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韓青峰聽了這話,心頭一驚。
這些話當然不是他的主意,絕大多數都是韓悠然替他分析的鈐。
而且更讓他震驚的是—洽—
韓悠然竟然連容景會懷疑他們的誠心都已經猜到了。
再抬眼看看容景,那妖冶的桃花眼裡面是滿滿的挑釁和毫不在意。
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好似早就料到自己會提出這個要求來一般。
韓青峰冷笑,從懷中將用布裹好的玉璽放在了桌面之上。
「傳國玉璽在南陵,你覺得我會耍什麼花招麼?」
容景俊眉微微一挑。
他等的就是這個。
那白皙袖長的指尖在桌面輕輕一叩。
薄唇輕啟,吐出兩個風輕雲淡的字來,「成交!」
***
一陣低泣聲將晉王從昨夜的思緒之中拉了回來。
他循著聲線走到了甲板上,在靠近船頭的位置發現了一個嬌小的背影。
那雙肩正在止不住的輕顫著。
儘管她強行壓制住自己的聲音,還是有些許低泣聲漏了出來。
晉王瞇了瞇眸子,狐疑的走了過去。
眼看著就要靠近那女子一米的距離之時,晉王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肩膀。
只不過,他還沒有碰到就瞧見那少女素手一揚,從袖口處激射出一片粉末。
晉王鳳眸一瞇,下意識的用手中的白玉骨扇一擋,將那些毒粉全部都擋了下來。
待他站穩的時候,卻瞧見那少女已經轉過身來,正氣鼓鼓的瞪著自己。
「你這個男人還有完沒完了啊?偷看別人很有趣嗎?」
望著對面那穎指氣使的少女,晉王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什麼叫做不是冤家不聚頭,他現在可算是明白了。
面前這個雙眼泛紅,眼淚還沒干就開始朝別人扔毒粉的不是韓清顏又是誰?
「誰偷看你了,我只是想上來透透氣,誰知道在這裡遇到一個愛哭鬼!」
一聽晉王這話,韓清顏俏臉一紅,作勢又要朝著懷裡去摸毒粉。
「你這個男人嘴可真毒,我看毒啞了才好!」
話音落下,韓清顏便撒了一把毒粉,趁著晉王躲避的時候,縱身撲過去想要踹他一個狗啃食。
豈料晉王卻是快她一步,眼看著那一腳就要踹到胸口之上。
晉王避之不及,條件反射的一把握住了她的腳踝。
「你——」
韓清顏單腿站立,另外一隻腳被禁錮在晉王的手中,一時間又羞又氣。
偏偏動了兩下又逃不開,她更是氣的恨不得撕了他。
「臭男人,你再不鬆手我就殺了你!」
韓清顏奮力的扭動著腳踝,掙脫不得。
被人禁錮的委屈,還有昨日聽聞父皇駕崩的痛苦一齊湧上了心頭。
她嘴巴一癟,竟然開始哭了起來。
「嗚嗚嗚——」
晉王一愣,瞧見那凶婆娘竟然開始哭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凶婆娘,你真哭還是假哭啊你!」
韓清顏一聽這話,哭的更凶了。
最後,乾脆放開嗓子嚎了起來。
眼看著她就要將船上的侍衛等人全部引過來,晉王這才連忙放手。
韓清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遠處那些侍衛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竊竊私語,瞧的晉王好不尷尬。
「喂,別哭了,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
晉王從懷中摸出一方錦帕,扔到了韓清顏的懷中。
韓清顏也不介懷,接過來糊滿自己的眼淚鼻涕又給扔了回去,氣哼哼的道:「怎麼了,你敢欺負我還不准我哭了?」
「……」
晉王無語的看了韓清顏一眼,乾脆不再說話,一直站在別人,任由她哭個夠。
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來,落日的餘暉灑在船頭的時候,韓清顏才平靜了下來。
她正準備抬頭,就感覺一件還帶著體溫的外套兜頭罩了下來。
她猛的將衣袍扯了下來,正打算發難卻見晉王已經走遠。
「死者已矣,生者能夠快樂的活下去,才算是對死者最大的尊敬。」
這句話還迴響在耳邊,讓韓清顏心頭一震。
因為這句話,在她八歲的時候曾經聽過。
當初最疼愛她的皇奶奶去世,父皇就是這麼告訴她的。
蹙眉望著晉王遠去的背影,韓清顏有些尷尬的低頭嗅了嗅他的外袍。
一股淡淡的竹
葉香撲鼻而來。
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她俏臉一紅,連忙將晉王的衣裳仍在了地上。
面上帶著嫌棄的道:「什麼嘛,一個大男人還弄的這麼香,女氣——」
不過在她起身準備回房的時候,卻還是伸手將那外袍拾了起來,這才飛奔了回去。
三日之後,當大船即將進碼頭的時候,遠遠的竟發現鹿港那邊有許多朝廷的船隻在巡邏。
在發現巴陵的戰船之後,他們紛紛列隊嚴陣以待。
當一干人等都站在船頭的時候,遠遠的竟然能夠瞧見那領頭的戰船之上,那個稍嫌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容耀又是誰?
