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
莫漣漪淡淡躺在屋內,看著外面的陰沉的天色,雖然見慣了藥王谷詭異的天氣,但是再次見到這與之相比,小巫見大巫的陰天,莫名的,還是有一種並不安穩的感覺。
赫連馳拿了個淺青色大氅,蓋在莫漣漪的身上,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那溫暖的感覺傳來,莫漣漪卻是覺得心中安定了許多,轉眸,看著赫連馳輕笑:「你看這天色,總是這麼陰沉不定的。」
赫連馳坐在莫漣漪的身邊,緊緊握著她的手:「嗯,我從未見過這種天氣,似是,要將一切摧毀殆盡般。」
摧毀殆盡……
莫漣漪心底輕顫,當下卻是靠在了赫連馳的懷中。
「聽說,皇后要給先皇祈福?」
莫漣漪淡淡開口。
赫連馳頷首,眸底也閃過一絲狐疑:「是了,皇后說,要在護國寺舉行一場盛大的法事,京城中所有的官家女眷全部都要參加。」
莫漣漪的唇角多了幾分莫名的笑意:「你覺得,這是針對我的可能性有多大?」
赫連馳當下緊緊將莫漣漪擁在了懷中:「不管怎樣,我都會保護好你。」
「我這個姐姐已經許久沒找事了,這次,卻是不知究竟又要出什麼ど蛾子。正好在府上閒悶的厲害,正好,也讓我見識下她的手段是否長進了。」
莫漣漪神色淡淡,縱然心底有種感覺,近日來的那種莫名的不安感,可能會和這場法事有關係。
可是她一向信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即便這次躲過了,那麼一定還有下次再等著她。
莫漣漪不信命,可是卻相信一種,命中注定,在所難逃的感覺。
如果這真的就是她今生中的一次大劫,她堅信,堅信一定可以度過!
必定,這個世界上能打倒她的東西,還不存在!
翌日,天色雖然不再陰沉,但是寒風卻有著冬霜之勢。
饒是溫暖的四月,可是許多婦人小姐們卻是都已經穿上了大氅。
一路上,馬車各種碰撞聲更是不絕於耳,眾人心內早已罵開了去,可是面上卻是不敢表露分毫,畢竟,這可是給先皇祈福的法事!
護國寺的院中,眾人前去的時候,已經擺好了祭台。
祭台上面,一根胳膊粗的黑色木棍挺立著,似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牢牢握著般。
黃色的經文符咒從上而下,貼滿的整個木棍,上面畫著一些眾人並看不懂的符文。
祭台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碗,乍一看,卻像是人骨雕刻成的,眾人立刻被心中的想法給驚到了,揉了揉眼睛,仔細望去,那只是長的像是人骨的雕刻的碗盞而已。
碗盞裡面擺放了金黃色的、黑色的、血紅的粉末,分門別類的放好。
一種淡淡的,像是麝香味道夾雜在風中隱隱傳來。
眾人當下按照指示的位置圍著祭台坐一圈,莫漣漪就坐在正對著那祭台的位置。
不多時,穿著黃色袈裟的空寂手執染了鮮血的桃木劍走上前來,走動之間,那劍上的血卻是向莫漣漪的位置上刮去,在她面前的地上凝成了一個符文的形狀。
莫漣漪神色有些暈眩,看著那詭異而猩紅的符文,定睛看去,看符文卻是已經消失了蹤跡,彷彿根本就未出現般。
除了這道具有些不同尋常之外,空寂法事舉行祭典的儀式卻是與往日無疑,無非就是圍著那祭天跳躍著,飛舞著。
只是,讓眾人驚疑的是,那道符卻是全部想著莫漣漪的方向飛去,莫漣漪剛想伸手去抓住,可是那道符卻是盡數化為灰燼,落在莫漣漪的身上,卻是如火苗般,灼燒的莫漣漪靈魂都是在顫動著。
然而,定睛望去,那深紫色的衣衫上卻是沒有任何被灼燒的痕跡。
不舒服!
很不舒服!
現在的莫漣漪很想逃離這個讓她覺得很是詭異與驚悸的地方,這個地方,卻是帶來了她噩夢中那種絕望、無助到生不如死的感覺。
正當她要逃離這裡的時候,驀地,一道洪亮如鳴鐘的聲音卻是已經響起:「時至,念誦經文。」
道符終是不再飄飛,莫漣漪微微安了神色,想到赫連馳和血綢都在暗中守護著自己,當下心中更是安定了幾分,跟著眾人默念了起來。
心口的位置驟然顫動了下,一瞬間,心口的位置似乎空空如也。
莫漣漪立刻向心口的位置摸去,感覺到那鮮紅的心臟的跳動,莫漣漪終是微微安了神色,然而,之前那種渾身痛到靈魂都要脫離**的感覺再次傳來,而且越來越位劇烈,刺耳、震撼到天地都在震顫的銅鈴聲裊裊傳來,接著越來越強烈,似是就在耳邊炸響般,莫漣漪正欲起身離開這裡,一張血紅色的大網從天而降,將她牢牢地束縛在了裡面。
那血紅的大網接觸到皮膚,卻是猶如炙熱的大火燒著般,那銅鈴聲更是要將莫漣漪的腦袋都給震碎般。
體內似有什麼東西在無限制的膨脹,隱隱要衝破身體般,莫漣漪有一種深切的感覺,這是靈魂要脫離**的感覺!
