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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8 新的旅程 文 / 秦歌婉婉

    248、

    聽了百里容這一番話,容景微微一怔:

    此番前去營救玉念歌,路程凶險鈐。

    百里容會打算自己先行探路,其一是因為心急,其二則是因為不想讓秦沐歌率先涉險洽。

    而他剛剛那一番話,帶著幾分涼薄。

    恐怕是暗指他往後,也許是沒有這個照顧秦沐歌的機會了。

    容景眸光微微一暗,故作輕鬆的道了一句:「彼此彼此。」

    就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是說的正要替秦沐歌蓋上毯子的百里容動作一滯。

    片刻之後,他小心翼翼的替秦沐歌蓋上薄毯:

    「將沐歌交給你,我很放心。」

    「謝謝。」

    容景這一聲「謝謝」說的發自肺腑。

    倒是百里容話鋒一轉:

    「我出門之前請我們的大祭司占卜了一卦。

    卦象上說,天乾異動,需得提防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小人。」

    說完這話,百里容才站直了身子,朝著容景那邊看了過去。

    卻見容景眸色微微一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片刻的沉默之後,他才點頭應聲:「我明白。」

    是夜,待容景陪著秦沐歌一併睡去之後,百里容才披了披風緩步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抬頭望去,一輪明亮的月亮正高高懸掛在半空。

    那記憶彷彿也跟著飄到了二十多年前。

    玉麒麟與百里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幾乎是從開始懂事以後,他們兩個心底就只剩下彼此了。

    後來,也正是在他們大婚之夜,秦斬風帶著外賓入侵不死島……

    所有的美好記憶夏然而止。

    只剩下漫天的可怖血腥。

    他浴血奮戰,保全了不死島上的島民,卻沒有提防後院那些長老對自己的新婚妻子下藥,悄悄送了出去……

    再後來,就傳來了玉麒麟改嫁的事情。

    在不死島的戰爭結束之後,百里容曾經去南陵尋找過玉麒麟。

    可是,那個時候她猶如變了一個人。

    不但狠狠的拒絕了自己,而且以死相逼,要自己發誓今生絕對不踏入南陵一步。

    在萬念俱灰之下,百里容離開了南陵。

    可每一年,他都會悄悄潛入相府。

    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為人妻,為人母。

    雖然心如刀割,只要她幸福開心的活下去,就夠了。

    而十年前那一場大火卻奪去了玉麒麟的性命。

    在得到玉麒麟死訊的時候,百里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他是因為想要順從心愛女人的心意,才將她留在南陵的。

    可若是這樣,卻害得她香消玉殞,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待他去了一趟南陵之後,才發現玉麒麟當真殞命。

    這一消息徹底的將他擊潰。

    原本被奉為神明的「阿修羅神」一夜白頭,再也沒有出現在世人的視線之中……

    百里容以為這將會是所有故事的結局,可是他沒有料到。

    每年在玉麒麟忌日出關供奉的習慣,竟是讓他得到了從南陵傳過來的書信。

    上面娟秀的字跡,還有熟悉的馨香,讓他整個人又活了起來。

    知道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在這個世界上,他不是一個人。

    他最愛的妻子還活著,而且他們的女兒也長大了。

    這封信是玉麒麟被秦斬風擄走之前留下的。

    上面僅僅書了「女兒有難,速歸」幾個字,卻像百里容賴以生存下去的氧氣。

    所以,他連夜趕到了南陵。誰知道他前腳剛到洛陽,便被告知秦振剛三個女兒已經有兩個外嫁了。

    一開始他還隱瞞了自己的身份,要求見丞相府的三個女兒。

    後來秦振剛看出了一些端倪,兩個人聊了許久,才知道秦沐歌就是他的女兒。

    當初玉麒麟會拒絕跟他回不死島,就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女兒。

    第二日一早,秦沐歌在迷糊中清醒過來,第一件事情便是猛的坐了起來,朝著外廳張望。

    早些時候已經清醒過來的容景伸手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中。

    「百里先生還沒走。」

    那微涼清潤的聲線猶如清晨的朝陽,叫秦沐歌週身一暖。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頭看了容景一眼。

    許是玉念歌的不辭而別在她心中留下了陰影。

    所以,昨個兒夜裡秦沐歌一直撐著眼皮不肯睡去。

    她只怕自己一覺睡過去,醒來的時候百里容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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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要等你去送他呢!」

    容景的聲線再次響起。

    秦沐歌一愣,然後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開始翻找衣物。

    從洛陽過來,連翹雖然還帶了幾套衣裳,但是總歸是比不過未央王府。

    秦沐歌挑了幾套,最後選了一套淺藍色的長裙,扭頭朝著容景那邊看:

    「景哥哥,你說這一套會不會端莊大方一些?」

    容景此時已然是起身穿好了衣裳。

    他走到了秦沐歌的身後,從後攬住了她的腰肢。

    線條優美的下頜按在她頸窩處,「你這樣,我會吃醋的。」

    這一席話叫秦沐歌聽了差點笑出聲來。

    「那是我爹,你吃什麼醋?我只是、只是有些緊張。」

    不過這話才剛剛說完,秦沐歌就偷偷瞄到容景的眼底那狹促的笑意。

    她小臉一紅,扭過頭去就要伸手去砸容景:

