃點了點頭:「嗯,這樣的女子確實很難得,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燕王突然側身問道:「那如果哪一天,我也像孟姜女的夫君一樣一去不復返,你會去找我麼?」
莊璃點了點頭:「我會,而且我會為你報仇,誰傷害了你,我就要他們付出代價。」
燕王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他動容的挽住莊璃的手感歎道:「我比孟姜女的夫君要幸福的多,他還沒來得及和孟姜女好好恩愛,就離開了,而我已經認識了小璃那麼久,有你在身邊,一生足矣。」
莊璃也羞澀的低下頭,只覺得一股甜蜜湧上心頭,這是莊璃生平第一次喜歡上一個男人,一個有著英雄氣概的男人。
接下來的兩天裡,莊璃又給燕王講了白蛇傳和牛郎織女的故事,燕王總是聽得津津樂道,時不時的插嘴感歎道:「白蛇是愛許仙的,他不該聽信法海的話去懷疑妻子。」
最後一天,莊璃講了梁祝的故事,這個故事也是她最不願意講得,相對來說,梁祝是這四個傳說裡最悲情的一個,聽得更讓人心碎。
「小璃,你該講最後一個傳說了.」燕王躺在房頂,露出期待的表情,莊璃這時才發現,其實燕王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成熟,那些都只是一個表面而已,而真正的呼延覺羅戰是天真的,善良的,他有著一顆充滿希望的心,他的眼睛沒有了在戰場時候的殺氣,純淨的像一江春水,讓人不自覺的產生了憐愛。
「嗯,最後這個傳說叫化蝶。」莊璃點了點頭開始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