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凶悍,王爺太難纏,091寧為窮人妻,不為富人妾
這聲音帶著三分慵懶,七分玩味兒。舒愨鵡琻
依舊是那萬年不變的微涼和淡泊。
這個聲音太過於熟悉,叫秦沐歌聽了眉頭微蹙。
同時,也叫秦家人一併的轉過頭去。
秦振剛一見來人,面色陡然一白,冷汗跟著滑落了下來鉭。
「見過王爺。」
不錯,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榮寵一時的未央王容景。
今日,他穿的不是大紅色抉。
而是一襲月牙白的滾金長袍,素雅高貴之下,又不失雍容華貴。
這麼素的顏色,整個南陵除了容景能夠穿出這般風味,恐怕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依舊是初見那般的風華絕代,一舉手一投足都是滿滿的風情。
望著猶如神邸一般的容景緩步而來,秦暖心只覺得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若非她下意識的摀住胸口,只怕那顆躁動的心就要穿破胸口跳了出來。
這樣的容景,這樣的風華,叫秦暖心心底幾乎產生出這樣一種念頭來——
若是能夠得了此人的青睞,即便是生生的受了他一腳,也是值得的。
而緩步而來的容景卻是不知道秦暖心心底的這一番思量。
他妖冶的目光輕輕一掃,拂過了秦府眾人的臉。
再對上秦暖心那雙癡迷的眸子時,漂亮的桃花眼底劃過一抹厭惡。
秦沐歌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眉角微挑。
敢情咱們的「洛陽明珠」竟然對容景那隻大妖孽動了心思呢!
難怪那日在太和宮生生受了他一腳,即便是回了家,竟壓根兒就沒有將這事鬧大。
說不准這會兒,人家正甘之如飴呢!
唇畔劃過淡淡的嘲諷,秦沐歌從善如流的向容景見禮,「見過王爺。」
容景眸光帶著深意的掃過秦沐歌,唇畔浮起一抹淺笑。
他望向剛剛起了身的秦振剛,「方纔是誰說秦沐歌在閔親王府呆了一整夜了?」
容景的聲音裡帶著疏離和冷淡。
雖然語氣緩緩,但聽在耳中卻帶著別樣的威脅,直叫人毛骨悚然。
素雲夫人心中惴惴,但是面上不得不端著溫婉端莊。
她緩緩向前走了兩步,先是福了身子,然後才道,「回王爺的話,是臣妾。」
「原來是素雲夫人啊?」
容景桃花眼裡眸光忽閃,那絕美的臉上閃過一抹純真的疑惑。
「我可聽說素雲夫人端莊有禮,心思縝密,更是丞相的賢內助呢——」
見堂堂未央王竟然能夠喚出自己的名號,還如此稱讚自己,素雲夫人心頭一喜,面上亦是微微緩了一些。
她輕輕頷首,面帶笑容的回話,「承蒙王爺誇獎。」
只不過,她還沒高興一會兒,容景接下來的話便是兜頭一桶冷水澆在她身上。
「可今個兒一見,本殿卻不覺得是如此。」容景美眸一拋,露出一抹失望來。
「素雲夫人可是親眼所見,秦沐歌在閔親王府待了一整晚?」
面對容景的提問,素雲夫人一愣。
她謹慎的目光落在容景的身上,心中揣測他的意思。
這個未央王性情古怪,脾性也是尋不著規矩的。
如今,他突然出現在丞相府,到底是要幫秦沐歌還是——
心中一番思量,素雲夫人才試探著開口說道,「臣妾的確沒有親眼所見,但是她半夜……」
容景也不等素雲夫人將話說完,就揚起了聲音道,「既然素雲夫人沒有親眼所見,又憑什麼將這頂帽子往別人頭頂上扣呢?」
說到這裡,容景狡黠的目光動了動,最後落在秦沐歌的身上。
恰好,秦沐歌也蹙起一雙眉頭正直視著他。
四目相對之間,秦沐歌眼底是深深的疑惑;
而容景的眼底卻帶著濃厚的興味兒。
眼角微微一挑,容景朝著秦沐歌遞出了萬般風情。
便是這突如其來的美人秋波,看的秦沐歌「虎軀一震」,差點沒兩眼一翻。
「再說了——」
成功的電暈了秦沐歌之後,容景這才又將眸光投向素雲夫人,緩緩道,「知道的人,只當是素雲夫人對女兒管教嚴格;而不知道的,還以為素雲夫人故意為難嫡女呢!」
「故意為難嫡女」這幾個字從容景的嘴裡吐出來,是那般風輕雲淡。
可偏偏聽在素雲夫人的耳中,卻是讓她如芒在背。
一時間,細細密密的汗水亦是從額頭上泌了出來。
容景斜眼掃過素雲夫人:越是心虛的人,這種話聽在她耳裡,才越發覺得可怕。
看來這個素雲夫人的確是有鬼呢!
