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按理說,秦暖心不應該是跟了韓青峰去享福去了嗎?
可為什麼她竟然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被人當做奴隸一樣對待鈐?
看到這個場景,秦沐歌突然想到了那日在奴隸市場的場景洽。
莫非那日自己根本就沒有聽錯。
那日在奴隸市場裡面的人,果然就是秦暖心沒錯?
「你們認識?」
紫瞳一臉的狐疑的在她們兩人之間來回的掃視。
秦沐歌的身份她是知道的。
但這個小女奴卻是個幾乎沒什麼武功的普通奴隸。
怎會是一副與秦沐歌頗有舊怨的樣子?
秦暖心的目光微閃,繼續扭曲著臉對著秦沐歌大聲喝罵著:
「你高興了!害死了我娘,又讓我淪落到如此境地,你一定很得意吧!」
秦沐歌皺眉道:
「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你以為你是誰呀,你還不夠格來左右我的情緒。」
「秦沐歌,你不得好死,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詛咒你——」
秦暖心披頭散髮的撲向秦沐歌。
她舉著拳頭一臉要與她拚命的潑婦架勢,顯得極端的業餘。
秦沐歌見狀心裡微微一動。
半瞇著眼,她反手一巴掌將秦暖心煽出了老遠,然後低哼道:
「瘋婆子,果然是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不可理喻!」
輕蔑的看了秦暖心一眼,她轉身拂袖而去。
回到房間,她將房門猛力一摔。
貼在牆上傾聽了一會,確定四周沒有其他人在了,才終於虛脫般靠在門上緩緩下滑。
秦暖心到底經歷過什麼,她並不想知道。
她沒興趣將別人的不幸變成自己的包袱。
但是全身赤(和諧)裸的秦暖心讓她的不安達到了頂點。
如果不快點逃走的話,她很可能會步上秦暖心的後塵。
不過,秦暖心的出現,讓她的逃亡計劃又多出幾分把握來……
撫了撫腦後的髮髻,她咬著嘴唇,低垂著頭陷入了沉思。
****
荒漠的天氣變幻無常。
望著眼前安靜得如同熟睡的孩子一般的銀白世界——
秦沐歌歎了口氣。
誰知道下一秒,那些能夠撕碎任何物體的颶風群會不會突然出現呢。
「上車吧。」
紫瞳走到她身邊,指了指身後的秦暖心:
「沒有多餘的馬車,只能委屈你和她擠一擠。」
秦暖心穿著一襲頗為暴露的薄紗衣褲。
雙手被鎖鏈縛住。
每動一下,就發出叮噹的脆響。
由於沒有內力護體,她被凍得跟落水狗似的顫抖不已。
見秦沐歌在看她,她的雙眸頓時冒出一團火焰來。
蠕動了一下嘴唇,想是要破口大罵。
卻又在出口的瞬間生生的忍住了。
秦沐歌掃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的掀了掀嘴皮。
在秦暖心憎恨的目光中跳上馬車。
秦沐歌扯過柔軟的毛毯將自己裹了個嚴實。
再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就這麼閉上眼假寐起來。
秦暖心被她的悠閒刺激得不輕。
沒多會兒,就忍不住開口諷刺道:
「你倒是很適應這種生活嘛。」
秦沐歌裹著毯子,一動也不動。
「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喪門星。因為你,王爺被發配到了巴蜀,就連皇后也被軟禁,現在被封貴妃和閔親王府把持朝政……」
秦暖心俯身在她耳邊切齒低咒著。
秦沐歌猛地睜開眼,淡淡的看著她道:
「我很累,我需要休息,麻煩你安靜一點。」
秦暖心怒道:
「秦沐歌,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你現在和我有什麼不同?
