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的小院,一進門,就是兩棵馥郁芬芳的桂花樹。雖然如今還沒到桂花盛開的時節,可是這兩棵樹擺在這裡,是為了討個好兆頭,更是為了給院子增添貴氣。
「這香氣是怎麼來的?」莫漣漪隨口問道。
馬上就有一個莫府的小丫鬟答道:「回稟大小姐,這兩棵桂花樹可是老爺特意吩咐人置辦的。因為眼下還未到花期,沒有香氣,所以老爺就命人以干桂花炮製的水日夜澆灌,並且還用桂花水來擦洗葉子。所以這兩棵樹才從上到下都透著桂花芬芳的香氣。」
小丫鬟答話十分伶俐,向來是莫雲專門挑選過來的。
莫漣漪勾唇笑了。現在這個災荒時節,也真是難為便宜渣爹絞盡腦汁的討好她了。
在往裡走,是兩片清幽的竹林,有清風掠過的時候,還能聞到陣陣竹葉的清香。
竹林之後,還有一座假山,最為難得是,假山上面還用機關設置了一個噴泉,充作瀑布流水的形態。
院落裡的每一處都透著精緻,就連她腳底下踩的鵝卵石小路上的石子,都是顆顆圓潤晶瑩,形美如玉石。
窗子上照著煙紫色的綾綃,遠而望之,如夢似幻,美得好似仙境。
小丫鬟在旁邊一直小心的觀察莫漣漪的臉色,此刻見她的表情彷彿是滿意,這才放下心來,開口笑道:「這些都是老爺親自吩咐人為小姐佈置的。您喜歡就好。」
莫漣漪點了點頭:「對了,你叫什麼?」
小丫鬟笑了:「奴婢蕊兒,是老爺吩咐來守院子的。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奴婢就好。」
莫漣漪給輕輕使了個眼色,輕輕會意,從袖子裡取出了一份封紅遞給蕊兒,同時叮囑道:「好好伺候小姐,安守本分。」
蕊兒歡歡喜喜的接了:「奴婢知道!謝大小姐賞賜。」
莫漣漪擺了擺手:「你下去吧。」
「是!」
小丫鬟走遠,輕輕跟在莫漣漪的後面進了屋子……
紫瓊院,二夫人的房裡。
莫傾城守在剛剛清醒的二夫人的床邊,手裡緊緊的握著二夫人的手,哭泣道:「母親,您為什麼要這麼做?您知不知道,剛剛您都快把我嚇死了。」
二夫人的臉色很蒼白:「傻孩子,我要是當時不那麼做,你父親又怎麼會留下咱們母女?他休了我不要緊,可是我不能看著他把你送到庵堂裡,那樣,你這一生可就毀了啊!」
莫傾城聞言,更是大聲的哭了起來:「母親,您說父親到底是為什麼這麼做啊?咱們是他的妻子和女兒,他怎麼可以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莫漣漪那個小賤人在一旁看著,心裡不定怎麼高興呢。母親,父親他好糊塗啊!」
二夫人抬起手,有些吃力的把莫傾城攬到自己的懷裡,輕輕的說道:「城兒啊,別想那麼多了。這次,是咱們輕敵了。是母親思慮不周,母親不應該貿貿然的就跟她對上,這才讓她鑽了空子。你父親……只要是對他有好處的人,他都會討好巴結。眼下莫漣漪攀上了晉王,他當然要討好她了。」說著,二夫人的唇角牽出一抹苦笑。
莫雲一方面討好晉王,把莫漣漪送了過去。另外一方面,又把莫傾城送去當太子妃。他想的是左右逢源,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可是這腳踩兩條船也是最容易掉進水裡的。她會讓莫雲知道,自己這個糟糠之妻,可不是他想甩開就能甩開的!