    「你戲弄我!」

    容景一把握住白皙的柔荑,輕輕吻了一下。

    「趕緊換上,百里先生等不及了。」

    待秦沐歌和容景走到前廳的時候,百里容已經在那兒坐著了。

    一襲玄白的長袍,將他襯托的越發仙風道骨。

    花無漾等一干眾人圍在他身邊,眼中還有崇拜。

    「爹——」

    秦沐歌清清脆脆的聲線響起,頓時吸引了百里容的注意力。

    轉過眼眸去,能瞧見秦沐歌與容景一併走來。

    一高一矮,兩人都是絕色的姿容。

    特別是秦沐歌,今日的她經過一番精心的裝扮。

    步履輕盈優,面容端莊華貴。

    一舉手一投足,都像極了當初的玉麒麟。

    一時間,時光飛梭,百里容仿若已然是回到了新婚的那一日。

    直到秦沐歌走到了面前,低低喚了一聲「爹」之後,百里容才回過了神。

    「嗯。」

    百里容起了身子,伸手寵溺的在秦沐歌頭頂揉了揉。

    「將你交給容景我很放心,我會一路北上,每到一處都會給你們寫信。」

    百里容沒有多餘的話語,將自己的行程安排大致的說了一下。

    秦沐歌微微抿了抿唇,明眸忽閃。

    憋了好半響之後,她才開口道:「爹,一路小心。」

    「嗯。」

    應聲之後,百里容轉身便朝著門口那邊走了過去。

    心急如焚,這四個字他無法寫在臉上,只能放在心底。

    眼看著百里容的聲音就要消失在門口的時候,秦沐歌還是沒有隱忍得住。

    「爹爹——」

    一聲呼喚,當百里容回過頭的時候,秦沐歌已然是一頭扎進了他的懷中。

    百里容面色一凝,整張俊臉都瞬間柔和的了下來。

    這一次,秦沐歌微微紅了眼眶,「你要小心,我和娘都等著你一家團聚呢。」

    百里容伸手抱了抱秦沐歌,半響之後,才道了一句:

    「你今日的衣裙很漂亮,下次一家團聚的時候,也要穿這個。」

    百里容的離開,讓整個後院陷入了一陣淡淡的離別的哀傷。

    不過,秦沐歌還沒有從憂桑中回過神來,一道涼薄的聲線卻是從人群後面傳了過來。

    「已經過去一天了,王爺非但沒有任何實際舉動,還有心思在這裡閒聊,看來王爺是胸有成竹啊?」

    容耀帶著幾分嘲諷的笑臉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容景緩緩的回過頭去。

    那妖冶又明媚的臉上並未見什麼波瀾起伏,反倒是一副清淺慵懶的模樣。

    「世子應該多多操心自己才是。三日之限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世子爺交不出那些瀆職的官員可就不好交待了。」

    容景這輕鬆的一句話就將容耀給堵的啞口無言。

    只見他一張俊顏上青白交加。

    「王爺,話可不要說的太滿。」

    容耀咬牙切齒的望著容景,想要從他的表情裡面探出一些線索來。

    無奈容景卻總是一臉的風輕雲淡,那妖嬈的眸子裡面深邃如海,壓根兒就瞧不出半點情緒的起伏。

    「走,我們回房。」

    容景淡淡一笑,拉著秦沐歌便朝著房間走了過去。

    三人擦肩而過之時,秦沐歌身上獨有的淡馨香拂過他的鼻息。

    這獨特的味道,就像是專屬於他的興奮劑。

    叫容耀週身的血液都要開始沸騰了起來。

    轉過身去,瞧見秦沐歌玲瓏綽約的身姿,步履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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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似以前的青澀,卻多了幾分成熟的風韻。

    這樣的秦沐歌純真當中帶著幾分妖嬈,讓他的心口微熱。

    這樣的可人兒原本是應當屬於自己的——

    與容耀定下的三日眨眼即逝。

    容耀的手下生生的在門口盯了整整三天,卻沒有發現容景那邊有任何的動靜。

    得到這個消息的容耀俊臉一沉。

    「容景到底在搞什麼?」

    就在容耀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直守在容景身邊的小廝突然跑進來。

    「世子,王爺那邊有動靜了。」

    容耀俊臉一寒,豁然起身站了起來:「怎回事?」

    「王爺帶著那一行人好像是準備離開行宮!」

    一聽這話,容耀哪裡還坐得住?

