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太子很久都沒有機會和父皇單獨談談,這一次竟然單獨召見他,這讓他心裡不禁有種不好的預感,也許他早就猜到,留香大婚過後,宮裡要有兩件大事,一是立杜貴妃為後,二是廢了他這個太子重新立。
果然,太子走進去的時候,看見杜貴妃和皇上高高的坐在上面,也知道自己猜對了。
「兒臣給皇上請安,給貴妃娘娘請安。」呼延覺羅羽一改常態,規規矩矩的跪了下去。
「起來吧。」皇上的聲音淡淡的,由此可見他對這個兒子確實不怎麼喜愛,連語氣都是淡淡的,甚至都沒有看見五皇子的時候那種關愛的眼神。
太子起身抬起頭,正好看見杜貴妃那鄙夷的眼神……
「羽兒,今日父皇找你,是有一件大事商量,也想聽聽你的意見。」皇上緩緩的說道。
「父皇請講。」雖然太子對這個父親已經充滿了憤怒,不過他卻讓仍然裝的很平靜,很乖巧。
「你當太子多時,卻從沒有看見過你出什麼政績,現在民間已經怨聲載道,這讓朕很為難的,雖然你是朕的嫡長子,可是未來的國君一定要能者居之,不是父皇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怕你難當大任啊。」皇上雖然直接說讓他退位,可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聽的出來。
說什麼民間怨聲載道,太子心裡嗤笑,還不是皇上的借口而已,百姓哪能關心誰當太子這樣的瑣事呢?
還說什麼他沒有政績,不是他平庸無能,而是他根本就沒有機會表現自己,如果燕王沒有杜貴妃那樣的鐵腕母親,想必,即使他在英勇善戰也不會有那麼多的豐功偉績吧?
「父皇說的是。」太子心裡有很多的想法,不過表面卻紋絲未動。
「嗯,你明白就好,所以今日找你來,就是想讓你早些退位,讓位給你四弟燕王,他的功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不過你放心,父皇不會虧待你的,會封你為王,給你一塊封地,你意下如何?」皇上還是不錯的,他想的比較簡單,只要太子願意主動讓位,那麼他也不想對這個兒子太苛刻,給他一塊封地,讓他安居樂業去,皇上卻沒有考慮過,杜貴妃是否願意放過這個傀儡太子?
「父皇說的有道理,兒臣願意聽從父皇安排。」意外的,太子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而是恭敬的聽了皇上的意見。
莫說皇上,連杜貴妃都糊塗了?莫非這太子自從死了母后之後變得更加膽小懦弱了?連反駁都不敢了?
「你有這番醒悟,父皇很高興,很好,下去吧,這幾日朕就開始擬旨改立太子。」皇上似乎很高興,他沒有想到三言兩語就把這個兒子給擺平了。
太子走後,杜貴妃隱隱不安的說道:「皇上,臣妾覺得今天的太子有些異常,你說這裡會不會有什麼貓膩?」
「愛妃啊,你太多疑了,羽兒,他還是個孩子,如今他的母后已經死了,他肯定也是無心太子之位,主動讓位不是更好麼?免得傷了和氣,再說就算他反對又如何?以他現在的地位,能讓朕改變主意麼?」皇上勸慰道。
杜貴妃點了點頭,放心了不少,皇上說的沒錯,就算太子反對又如何,他已經沒有說話的餘地,只能任人宰割,一想到自己的兒子馬上就要繼承大統,杜貴妃心裡就遮不住的興奮。
這一天終於來了?
走出御書房,太子狠狠的握緊了拳頭,今日的恥辱,他要牢牢記住,他——呼延覺羅羽,本是靈溪國最尊貴的皇子,是皇后的兒子,是皇上的嫡長子,集千萬榮耀在一身,如今卻如此落魄,自古以來有哪個帝王會逼著自己的兒子退位?