莫傾城又繼續哭道:「母親,那咱們現在怎麼辦?難道任由莫漣漪那個小賤人猖狂下去?」
「當然不。」二夫人的眼中流露出刻毒的光芒:「你放心吧,母親都已經安排好了。就算那小賤人有九條命,這次,也休想能逃過!」
莫傾城在一旁看著,遲疑的,點了點頭。
轟隆一聲雷響,天上又開始下去雨來。空氣再次變得潮濕無比。
韶華小築。
辟里啪啦的雨點聲打在屋頂上,可是卻絲毫無損室內的融融暖意。
莫漣漪在輕輕的服侍下沐浴完畢,此刻,正坐在銅鏡前擦著面脂。輕輕在她的身後用帕子攪干她濕漉漉的長髮。
一陣陣清新獨特的體香傳來,引得人目眩神迷。
輕輕不由得在心中感歎,這幾個月來,小姐的變化真是太大了。不光是容貌身段變得美了,連這體香都愈發的馥郁了。怪不得晉王殿下那麼寵愛自家的小姐呢。
擦完了頭髮,又換上了紗衣,莫漣漪往寢房走去。
不過才一進到這裡,她的眉間就有一道藍光閃現。她警惕的朝著房間的四周看去,最後,目光落在了那張花梨木雕花大床之上。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床上大紅色的牡丹被子上。
輕輕見她的面色不對,忙問道:「小姐,怎麼了?」
莫漣漪朝她搖了搖頭,道:「你先下去吧。」
輕輕福了福身:「是!」然後帶著滿臉的疑惑走了。
待她走了之後,莫漣漪輕喚道:「血綢!」
隨後,一道血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室內:「小姐有何吩咐?」
莫漣漪轉過身,臉上的笑容有些淡漠:「莫傾城現在在哪?」
血綢答道:「剛剛從二夫人那邊出來,現在正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
「是麼?那既然如此,便把二小姐請來我這兒做客吧。」說完,莫漣漪從衣櫃裡取出一件外袍給自己披上,又道:「我先去找個地方睡個好覺,這的一切交給你了。」
銀面之下,血紅的表情同樣也是絲毫不變,他只是恭敬的應道:「是!請小姐放心。」最近莫漣漪不再逗他,讓他覺得日子好過了不少。其實從一開始,這房間裡的一切陰暗佈置就沒能逃過他的雙眼。不過他相信,以莫漣漪的精明厲害,她一定能夠自己發現。所以他也就一直都忍著,什麼都沒說。
現在看來,莫漣漪果然厲害。才一進這個房間,就發現了其中的關鍵。
瓢潑的夜雨之中,莫傾城在一眾丫鬟的陪同下,往自己的院落走去。好在她的院子離二夫人的主院不遠,而且一路都有迴廊,所以並不擔心被雨水淋濕。
丫鬟們全都若有若無的和她保持著距離,誰也不肯多靠近她一點。
這位二小姐今天的心狠手辣實在是把她們嚇壞了。現在一靠近二小姐,她們就會忍不住發抖。
莫傾城終於忍無可忍了,她回過頭,怒斥道:「你們躲什麼?難道本小姐還會吃了你們不成?」
丫鬟們被她一吼,全都縮成了一團,一個個目光閃躲的,不敢看她。
莫傾城心中更惱。一幫沒膽色的奴才,她不過是殺了個丫鬟而已,至於她們怕成這樣嗎?
想到這裡,她更是惱恨。一甩袖子,一個人氣沖沖的朝前走了。一幫丫鬟被她摔在了身後,想追,又不敢去追。生怕二小姐再發起火來,萬一真的殺了她們,那她們可怎麼辦啊!
反正這裡距離二小姐的院子也只有一牆之隔,二小姐不會有事的,她們,就不用跟過去了吧……
抱著這樣的心態,丫鬟們一溜煙的跑了。
莫傾城氣哄哄的走了好一會兒,一回頭,才發現那些死丫頭根本沒有追上來。
真是膽子肥了!居然敢如此怠慢她?
她憤怒的回頭,卻只覺得眼前一黑,後頸一痛,接下來,她便什麼意識都沒有了。
「啊,,」
第二天一早,伴隨著一聲尖叫在韶華小築響起,整個莫府都在瞬間被驚醒了。
莫雲聽到管家回稟的消息,急急忙忙的趕到了韶華小築,結果一進門,就見到莫漣漪帶來的那些下人們,整整齊齊的站在院子當中,他只掃了一眼,就大步的朝著寢房走去。
寢房裡,莫傾城渾身其癢無比,她是小腿上,赫然留著三四個蛇牙印,此刻,她一身紅疹,嘴唇烏黑,掙扎著倒在地上,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這是怎麼回事?」莫雲一聲冷喝。
莫漣漪在輕輕的攙扶下緩步的走了進來,一見到室內的情景,也裝作十分震驚的樣子,問道:「誒呀,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莫雲的臉色陰沉,他回過身,看向莫漣漪,冷聲問道:「漣漪,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城兒會在你的房裡?」
「哦,是這樣。昨晚妹妹大吵大鬧的來我房裡,飛說要和我好好算賬。我吵不過她,只好把房間讓給她了。」莫漣漪臉上含笑,雲淡風輕的說著。這一夜她睡得還不錯,莫傾城的房間佈置雅致富麗,關鍵是那張床,真是軟的很啊。她昨晚沾枕頭就睡著了,為的,就是今天一早看好戲。
莫雲看著莫漣漪睜眼說瞎話,可是卻奈何不得她。他並不傻,一看眼前的情形就明白了。定然是二夫人和莫傾城在莫漣漪的床上動了什麼手腳,然後被莫漣漪發現了,所以將計就計,把莫傾城丟到這張床上,讓她自食惡果。
莫雲無意在深究,冷聲吩咐身後的管家:「還等什麼?快把二小姐抬回自己的院子。快去請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