同樣是被他壓在身下肆意玩弄的玩物,你並不比我高貴多少。」
「你也有今天,秦沐歌,這就是你的報應。」
「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還有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秦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秦暖心惡毒的詛咒不停的迴響在秦沐歌的耳邊……
「那你怎麼還不死?」
就在這個時候,秦沐歌突然出聲打斷她:
「被骯髒的男人玩弄之後,你為何還繼續活在這
這世上呢,你應該自殺以示清白呀。」
秦暖心猛地一噎,漲紅了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有力氣對我叫囂,不如多花點時間想想該怎麼逃出去。」
秦沐歌突然對她笑了笑,湊到她耳邊低聲笑道:
「我知道你也想逃。」
不等她有所反應,秦沐歌輕哼了一聲。
轉過身用毯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我勸你還是省省口水吧。」
秦暖心瞪大滿佈紅絲的雙眸。
就那樣死死的盯著秦沐歌的後背,似乎想將她盯出個洞來。
她得承認,在聽到逃字的時候,她有些心動了。
她不想再被那個惡魔凌辱,她的一生不能就這麼完了……
以她目前的狀態,能逃出去的幾率是零。
若是與秦沐歌聯手,說不定……
就算是只有一線希望,她也要緊緊地抓住。
權衡利弊之下,秦暖心在第二日對秦沐歌拋出了橄欖枝:
「我們合作。」
不待秦沐歌回答,她急切的道:
「把我身上的禁制解開,只要恢復了,我有七成把握可以殺了紫瞳。」
「禁制?」
「廢話!若不是那個噁心的禽獸將我的內力給封了……」
提到那個銀髮藍眸的男人,秦暖心臉上閃過一絲厭惡至極的神色來。
當初韓青峰將她騙走之後,不過是為了得到她身上那個玉扳指。
而且,他壓根兒就沒打算讓自己去當什麼北韓的側妃,而是打算將自己送給西苑的太子做玩物。
說是玩物,但其實也算是半個臥底。
因為韓青峰想得到靳無雙身邊的第一手消息。
所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他強行往秦暖心的體內注入了內力。
壓根兒就沒有武功底子的秦暖心被這些內力折磨的生不如死。
在韓青峰的威逼之下,她終於勉強能夠掌控這內力。
但是,付出的代價是起碼的減壽十年。
當他們一路行至巴蜀附近之後,秦暖心揣著扳指找了個機會逃跑了。
可她卻無端端的撞進了青山城,被人活捉送進了奴隸市場。
接下來,便叫那個銀髮藍眸的怪物給相中了——
緊接著,便是無法擺脫的可怖困境。
「那我解不了。」
搖了搖頭,秦沐歌實話實說。
「那你能幹什麼!」
秦暖心氣急敗壞的道。
秦沐歌的臉色微微一沉:
「至少比廢物一樣的你有用。」
「你!」秦暖心只覺得廢物兩字異常刺耳。
一氣之下,音量驟然拉高。
大概是她們的動靜過大,車門突然大開。
紫瞳探了半個頭進來問道:「沒事吧?」
這話是問秦沐歌的。
相比之下,作為主人費盡心思搞到手的珍貴收藏品,秦沐歌的地位比陪主人睡覺的女奴可要高多了。
「沒事。」
淡淡回答了這話之後,秦沐歌在片刻的安靜之後又開口了。
「紫瞳,我有些害怕,昨夜的颶風群若是再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會不會……」
秦沐歌一臉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
眼睛卻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紫瞳的表情。
紫瞳安撫道:
「不必擔心,最多三日我們就到不京了。
期間還有一個行宮可供我們落腳休息,請放心。」
「是嗎,那、那就好。」
秦沐歌笑了笑,又有些欲言又止的問道:
「紫瞳呀,你家主人……是不京的貴族?」
紫瞳神秘的笑了笑,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只是將視線落到秦暖心身上,說道:
「你給我老實點,若傷了小姐一根寒毛,你會有什麼下場你自己知道。」
秦暖心臉色一變,僵硬的低下頭沒有說話。
望著紫瞳的背影,秦暖心滿目的怨毒。
這些日子她所經歷的不堪,日日夜夜都在她腦海裡翻騰。
似乎在提醒著她,僅僅是逃出去還不夠,她還要報仇……
轉目看了正埋頭沉思的秦沐歌一眼。
秦暖心嘴角劃出一絲扭曲的笑來:
「你打算怎麼做?一旦進了城,要逃走恐怕就更難了……」
秦沐歌懨懨地打了個哈欠。
/>
「哎」了一聲倒在厚厚的毛毯上,擦著眼角的淚珠說道:
「讓我再想想……」
將自己包成一個蠶蛹,她就那麼縮在毛毯裡思考起來。
秦暖心耐著性子等待了一會,等來的卻是她的酣睡聲。
有些愕然的湊過頭去看了秦沐歌半晌,發現她是真的睡著了。
一時間秦暖心只覺得有種荒誕的感覺浮上心頭。
視線在掃過她纖細的脖子上時微微一頓。
秦暖心雙眸泛起一絲厲色,張開五指,她緩緩伸出了雙手——