而他這個禽獸不如的父親就做了,他本來就不喜歡這個父皇,他剛出生的時候,這個昏庸的父皇就聽信讒言,把自己送去道觀受折磨,如今又當著眾人之面,射殺了他的母后,連給她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這樣一個男人,根本就不配做他的父親。
他發誓,只要他還活著,今天的一切都要加倍討回來……
出了宮,換好便裝,匆匆來到國舅府,國舅是他如今惟一的勢力了,也許正因為這些年國舅有了自己的勢力,不容小窺,所以這次許皇后犯錯,才沒有牽連到國舅府。
「羽兒,你怎麼來了?」見到太子,國舅並沒有請安,而是比較親切的叫了一聲。
「舅舅,今日父皇召見我了,他勸我退位。」太子開門見山的說道。
「什麼?這麼快?」也許國舅也沒料到這事發展的如此之快。
「嗯,恐怕是杜貴妃那個賤人等不及了,慫恿了父皇。」太子冷臉說道。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國舅急切的問道。
「我還能怎麼回答,答應了唄,即使我不答應又能怎樣,他們已經料到我不會有太大的動靜,早就把我視為傀儡。」
「那我現在立刻糾集一些老臣,上書給皇上,反對廢太子吧。」許國殉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他一向都是明哲保身不愛趟渾水,所以才在朝廷呆了這麼多年。
就連上次許皇后被殺,他這個親哥哥都沒有半點怨言,當然他和太子想的一樣,小不忍則亂大謀,但是如今皇上要廢太子,他就不淡定了。
因為如果太子被廢,燕王登基,杜貴妃一定第一個就剷除他們這群人,所以他就算是為了自己也會保住太子。
可是太子卻搖搖頭:「不可,如今他已經決定,就算你聯名上書也是無濟於事,弄不好,父皇在聽信杜貴妃的讒言,置你們一個大不敬之罪也說不定。」
聽太子說的有道理,許國殉點了點頭:「羽兒,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太子想了想,緩緩說道:「既然走到這一步,我們只能硬著頭皮前行,如今的局勢對我們不利,我們只有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了,舅舅,這段時間,你聯絡好那些老臣,一旦宮裡有動靜,我派人通知你,你就帶著他們立刻進宮。」
「難道……你要逼宮?」國舅大驚失色,心想這太子這話很明顯了,趁著現在皇上還沒有廢除太子,趁機逼宮,讓皇上還沒來得及廢太子,就退位,只要太子登基,一切都已成定局,到時候就是杜貴妃也無力改變什麼?
但是這個辦法太危險了,自古以來,刺殺皇上都是死罪,逼宮更是大逆不道,如果消息一旦走漏,那太子就是死上一百次也不是不可能。
「我也是沒辦法,都是他們逼得。」太子惡狠狠的說道。
「嗯,那只有這樣了,我在宮外等你的消息,只要你派人通知,我就立刻進宮,不過你……也要一切小心。」國舅再三叮囑。
「嗯。」太子點了點頭,回去的路上都在想,找個怎樣的時機逼宮?只是沒想到真是天助他也,接下來發生的這件事,讓太子很順利的有借口挾持皇上。
秋風閣
自從留香公主大婚之後,莊蝶漸漸的被人忽視了,她試圖找過杜貴妃幾次,可是杜貴妃忙著廢太子之事,也沒心情搭理她,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未來很渺茫,於是來到了檀香宮,尋求太后的幫助。
「臣女給太后娘娘請安。」莊蝶跪在地上,嬌滴滴的說道。
「起來吧。」太后最近也是心煩意亂,眼看宮中局勢變化莫測,她也只能旁觀,無論誰做太子,對她都沒有太好的好處。
「太后娘娘,實不相瞞,今日臣女來,是希望太后娘娘給指一條明路。」莊蝶最近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斗膽來求太后。
太后目光深邃盯著她問道:「哦?丫頭,你所指的明路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