頭暈目眩,靈魂都似要被撕裂般的感覺強烈傳來,莫漣漪當下躺在地上苦苦**。
眾人見狀,紛紛向兩邊撤去,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深紫色的大氅飄飛著,隨著莫漣漪的動作劇烈地掙扎著,似也要掙脫來這血網般。
暗中的血綢覺察到了不對勁之後立刻現身,可是饒是她如何用冰蠶絲手套,那血網都無法破損分毫。
陡然之間,天旋地轉,眾人踉踉蹌蹌著向地上倒去,卻是整個大地都在顫動著,劇烈的將屋頂都給掀起來的大風似在隨著莫漣漪的痛楚而苦苦哀嚎。
令眾人眼珠子都突兀出來的一幕出現了,一時之間,千千萬萬隻各種不知名的鳥兒遠遠飛來,盡數向那張血網飛去,狠狠地撕咬著那根本紋絲不動的血網。
即便接觸到那血網,所有的鳥都會灰飛煙滅,可是依舊有無數的鳥兒前仆後繼,一時之間,各種淒厲的鳥鳴震撼著所有人的耳膜。
整個天空都變成了一片七彩的顏色,無數道彩虹如同蛟龍般圍繞在莫漣漪的身邊,急速地旋轉著,莫漣漪整個人都變成了妖冶的深紫色,炫目的紫色刺激著所有人的眼球,讓人根本不能直視。
雖然血網依舊不破,可是那些彩虹卻是將莫漣漪給拖了起來。
深紫色的髮絲盡情飛舞,似是要捲起整個世界般。
它們每一根都似融入了生命般,在無盡的喧囂,在嘶鳴,在怒吼!
「小乖!」赫連馳看著痛楚的莫漣漪肝膽欲裂,一次次撲上前去,可是卻被莫漣漪身邊那種強大的氣流給彈開,一口腥甜噴湧而出,立刻有人上前扶住了赫連馳,可是卻被他整個給撕裂了。
濃郁的血腥味充斥而來,赫連馳隨之整個瞳孔都變成了猩紅色!
「小乖!小乖!」一聲聲呼喚急促而悲切,似用盡了畢生的力氣般。
驀地,強烈震天的一聲鳴叫,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一隻鳳凰模樣的巨鳥悲鳴著向莫漣漪衝去,張開金燦燦的能射瞎人眼的光亮包裹著整個血網,似要將網包裹的嚴實合縫,不讓那刺耳的銅鈴聲傳進去般。
數道彩虹順便變成了數朵巨大的蓮花,飄渺地縈繞在那鳳凰的身邊,輕緩地轉動著。
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金色,可是被血網包裹的莫漣漪卻感覺不到分毫、看不到絲毫,她的眼前是一片無休止的黑暗,猶如地獄。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呆了,饒是赫連馳也似被定住了般,看著那被鳳凰,被蓮花所包裹的莫漣漪。
忽然,一聲哀嚎,空寂胸口中了一劍,看著那趕來的十一皇子,立刻丟下袖中那指甲大小的銅鈴,消失了蹤跡。
驟然間,一聲震天的哀鳴,鳳凰飛灰湮滅,只有一片片金色飄散於空。
與此同時,那些鳥兒、還有所有蓮花,全部消失殆盡,仿若,剛才的一切,不過都是眾人的幻覺般。
整個世界瞬間都沉寂了下來,天不在旋轉,大地不在顫抖,饒是那寒風也似被巨大的黑洞給吸噬了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頭頂上,只有那烏雲還未散去。
「小乖!小乖!」最先反應過來的赫連馳立刻奔上前去,可是那血網中哪裡還有莫漣漪的身影,空空如也。
赫連馳的眸光再次變得猩紅,冷冷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怒吼道:「去查!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小乖!否則,本王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嘩啦!
屋頂掉落的聲音響起,當下將兩個附近的人壓在了下面。
看著那屋頂下面流出的殷殷血跡,受不了這一系列驚嚇的人當下便暈了過去。
眾人當下抱在一起顫抖不已,卻是連看都不敢看赫連馳一眼。
「莫!傾!城!」驚天的一聲怒吼,看著那抹正要逃離的大紅色身影,只一個瞬間,赫連馳就已經來到了莫傾城的身邊,死死地掐著她的脖子:「你到底對小乖做了什麼?」
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似在撕咬著莫傾城的皮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