而這個時候,素雲夫人亦是快步上前,親暱地握住了秦沐歌的雙手,眸中亦是浮出慈愛來。
「王爺說的在理,臣妾並沒有親眼所見,是不該懷疑沐歌。」
說著這話,她亦是面上柔和且帶著幾分委屈的看向秦沐歌,「沐歌,我也是太過於在意相府的顏面,所以一時間才有些口不擇言,你不會怪我的吧?」
秦沐歌抬起眸子,與素雲夫人四目相對。
望著她面上強撐著的暖意,還有眼底冰冷的疏離,秦沐歌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
「當然不會。」秦沐歌淡淡的將手抽了出來,眼底掛著嘲諷。「夫人是當家主母,就連大姐這份家族榮耀亦是夫人一手栽培出來的。即便是夫人當真教訓我,我也只能受著,不是麼?」
那漫不經心的話語,那略帶嘲諷的眼神,看在素雲夫人眼底,就像是她秦沐歌正在看一個笑話。
這種眼神太過於的熟悉,雖然事隔十幾年,可每當看到秦沐歌,她就像是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個賤人也常常用這個眼神看自己,如今,就連她生下來的賤種也敢這樣看著自己!
原本強撐在臉上的端莊笑容此刻已然是有些扭曲了。
可是,素雲夫人為了維持自己十幾年經營下來的形象,硬是生生掐住掌心,才免得自己失態。
倒是秦暖心在一旁看紅了眼。
興許旁人沒瞧見,但是她剛才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容景方才竟然與秦沐歌那個草包在眉目傳情,那般風情,那般溫柔的眼神,不是對自己,而是對那個一無是處的秦沐歌。
這份屈辱,要她秦暖心如何能忍的?
「王爺,雖然我娘沒有親眼瞧見秦沐歌在閔親王府待了一整夜,但是今個兒一早的確是有人親眼看著她從閔親王府出來的。被退了婚還非要待在閔親王府,這事若是傳出去,不知道大夥兒會怎麼想!」
秦暖心面上盡量維持著端莊,盡量讓自己每一句抹黑秦沐歌的話都說的得體。
容景的目光再次從秦暖心身上掃過去,不過,這一次,那眸光裡面已然是帶著幾分寒意。
即便是秦暖心不抬頭,也能感覺到那眼神的冷冽。
「她昨個兒夜裡的確是待在閔親王府沒錯!」
少有的,容景竟然開始向眾人解釋。
只見他緩步走到了秦沐歌的身邊,一雙妖嬈的桃花眼溫柔的落在她身上,彷彿在看著世間最珍貴的東西一般。
「只不過,她並不是跟閔親王世子待在一起。」
秦暖心望著容景的眼神,心中妒火燎原一般擴散了開去。
她緊咬貝齒,憤憤的說,「既然她整晚都待在閔親王府,不是跟世子爺待在一起,又會是跟誰?」
容景妖冶的眸子一閃,素手輕揚,竟然是毫不避諱的攬住了秦沐歌的腰肢。
而秦沐歌一時不防,順著容景的力道便栽入了他的懷中。
那單薄卻又堅硬的胸膛叫她撞的生疼,可那熟悉的龍涎香卻是讓她一陣眩暈。
「當然是跟本殿!」
容景右手一緊,堪堪將秦沐歌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那張絕美的俊臉上浮起了暖暖的笑容,那冷眸再次看向秦沐歌的時候,半是威脅半是寵溺,「小沐沐,你說是不是?」