「叮噹。」
手上的鎖鏈因為她的動作發出了輕微的響動。
對秦暖心而言卻是有如雷鳴。
她的手猛地一滯,然後整個人頹然的靠著車廂緩緩下滑。
陰沉地瞪著那張含笑恬靜的睡臉。
五指卡卡的張開合攏了數次,暴戾的情緒才得以漸漸的平息下來。
又過了一會,車廂裡除了兩人均勻的呼吸聲,再無半點聲響。
她們是被一個猛烈的顛簸給驚醒的。
睜開眼就看到紫瞳拉開車門已經候在外面了。
整理了一下衣物,秦沐歌睡眼惺忪的站起來。
卻因起得太猛一個踉蹌跌倒在秦暖心身上。
壓得秦暖心直哼哼。
毫無歉意的爬起來,她跳下車。
無視身後秦暖心的罵罵咧咧,跟在紫瞳身後快步而行。
這座行宮仍然是那種圓圓的跟龜殼似的白沙色建築。
要說與之前那個有什麼不同,大概就是眼前的行宮規模要大了許多。
六七個半圓建築放在一塊兒還是頗具規模。
進了行宮,秦沐歌和秦暖心所享受的待遇就有了明顯的區別了。
秦沐歌被領進了一間舒適溫暖的大房間。
這個房間不但配套設施齊全,還有兩個美貌侍女負責侍候她。
當然這些都不是秦沐歌想要的。
她的眼裡只那個盛滿熱水的巨型木桶。
「你們下去吧。」
她皺眉望著兩個似乎打算在她面前站個天荒地老的侍女。
「我洗澡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
兩個侍女對視了一眼,接著用生澀的南陵語說道:
「是紫瞳吩咐我們來服侍你的,我們不能出去。」
秦沐歌瞪了她們半晌,最後輕哼了一聲道:「隨便你們。」
將她們當成兩根門柱,不再理會她們。
秦沐歌轉過身背對著她們,動作迅速的扒掉全身的衣物。
然後抬手拆下髮髻,在一頭墨黑的長髮披散而下的同時……
一顆紅色藥丸滑落到她手心。
她瞬間握緊手掌,然後輕靈的跨進木桶。
舒服的浸泡在熱水中,只覺得連日來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連帶頭腦也清晰了不少。
她一邊玩著水,一邊想著秦暖心。
也不知道她那邊怎麼樣了……
秦暖心當然是沒有熱水澡洗的,她不過是個陪睡的女奴,沒那資格享受。
此刻她如同往日的許多天一樣,渾身赤(和諧)裸的被吊掛在空曠的房間裡接受紫瞳的調教。
「主人雖然喜歡你的烈性,但你還是要把你那雙爪子適當的收一收,否則……」
紫瞳手裡的皮鞭「啪」地一下落在秦暖心赤(和諧)裸的胸脯上:
「最後吃苦頭的還是你自己。」
秦暖心咬牙忍住火辣辣的疼痛。
睜大眼狠狠地瞪著紫瞳。
猶豫的心也在瞬間落定,咬破含在嘴裡的藥囊。
任那苦澀的藥汁流進食道,她恨恨地想到:
秦沐歌,你最好別騙我,否則就是死也要拉你一起。
泡在木桶裡的秦沐歌輕輕的打了個寒戰。
抬了抬下巴,她瞪著那兩侍女:
「去給我打點熱水來,還有,我要穿自己的衣服,不要那些破布。」
大冷的天居然給她套類似比基尼一樣的衣服,有病呀?
就算外套是用最上等的毛皮製成的大衣也不行。
那兩侍女倒是很效率的給她換了熱水。
破布也換成了一襲白色絲綢罩衫。
而秦沐歌的之前的衣物包括首飾卻全都被收走了。
將長髮蒸乾之後,她心神不定地揉捏著掌心的藥丸。
也不知道秦暖心有沒有準時服下那藥囊……
>
****
第二日,一行人離開了行宮,繼續向著不京前進。
在行宮補充了馬車,秦暖心就被轉移了。
秦沐歌獨霸整個豪華車廂。
她的心裡一直是忐忑的,那藥效只實驗過一次,也不知道穩不穩定……
正午吃飯的時候,聽說秦暖心病了,渾身發熱浮腫。
秦沐歌輕吁了一口氣。
可轉念一想,卻又擔心起秦暖心的態度來。
吃了那藥的症狀,就跟被毀容似的。
只希望她的忍功已經達到了一定的境界……
秦暖心躺在馬車裡,抬手摸了摸凹凸不平讓人頭皮發麻的小疙瘩。
一時間只覺得兩眼發黑。
不用照鏡子,只需看看慘不忍睹的手臂。
她就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像一個恐怖的怪物。
一個渾身長滿鮮紅色紅疙瘩的怪物。
她被秦沐歌給擺了一道。
秦暖心簡直不敢相信——
秦沐歌竟然這麼歹毒,給她的竟然是毀容的毒藥?
懊悔、驚惶、恐懼、憤怒、不甘……
各種情緒幾乎是在頃刻之間洶湧咆哮著將她淹沒。
張開嘴,她發出了一聲刺耳淒厲的驚叫:
「啊——啊——」
紫瞳在看到秦暖心的一瞬間也被嚇了一大跳。
要知道一個時辰之前,她不過是微微有些浮腫。
而此刻的她卻被那些亮晶晶的紅點所覆蓋,整個人看上去說不出的恐怖噁心。
就在紫瞳已經開始考慮要怎麼處理秦暖心的時候——
有侍女過來稟報,秦沐歌那邊似乎也有些不妥了。
陪睡的女奴無關緊要,隨便怎麼處理都無所謂。
但主人花費了頗多心力才弄到手的珍貴收藏品卻是萬萬不能有事的。
特別是不能在她手上出事。
一直以來都顯得很淡定的紫瞳頭一回有些驚慌失措。
而原本尖叫著要發瘋的秦暖心卻在聽聞了秦沐歌的情況時安靜了下來。
蜷縮在角落,她突然咯咯的低笑起來:
「呵呵呵……秦沐歌,你也有今日……」
正要轉身出去的紫瞳聞言一個箭步衝到秦暖心面前。
不由分說地給了她一個大耳刮子:
「賤人,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