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城是寒冰王國北部的堡壘型城市,在蒼白的街道兩邊,由灰色石磚砌成的高大房屋冰冷而堅固,稜角剛毅的房頂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積雪。
雖然現在是夏季,城市中卻是一副冬季的蕭條模樣,這是因為著名的「酷寒雪山」就聳立在大約一百里外的地方。那裡是全大陸最寒冷的地區,任何生物都無法生存的極寒領域。
彷彿在低聲嗚咽的寒風從街道上橫掃而過,身邊行人們的穿著也都十分臃腫,嘴邊不時冒出一縷縷白氣。
行刑者格列佛,披著沉重的狼皮斗篷緩緩前行。背上用狼皮裹著的巨大斬首斧,便是他唯一的夥伴,全大陸數一數二的鋒銳兵器——「安德莉雅」。
穿過人煙稀少的街道,走到傭兵工會門前推門而入,籠罩週身的寒意,頓時被撲面而來的熱氣驅散了大半。
傭兵工會的佈置和酒館相近,不過坐在裡面「喝酒」的都是一些面容兇惡的持械壯漢。一舉一動中都透出危險的味道。
——這些傢伙,都是強者。
奧斯城附近是寒冰王國最危險的地區之一,不及格的士兵全部被野外的劫匪和怪物「淘汰了」。只有最彪悍的真正強者,才能在這裡生存下來。
格列佛坐到木製的吧檯前,掀開斗篷露出傷痕纍纍的剛毅面孔,對著後面身穿獅子皮襖的短髮女孩說道:「有什麼殺人的任務嗎?殺的人越多越好。」
「哦,好的。」傭兵工會的女孩看起來有些膽怯的樣子。
格列佛知道她為什麼會害怕——自己原本還算英俊的臉,除了在戰鬥中佈滿了傷痕以外,雙眼也不知為何變成了恐怖的猩紅色,令人望而生畏。
不過奇怪的是,視力倒還算正常,看東西和之前也沒什麼兩樣。
因為這事,自己甚至還接受過教會的傳訊。檢查了半天確定了自己不是吸血鬼之後,那群穿著白袍的老廢物,才把自己放了出來。
還在回想的時候,女孩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個怎麼樣?王國的大將軍巴洛克直接派發的任務,斬殺侵入奧斯城北側的莫蘭斯帝國軍隊,共計一百人。」女孩把一張羊皮紙推到格列佛面前。
「還不錯,交給我吧。」
隨手扔下幾枚銀幣權當保證金,格列佛從女孩手中接過地圖,按照地圖的指示,向奧斯城北側的山麓出發了。
之前從前線「臨陣脫逃」之後,他來到奧斯城成為了一名獨行佣兵,至於為什麼要從事這個危險的職業,也只是因為自己最熟練的工作依然是殺人,而且——
「你在期待著吧?安德莉雅?」
背後的巨斧似乎在微微顫抖,應和著格列佛的問題。
自己最心愛的夥伴,正渴望著敵人的鮮血。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
跟隨地圖的指示,格列佛很快離開了奧斯城,進入冰冷無比的酷寒山脈。
才踏上白雪皚皚的山麓,咆哮的寒風立刻迎面襲來,就像無形刀鋒切割暴露在外的面部皮膚。不過,對於傷痕纍纍的行刑者來說,這種程度的疼痛,甚至完全無法令他產生任何反應。
「快到了。」
意識到自己正在接近敵人的領地,格列佛壓低了身形,把身上灰白的狼皮斗篷披得更緊了些,盡量試圖和雪地融為一體。
然後,他聽到了夾雜在嗚咽的風聲中的說話聲。
「今晚……夜襲……」
「準備……」
斷斷續續的話語,聽不出是什麼意思,不過也完全沒必要理解他們的意思。因為——
「死吧。」
格列佛取下背上的雙刃巨斧,大步走向隱匿在雪山中的敵人營地。
天色漸暗,到了晚飯時間,格列佛也看到了前方的白雪中露出的火光,不禁露出嘲諷的笑容:
——潛伏的敵人竟然還敢在戶外生火,無疑是極其愚蠢的行為。接下來自己將會告訴他們,這個錯誤的代價,可是非常沉重的。
上前幾步,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龐大的空地,上面搭著幾座白色布制材料的大型營帳,營地四周有幾名身穿白色盔甲的士兵
又向前走了兩步,站在斜前方似乎在打哈欠的莫蘭斯帝國士兵,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存在,問道:「你是什……」
喀嚓!
扯掉裹著安德烈雅身體的狼皮,格列佛手中的殘酷巨斧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黑線,直接將面前還在提問的士兵斬成兩段,漫天飛舞的血花還沒落地就變成了冰碴。
「敵人來襲!」
營地中本來正在生火做飯的士兵們,手忙腳亂的打算取武器。面對這些慌張的「羔羊」,格列佛獰笑一聲,大步上前,揮動「安德烈雅」砍向敵人的頭顱。
一分鐘前還「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的軍營,瞬間變成了血肉橫飛的殺戮場,在敵人裝備上武器之前,格列佛已經斬殺了至少十五人,被砍斷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堆了一地。
莫蘭斯帝國的士兵們雖然穿著裝甲,但他們的護甲或許可以抵擋普通兵刃,在斬殺了數千人的「安德莉雅」面前,卻像薄冰一般脆弱。
獨自一人突入百人軍營的格列佛,如同一頭血腥的凶獸,把所到之處的所有敵人撕成碎片。很快的,兵營裡還能動彈的士兵,就只剩下寥寥十幾個人了。
「不行,這樣下去的話……」一個身穿重盔看起來像是指揮官的高大男人對部下下令:「把『古爾』放出來!」
「可是,古爾還沒餵飽……就這樣放出來的話……」其中一名莫蘭斯帝國的士兵畏畏縮縮的說道。
「別廢話!沒時間了!」指揮官說著又後退了幾步,看著還在營地中肆虐的殘酷殺戮者,帶領著部下衝向後方的洞穴。
「別想逃。」
格列佛對著指揮官扔出手中的巨斧,伴隨著危險至極的「嗡嗡」破風聲,安德烈雅在空中轉了幾圈,直接砍進了指揮官的後背,然後——
恐怖的血肉撕裂聲過後,身形高大的指揮官竟然被直接「一刀兩斷」,左右兩邊的身體分別向兩邊倒去,內臟在寒風中瞬間凍結,竟然連一滴血都沒流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
看到指揮官淒慘無比的死狀,旁邊僅存的幾名士兵,已經被嚇癱在地上,不停的瑟瑟發抖,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再見了。」
格列佛正打算上前給那些可憐的傢伙最後一擊,卻突然聽到營地後方的洞穴中,傳出無比瘋狂的咆哮聲:
「嗚!」
幸好山麓部分積雪比較薄,否則這麼巨大的噪音恐怕會引起雪崩了。
「……」
格列佛迅速上前,拾起插在雪堆中的戰斧。
對死亡和恐懼非常熟悉的他,能感受到,有某種極其危險的生物已經甦醒了。
那東西雖然還有些許人類的感覺,但從某種程度來說。已經完全算不上「人」了,而是——
「滾出來吧。」劊子手瞇起猩紅的雙眼,緊盯著大約十五碼外,黑漆漆的洞穴入口。
在他警覺目光的注視下,真正的殺戮者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