「當然不——」
秦沐歌條件反射地想要否認,可是那個「不是」還來不及說出口,腰間的大手又是一緊,叫她想說的話生生掐斷在喉嚨裡面。
「嗯?」容景緩緩扭過頭來,柔柔的望向了秦沐歌。
而這看在旁人眼底溫柔寵溺的眼神,落在秦沐歌的眼中卻像是淬了毒的毒液,叫她頭皮發緊。
好半響之後,她才敗下陣來,一臉無奈的低下了頭,「嗯。」
秦沐歌憤怒的無可奈何,看在秦暖心的眼底卻變成了不勝嬌羞。
兩人毫不在乎外人的互動,叫她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了起來。
容景是自己這輩子第一個動心的男人,可是他卻與整個南陵的男人都不一樣。
那些男人但凡是看過自己一眼的,誰不是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唯獨只有容景,他從來都未曾用正眼瞧過自己。
可越是這樣,她就越想要征服他。
想要看到他滿眼、滿腦子都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樣子。
緩緩的吐了一口氣,秦暖心原本緊緊攥成拳頭的手漸漸鬆開。
原本難看的臉上亦是露出了端莊得體的笑容。
沒錯,自己可是「洛陽明珠」,就連戰神容耀也得乖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他容景同樣也會如此。
想到容耀,秦暖心的眼底又多了一絲冷意。
秦沐歌這個賤人為何會在閔親王府待上一整夜,這件事,容耀是不是應該給自己一個解釋呢?
「王爺,您不是說……」
秦振剛面帶難色的望向容景,似乎有滿腹的話語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倒是容景一臉的坦然,那雙好看的眸子淡淡掃過一臉不虞的秦沐歌,最後才看向秦振剛。
「本殿說過什麼了麼?」
這一番話叫秦振剛老臉一白,好不尷尬。
上次這個未央王親自到丞相府,拐彎抹角的表達了他不認同秦沐歌與容耀這樁婚事的態度。
秦振剛自然而然就認為這位王爺是看上自家最不出眾的女兒了。
所以,他才會幫襯著將皇后從皇宮請了出來,配合著演了早上那一齣戲。
而事到如今,皇帝的確是放話要嚴懲閔親王世子,這未央王也算是能夠出了一口惡氣了。
可剛才瞧他那態度,分明就是不想認賬啊!
他都親口說了,昨個兒是秦沐歌與他待了一晚上。
且不說兩個人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就憑著這句話,往後還有誰敢上門來提親啊?
一想到這裡,秦振剛只覺得腦門一熱,豆大的汗珠就這麼冒了出來。
秦沐歌的婚事原本就是個老大難,若不是以為能夠攀上未央王這顆大樹,他斷然不會鬆口同意容耀退婚的呀!
