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靈堂上,眾大臣及其女眷已經按照固定的位置,排好了順序,靈堂上悲聲大起。按照禮部的安排和部署,皇上的喪事是國喪,靈柩要在靈堂裡停夠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入土為安。
莫漣漪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已經坍塌了,她已經不知道悲喜,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自己此時那痛心的感覺。
這時在皇上靈堂前有一個大人開口說道:「皇后娘娘,微臣覺得當今最為主要的就是冊立儲君。」
「是呀,皇后娘娘,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先皇已經駕鶴西去,那麼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冊立儲君。」眾大臣都開口附和道。
其實這些武百官早就在私底下為誰來繼承皇位爭的不可開交了,皇上之前沒有冊立太子,所以這成了皇上駕鶴西去以後最大的麻煩了。
只因前段時間一直有莫辰和赫連逸阻攔著,所以他們才沒有鬧到皇后娘娘的跟前,今天有這麼好的機會,他們當然不會放過了。
此時的莫漣漪根本沒有心情去理會這些,她只是跪在赫連馳的靈堂前,這一次她沒有大哭大鬧,而是安靜的跪在那裡,可是她的這種安靜讓人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娘親,你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娘親,你說話呀!」萬念對著跪在地上沒有任何表情的母后叫道。
可是莫漣漪依舊不為所動。
「乾娘,我娘親她怎麼了?她為什麼不說話?」萬念痛苦的問道。
「漣漪,你不要這樣,你如果難過,你就大聲的哭出來,不要這樣一直不說話好不好,你這樣萬念怎麼辦?」諸葛清悲傷的勸慰道。
「萬念,你父皇剛剛在這裡,你看見你父皇了沒有?」莫漣漪突然對著跪在自己身邊大聲哭泣的赫連萬念問道。
「娘親,父皇已經離開我們了,他就躺在你面前的這口金絲楠木棺材裡,他永遠不會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了,娘親,你醒醒好不好?」萬念一邊抹淚,一邊勸解著自己的娘親。
「萬念,你胡說,你騙娘親的對不對,娘親剛才明明看見你父皇站在那裡,他對著娘親在笑,還讓娘親和你一起陪他就寢。」
「皇上,皇上,我知道你在這裡,你快出來呀,你快出來讓大家看看你。」莫漣漪發了瘋一樣的叫道。
「漣漪,你醒醒吧!皇上已經死了,你不要再這樣折磨你自己了,接受事實吧,如果皇上在天有靈,他一定不希望你這樣子對待自己,你還有萬念,漣漪,你不能這樣。」諸葛清搖晃著發瘋一樣的莫漣漪說道。
「清清,你說的對,我還有萬念,赫連馳最喜歡萬念了,他一定會再回來看我和萬念的,他一定會再回來的。」莫漣漪自言自語道。
「娘親,你要去哪裡?」萬念對著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朝著靈堂外走去的莫漣漪問道。
「皇上,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和萬念,你是來看我和我們的小萬念的對嗎?」莫漣漪對著站在院子裡赫連馳的幻影問道。
「小乖,你怎麼這麼不聽話,為什麼不照顧好自己,不照顧好我們未出生的孩子,你總是讓我為你操心。」赫連馳用責怪的語氣對著莫漣漪說道。
「你這是在怪我嗎?怪我沒有照顧好我們未出生的孩子嗎?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以前不管我做錯什麼,你都不會怪我,現在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莫漣漪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莫漣漪朝著赫連馳站著的方向撲了過去,可是當她到了那個位置時,她才發現赫連馳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她的心再一次沉淪,她的身體也不受控制的倒下了。
莫漣漪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三天以後,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再一次來到了赫連馳的靈堂內,她依舊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將傳國玉璽教給了赫連逸。
而後她又代替赫連馳擬旨,將皇位傳給了赫連逸。
不少人都稱讚莫漣漪心胸寬廣,有眼界,有度量。但是也有不少人都為她惋惜,覺得她今後的命運難測。
在接來很長的一段日子裡,莫漣漪沒有和任何人說話,別人叫她,她也不答應,整個人就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七七四十九天很快就過去了,在這段時間裡,莫漣漪拖著病體,每天都守在赫連馳的靈前。
皇上下葬的當天,天空下起了暴雨。
武百官以及天下的百姓都為其送喪,這時的莫漣漪整個人處在了崩潰的邊緣。她的哭聲極為淒慘,讓人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母后,你不要這樣,父皇他已經入土為安了,屍骨也已經涼了,如果父皇還活著的話,他一定不希望你這樣。」赫連逸安慰著哭的死去活來的莫漣漪。
這時莫漣漪出現了幻覺,她看到赫連馳站在自己面前,她對著幻象中的赫連馳說道:「赫連馳,你告訴我你沒死,可是逸兒說你已經入土為安了,他還說你的屍骨也已經涼了,,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乖,我沒死,我真的沒死,我現在在一個人間煉獄裡面,我過的生不如死,小乖,你來救我,快來救我。」赫連馳說完這些再一次的消失在了莫漣漪的面前。
「赫連馳,你不要走,你還沒告訴我這個人間煉獄在什麼地方,我要怎麼去救你。」
莫漣漪一邊說,一邊試圖去抓住赫連馳,可是她卻什麼也抓不到。
莫漣漪轉過頭對著身邊的赫連逸說道:「逸兒,你看到你父皇沒有,你看到他了沒有?