此刻的他,一聲戎裝,銀白色的盔甲將他裹得嚴嚴實實,一如當初征戰北韓那般。
從外觀上看,昔日的「戰神」好像又回來了。
當巡邏兵告訴容耀,港口不遠有戰船駛來的時候,容耀心中難免有些擔憂。
不過,在看到戰船上那貌似容景的身影時,不由的欣喜若狂。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他們會回來的!」
容耀立在船頭猖狂的大笑。
對於這場戰役,他抱著的是必勝的決心。
興奮癲狂之極,他甚至朝著容景的戰船開始喊話,「容景,若是你願意投降,再將秦沐歌交出來,或許我可以饒你一命。」
遠遠的,立在船頭的花無漾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差點沒氣的七竅生煙。
當即就衝著對面用內力喊道:「去你大爺的,就你那個活太監有什麼資格跟我們爺說這個話!」
花無漾的一席話瞬間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就連害怕被容耀發現自己而躲在船舷下的清華公主也是被花無漾這粗鄙的話嗆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秦沐歌有些好奇的望著身側躬身偷看的清華,十分不解。
「清華,我不明白。」
聽到秦沐歌的聲音,清華猛的回過神。
她連忙收了笑容,回頭板著一張臉望向秦沐歌,「叫本宮清華公主!」
「……」
見她直到這個時候還沒有覺悟,秦沐歌額頭不由的冒出了幾根黑線。
不過,就衝著她將虎符送了過來,算是幫了自己丈夫一個大忙,公主就公主唄,又不是沒叫過!
「清華公主,你可知道你送過來的東西是什麼?」
清華面色微微一凝,隨即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來。
「可以調動百萬雄師的虎符嘛!」
聽著她這毫不在乎的話語,秦沐歌一愣,「你知道?」
清華冷笑,「你們只知道我驕橫跋扈,卻不知道識得這些兵器兵符卻是皇子公主的必修課吧?」
聽到這裡,秦沐歌更加好奇了。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送過來?」
清華眼珠子一轉,淡淡的掃了一眼秦沐歌的肚子。
這個小動作讓秦沐歌看在眼底,眉頭皺了起來。
這個傢伙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在打自己什麼鬼主意吧?
要是她想對自己的寶貝女兒使壞,自己可饒不的她。
「我雖然喜歡漾漾,但是也知道有活命才有機會讓他也喜歡我。我不想死,所以從皇叔那裡將虎符盜了過來交給你們,只是希望日後能夠在你們這裡討一個人情!」
說完這話,清華的神色不僅有些黯淡了起來。
什麼叫做世事無常?
現在就是了。
當初自己把秦沐歌踩在腳下,如今卻不得不求他。
秦沐歌冰雪聰明,一看她的反應就猜到了個大概。
「你想保你母妃?」
清華一愣,似乎沒有料到秦沐歌竟然一眼就看穿了。
她抿了抿唇,「我偷聽到你就是不死神女的事情了,我也知道景哥哥的本事,我不想我母妃被皇叔利用,可惜……母妃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通過清華一說,秦沐歌才知道。
當年容景發病的時候,痛苦不堪。
封貴妃隨著皇后去探視,被瘋魔了的容景砸傷了額頭。
受了驚嚇的她意外小產,之後她就再也懷不上孩子了。
為了報這個仇,封貴妃將那個小傷口故意弄的反覆,最後留下了疤痕,讓皇帝對她萬分愧疚。
這些仇恨,讓她一心想要整死皇后和容景……
「秦沐歌,這次是一個交換,我用虎符換我母妃一命。」
聽著清華的話,秦沐歌凝神,「我可以答應你去說一說,但是不能保證一定成功。」
「不成功就說明你在容景心中的位置還不夠重!」
清華毫不客氣的出言諷刺,「你不知道整個天乾覬覦他的人有多少,你現在懷孕了,他一個男人血氣
方剛,說不定一時間禁不住誘惑,到時候把你打入冷宮才好!」
說完這話,清華乾脆推開門,朝著甲板上爬了過去。
只剩下秦沐歌一個人呆呆的坐在了原地。
清華剛才的話似乎還迴響在耳邊。
對啊,她怎麼忘記了。
自己懷孕,前三個月要十分小心。
約莫到了七八月胎兒穩定之後,才可以做羞羞的事情。
像容景那樣食髓知味的,以往每次都要將自己折騰掉半條命。
這一年半載不沾葷腥,萬一……
孕婦原本就是敏感多疑且多愁善感的。
若是換做平日,秦沐歌只會一笑置之。
可現在,她竟然開始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了。
容景,他不會在自己孕期出軌吧?
就在秦沐歌一個人在船艙胡思亂想的時候,整個戰船突然被個巨浪打的晃了起來。
秦沐歌一驚,牢牢的把住了身邊的扶手,總算是穩住了身子。
待她搖搖晃晃地走到甲板上的時候,抬眼就瞧見容景一臉擔憂的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