這邊秦振剛正悔的腸子都要青了的時候,那邊容景面上卻是浮起了一抹詭異笑容。
他頗有幾分嫌棄的看了秦沐歌一眼,「雖然長的難看,身材乾癟,脾氣暴躁,毫無可取之處——」
此話一出,被他攬在懷中的秦沐歌一張小臉徹底黑透了。
她憤懣的抬頭,望向正掐著手指頭數自己缺點的容景,恨不得將他那張嘴縫上。
「不過,既然你昨夜與本殿待一宿,改明兒便抬你入府,免得別人說我始亂終棄。」
容景笑吟吟的說著這話,一雙桃花眼裡波光盈盈,似乎還帶著幾分調侃,「小沐沐,你說這樣如何?」
秦沐歌聽了這話,差點氣的七竅生煙。
她身形一閃,乾淨利落的從容景的懷中滑了出來。
那張倔強的小臉上盈滿了怒意,那雙眸子裡面的怒火彷彿一點就燃,「也許這事放到南陵任何一個女子身上都是榮耀,可偏偏我秦沐歌壓根兒就瞧不上。『寧為窮人妻,不為富人妾』這句話王爺肯定沒有聽說過吧?王爺大慈大悲賜下的這份榮耀,沐歌恐怕是無福消受了。沐歌先退下了!」
冷冷的扔下這句話,秦沐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望著秦沐歌那決然的背影,容景那玩世不恭的臉上微微一凝。
漂亮的眸子裡面閃過一抹深意:也是,這份「榮耀」你秦沐歌只怕是沒有福分享受了。
因為,他容景這輩子若是傾心於誰,那便是一輩子的鍾情。
因為鍾愛,所以也不會捨得讓她承受與人共事一夫的痛苦。
嘴角輕揚,容景素手一揚,將那素雅的長袍甩的飛揚。
那悠然而起的氣場,將他整個人襯的如同天上走下來的謫仙,優雅脫俗的不似凡人。
秦振剛怔怔的望著容景離開的背影,只覺得胸口憋悶不已。
「老爺……」二夫人見一場鬧劇收了場,這才小心翼翼地想要上前去扶秦振剛。
可這會兒秦振剛正在氣頭上,當下狠狠的瞪了二夫人一眼,「老什麼爺?都是你們,才把這後院搞的烏煙瘴氣的。這爛攤子我管不了了,你們誰愛管誰管去吧!」
說完這話,秦振剛失望的看了素雲夫人一眼,這才摔袖離開了。
也是這一眼,看的素雲夫人心頭一涼:這麼多年了,秦振剛還是第一次向自己露出如此失望的眼神……
而另一邊,秦沐歌才剛進房間,就一腳踹翻了擋在面前的軟凳。
「光當」一聲脆響,將房間裡正在替連翹清洗傷口的丫鬟們嚇了一跳。
剛剛才挨過打,如今這些小姑娘一個個像驚弓之鳥似得。
一雙雙水靈的眼睛裡面充滿了恐懼,正戰戰兢兢地望著一臉怒氣的秦沐歌。
看到這個場景,秦沐歌心頭一軟。
何必為了容景那個混蛋氣壞自己的身體呢?
那個混蛋從來都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
「你們都下去吧,這裡交給我跟四兒就行了。」
秦沐歌吩咐那些小丫鬟出去,自己親自替連翹檢查起傷口來了。
一番檢查下來,她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還好這些傷口都是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
臉上的腫脹只要好好養護,應該是不會留下什麼疤痕的。
小心翼翼的替連翹上了藥之後,秦沐歌那張緩和著的小臉復又漸漸冷了下來,「四兒!」
原本守在門口的四兒聞聲立刻走進來,「小姐?」
「我這裡有件事要你去辦。」秦沐歌淡淡的掃了一眼睡的安穩的連翹,「將昨夜裡對連翹動手的丫鬟給我找出來。甭管她們是哪個院子裡的,儘管給我揪到蓉園後院的柴房裡關著,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見!」
四兒點頭,「是。」
「這件事辦妥了之後,你便隨我去一趟臥龍商行。」
見四兒應聲離開了,秦沐歌這才輕輕揉了揉自己還有疼酸疼的肩膀。
她緩緩的走到了屏風的後面,寬衣解帶了起來。
直到身上僅僅剩下一件殷紅的小肚兜時,她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側首一瞧,原本紅腫不堪的左肩竟然莫名其妙的消腫了。
雖然還有一些青紫,但是緩緩的移動還是無傷大雅的。
秦沐歌狐疑的蹙起了眉頭,仔細的回想著……
自己昏睡過去之後,似乎感覺到了一股暖意從肩頭湧進了身體。
而且,在夢裡面,似乎還有一個看不清楚面容的少年正柔柔的親吻著自己。
那雙唇微涼,觸感亦是極其真實。
即便是自己昏睡了過去,也能感受到那柔和軟糯的觸感……
耳根微微一熱,叫她想起了那日在浴室裡面,夙玉由後而至,霸道的將她擁抱在懷中的場景。
夙玉的傷,如今怎麼樣了呢?
想到夙玉,秦沐歌的眉頭又蹙了起來。
自己之所以願意出手救胡蒼,就是因為那雙藍瞳。
下次自己一定要找機會問清楚,那雙詭異的藍瞳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