你父皇沒死,他真的沒死,他說他還活著,他讓我去救他,他讓我去救他呀!」
「母后,你不要這樣,哥哥說的沒錯,父皇最疼你了,他肯定不想看到你為了他不在乎自己。母后你快起來,你再這樣的話,父皇會走的不安心的。」
萬念一邊說一邊試圖將自己的母后拽起來。
「母后,你不要這樣,萬念已經沒有了父皇,萬念不能再沒有母后呀!」
赫連萬念死死的拽著自己的母后。
萬念的話驚醒了莫漣漪,她轉身抱著哭的很是傷心的萬念。
「萬念……」
莫漣漪叫了一聲自己的孩子,然後整個人不由自主的躺在了雨水裡。
皇上的葬禮一結束,暴雨也停了。
兩日後,安寧宮內。
「哥哥,你快看,母后的手指動了一下。」赫連萬念拉著赫連逸的手興奮的說道。
赫連逸也看到了自己母后手指動的那一幕,他對著守在安寧宮的太醫說道:「何太醫,你快幫我母后看看,看看她現在怎麼樣了?」
「請皇上和瑞王讓一下,微臣方能幫皇后娘娘瞧病。」何太醫對著一直守在皇后跟前兩位皇子說道。
何太醫仔細的瞧了瞧莫漣漪的脈象,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不應該呀!」
「何太醫,我母后到底怎麼樣了,什麼不應該呀?你倒是快說呀。」赫連萬念焦急的問道。
「啟稟皇上和瑞王殿下,皇后娘娘的脈象很平穩,按理說已經能夠醒來了,可是娘娘卻依然躺在床榻上,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這讓微臣有些費解。」
何太醫剛一說完,赫連萬念就爬到莫漣漪的身上叫道:「母后,你快醒醒,快醒醒看看我,我是萬念呀!」
睡夢中,莫漣漪聽到萬念在叫她,她看見赫連馳在叫她,看著自己心心唸唸的兩個人都在呼喚自己,莫漣漪下意識的去擁抱這兩個人,可是她發現自己根本就動彈不了。
眼看著赫連馳因為得不到她的回應,拉著萬念的手一步步的從自己的身邊走開。
莫漣漪大聲的喊了聲:「赫連馳,你不要走。」
「娘親,你終於醒了,你快要嚇死萬念了,萬念以為娘親再也不要萬念了。」赫連萬念流著激動的淚水說道。」
「萬念,娘親剛才看見你和你父皇在一起,他人呢?」
「何太醫,我母后這是怎麼了,她為什麼總是說這樣的話,說她看見了我父皇,說我父皇沒死。」赫連逸真的很擔心自己的母后,他想從太醫這裡得到一些答案。
「啟稟皇上,太后娘娘這是深受打擊,無法從失去先皇的悲傷情緒中走出來,又因太過思念先皇,所以在她眼前總是會出現先皇的身影,而直接導致太后娘娘誤以為先皇還活著。」
這是何太醫根據莫漣漪最近的表現,再結合一些現實當中所發生過的事情而總結出來的。
「那這個症狀什麼時候會消失呢?」赫連逸繼續問道。
「啟稟皇上,這個微臣也說不好,這要看太后娘娘她本人自己的意願了。」何太醫也很無奈的說道。
「何太醫什麼叫要看太后娘娘本人自己的意願,你就告訴朕太后娘娘這病什麼時候能治好,廢話少說。」這是赫連逸第一次發脾氣。
「請皇上恕罪。」何太醫說著就跪到在了地上。
「你把話給朕講清楚了,聽到了沒有?」赫連逸拽著跪到在地上的何太醫說道。
「微臣……微臣……微臣馬上說,請皇上先放開微臣。」何太醫顫抖著說道。
赫連逸將何太醫放了開來,他用冰冷的目光看著何太醫。
「皇上,太后娘娘這個是心病,如果她自己不願意解開自己的這個心結,那麼有可能她一輩子都會活在自己的幻覺之中,反之,如果她自己想開了,願意解開這個心結,她立馬就會恢復到以前的樣子,所以這症狀好與不好,全都要靠太后娘娘她自己,任何人都幫不了她。」何太醫說到最後,這才有一種猶如釋放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