    他一張俊臉一片鐵青,「完不成任務就想跑?容景,你也就這點本事了麼?」

    當容耀一陣風兒似得跑到了行宮的門口,果然瞧見容景領著那一行人正在搬行李。

    這一幕叫容耀看了差點氣的腦袋冒煙。

    「王爺,事情辦不成就想逃,未免也太沒有大將之風了吧?」

    聽到身後容耀的聲音,原本還搬的如火如荼的眾人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紛紛扭過頭去。

    倒是容景慢條斯理的捏著手中的卷軸,不經意的掃過眾人:

    「搬完了嗎?」

    眾人一聽這話,連忙回過神來,繼續將東西往馬車上裝。

    「你們再不給我住手我就不客氣了!」

    容耀鷹眸一寒,大聲吩咐道。

    他的聲線才剛剛落下,原本跟在他身後一干侍衛紛紛動手,一字排開,將眾人給半包圍了起來。

    「世子爺這是做什麼?」

    容景微微挑眉,將手中的卷軸放下,抬眸看向容耀。容耀嘴角含著冷笑:「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王爺才對,藥材銀子的問題還沒有解決,王爺這是打算去哪裡?」

    容景美眸一閃:「誰說藥材銀子的問題沒解決了?」

    一聽這話,容耀面色一寒。

    不可能啊?

    這幾日,他一直就沒有瞧見容景那邊有任何的動靜。

    難不成這麼悄無聲息,他就將一切的問題都解決了?

    「從洛陽調過去的銀子,送到其他四省需十天左右。

    至於藥草方面,世子爺更加無須擔心了。

    不死島所有的藥草庫存都在本殿的手中。

    若世子爺還覺得有問題的話,那就看看這個再說吧。」

    容景的話音剛剛落下,他便將手裡的卷軸朝著容耀那邊扔了過去。

    容耀出手一擋,便將那卷軸給接了下來。

    定睛一瞧,便看見上面記載著每個省份要運送的藥草和銀兩。

    金陵五省,竟然是一個都不差。

    就算是數量可以造假,但上面每個州府官員的簽章是沒有辦法作假的。

    怎麼可能?

    容景竟然將所有的銀兩和藥草都湊齊了?

    一時間,容耀的俊臉上一片慘白。

    「世子爺可看清楚了?」

    容景和一干眾人瞧見容耀的反應,面上也是浮出了一抹嘲諷。

    花無漾更是脫口而出:

    「唉喲,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現在要世子爺徹查瀆職官員。

    不知道下跪磕頭的姿勢和隊形不知道他們準備好了沒有哦?」

    花無漾的話更是引得容耀一雙鷹眼惡狠狠的瞪在他身上。

    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容耀恨不得一刀將面前這個娘娘腔給解決了去。

    花無漾叫容耀這淒厲的眼神瞪的有些毛毛的。

    面前這個世子爺好陰毒的,他可不想中招。

    想到這裡,花無漾一邊誇張露出害怕的表情,一邊躲到了秦沐歌的身後:

    「小沐沐,世子爺這樣瞪著人家,人家好怕怕的啦。」

    「既然你們藥草銀子都準備好了,那又是要去哪?」

    容耀目光落在擋在花無漾面前的秦沐歌身上:

    「我是當朝欽差,在事情查清楚之前,誰也不許離開。」

    秦沐歌嘴角輕輕一勾,面上露出了嘲諷之色。

    「這個時候世子爺抬出欽差的頭銜,未免有些難堪。

    您可別忘了,那些暴民的首領聽說王爺將藥草和銀子湊齊了之後,可是點名要見王爺。

    若是耽誤了這事,暴民糾結起來暴動,這個責任世子爺也負擔不起。」

    容耀面色一寒。

    他這幾日派出人手守在容景那一行人的房門口,可是竟然連一點

    點兒消息都沒有收到。

    暗暗將自己手下那群人痛罵了一遍。

    果然,自己手下除了胡蒼能夠辦事之外,當真是沒有一個可以用的人了。

    眸光微閃,容耀的目光再一次落在秦沐歌的身上。

    突然回想起了容景剛才說過的一番話。

    容景剛才說不死島的藥草庫存都在他手上?

    那是不是就代表秦沐歌當真是不死島的神女了?

    否則,容景怎麼會那麼容易就得到不死島的藥草庫存?

    想到這裡,容耀原本冷下去的心突然又熱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麼本欽差也要跟你們一併過去。」

    容耀目光灼灼的落在秦沐歌身上,那紅果果的貪婪之色似乎壓根兒就沒有掩飾過。

    一聽這話,眾人都不由的變了臉色。

    他們一行人上路還能夠有說有笑的。

    可插進容耀這麼一個人,這個旅途定然會變得極度無趣。

    這個人誠心就是來找麻煩的啊!

    韓清顏見不得容耀這副磨磨唧唧的樣子,當即開口道:「你一個欽差,幹嘛非跟著我們?」

    容耀面色一冷:「就是因為我是欽差,所以免得你們半途潛逃,所以我必須要跟著你們,監督你們。」

    「……」

    韓清顏一聽這話,差點兒沒有笑出聲來。

    她還來不及回嘴,便聽到一旁的容景淡淡的開口道:

    「既然世子爺願意,那就一起上路吧。

    只是這一路艱辛,還往世子爺不要挑剔才好。」

    容耀冷哼了一聲,扭頭就吩咐身邊的小廝:

    「你趕緊去替我收拾東西。」

    瞧見容耀那副生怕他們偷偷逃跑的模樣,秦沐歌就忍不住想笑。

    只是那淺笑才剛剛露出一個弧度,便發現容耀的目光已然是投射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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