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決定出手,是不想事情生變,因為他是知道劇情的,一會便有官兵到來,他目前不想弄得那麼麻煩,還是快些解決掉眼前這事的好!至於阿九,目前他無心之下,也只有做到這一步了!
陸離站出場,袁承志也不敢怠慢,他凝神道:「這批財寶,兄台當真要取,要知道,在下原意是要將其送往金川抗清義軍的!」
眾響馬這才明白財寶的主人,原來是金川的抗清義軍所有,不禁有些面面相覷,大小金川之變,固然是當地土司不滿清朝苛政鬧duli,也有部分明朝餘部集中趁勢起義。據說還是遙奉前明唐王為尊。
這是阿九卻小嘴一嘟道:「明明桂王是正統,你們偏偏要弄出個唐王來。這財寶,還不如運到雲南要好一些!」
唐桂之爭在清初一度很激烈,這其實也反映出漢人的一個弊病,國家都亡了,後人遺孤還在為了權力爭的你死我活,而現在恐怕不論唐王桂王都死了很久了吧,可是還是將義軍硬生生地分裂成兩派。郭靖聯合天地會的起義就是以唐王為名。小金川的義軍也是,可兩者偏偏有沒有聯繫配合。至於桂王,估計這一支連後人都找不到了吧?只剩下一個沐王府又有什麼作為呢?
陸離此刻聽到阿九的話,心中一動,但此刻他也不願深究,當下道:「先不要管唐王桂王!袁公子,這就出手吧!說別的沒什麼用!在下既不屬於唐王,也不屬於桂王!」
袁承志心中微歎,看來此番苦鬥在所難免,先前看到蘇荃的出手,便已經知道這兩個青年男女不好惹,女的已經如此,這個男的估計更難對付!但是現在對方明顯軟硬不吃,除了動手,恐怕別無選擇!當下從背後取出了金蛇劍!看到這把劍,眾響馬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褚紅柳更是暗叫僥倖,對方有金蛇劍,與金蛇郎君關係匪淺,據說金蛇郎君為人狠戾嗜殺,若是自己貿然動手,恐怕……
陸離向阿九道:「阿九妹妹,能不能把你這根青竹棒借給我用一下啊!」
阿九一愣,隨機面露笑容,將青竹棒向陸離一拋,甜甜一笑道:「當然可以,接著!」
陸離伸手接過,又道:「人家手中的是寶劍,我可沒把握能夠保住這根棍子安然無恙哦,萬一被削斷了,你心疼不心疼?」
阿九咯咯笑道:「心疼自然是心疼的,不過我不會怪大哥哥!對了,阿九還不知道大哥哥怎麼稱呼呢?」
陸離看著她天真可愛的面容,有一種溫馨的感覺,這幾天來第一次露出了微微笑容道:「你聽好了,我叫陸離,光怪陸離的陸離。」
「惜花公子!」
「難怪!」他報出名字,眾響馬頓時一遍驚呼!
阿九用奇怪的眼光望著他:「你就是惜花公子陸離?那麼,這位姐姐是你的……?」
陸離神色一黯,突然道:「惜花?」突然臉上一肅,身形一閃,眾人眼裡一花,等陸離再回來時,手中已經拿著一桿鐵鑭,而群盜中剛才叫出「惜花公子」的那人目瞪口呆看著自己空空的手,陸離適才施展凌波微步,瞬間將他手中的兵器搶過去。眾人都沒看清楚。袁承志眼中卻流露出更為警惕的神情,在他看來,陸離適才施展的身法,比起他的神行百變更要神妙。
陸離將鐵鑭平舉,突然手一抖,只見那鐵鑭竟然好像泥捏木製一般一截截斷落地上,叮叮噹噹一陣響。
陸離肅然道:「今後若有誰在我面前提『惜花』二字,有如此鑭!」
眾盜臉色發白,要知道單手震碎長劍不難,可是這是鐵鑭啊!這得是怎樣的內力啊!而蘇荃也是俏臉微白——只有她知道陸離又想起了阿曼。
袁承志見他露了這一手,心知此人內力勝過自己,身法又如此神妙,這一戰敗多勝少,心中凜然,但是涉及財寶,卻不得不戰。也只能勉力而為了!
陸離單手震碎鐵鑭,更不說話,竹棒一舉,示意袁承志先出招。儘管陸離神功驚人,但是場上和他比鬥的不是自己,眾響馬自然是樂得看熱鬧,一些響馬還鼓起掌來。袁承志不敢怠慢,抱劍道了聲:「得罪。」便向陸離攻去,他使用的是華山穆人清所授劍法,穆人清也算是奇人一個,他繼承的應該是華山派的劍法,卻又脫離出華山派獨樹一家,因此這個世界裡的華山派倒有三個,但穆人清的說是門派,卻更像是一個洞府,因為這一派的弟子都不在華山,而是在各地,有的還自立了門戶,如歸辛樹的大徒弟馮難敵。
陸離使得自然是獨孤劍法,自從在獨孤鈺那裡獲得更完整的劍法之後,獨孤九劍之名已經不再適合,或者說,他已經超越了九劍的範疇,若論劍道之高,就算是風清揚,他相信此時也有一戰之力。
袁承志只感到對方的劍招招招料敵先機,自己彷彿在按著他的指引出劍一樣,和他打起來不像是比武,倒像是師徒之間的拆招——陸離在引導他怎麼出劍,用什麼招。打著打著袁承志冷汗就出來了!對方這是什麼劍法,全無痕跡可循,彷彿就是專門克制自己的劍招一樣。他多次想變招,可是他變,陸離變得更快,總是在他之前。更讓他沮喪的是打了那麼久,自己連他的兵器都沒能碰到一下。
袁承志知道這樣下去,自己遲早一敗,他長嘯一聲,劍招頓時變得狠辣詭異起來——他已經使出了金蛇劍法。
金蛇郎君是一代怪才,其創出的這套劍法自然有其獨到之處,但是碰上的是獨孤之劍,世間無論什麼劍法,只要有招可循,就逃不出獨孤破劍式「窺破」之道。因此袁承志使出了金蛇劍法,被克制的狀況仍然沒有改變,又過了十招,陸離突然一聲「著!」袁承志手腕被他點中,手一麻,金蛇劍頓時掉落,陸離身子一閃,左手接過金蛇劍,右手竹竿抵在了袁承志的咽喉之處。
溫青青驚呼一聲,叫道:「不要傷害袁大哥!」
若是平時,陸離肯定會借這個機會好好調戲一下她,但是現在卻無此心思,他向後一躍,將金蛇劍拋回給袁承志,轉身向阿九走去,要將青竹棒還給她。
正在此時,突然聽得袁承志喝了一聲:「青妹,不可!」眾盜則一起鼓噪。
他只聽見身後破空之聲呼嘯而來。距離如此之近,他要躲避的話,那麼面前的阿九就肯定要被打中,這萬鈞之際根本沒有時間考慮,只好將一身內力集中於背部,硬抗這些暗器。
原來是溫青青心中不忿,趁他轉身之際偷發金蛇錐偷襲!金蛇錐又叫金蛇追,是金蛇郎君的成名暗器,很有特點,原本還抹有毒藥,只是後來袁承志心地宅厚,將毒藥去除。這是溫青青目前唯一會的她老爹的絕招,那麼近的距離發出,以為陸離躲不掉。
陸離是可以躲掉,但是為了阿九不受傷,他選擇了硬抗,一共是三枚金蛇錐,打入陸離背部,但並沒能射進去,就被陸離的內力震了出來。掉在地上,但是陸離也被金蛇錐扎進寸許,背上很快就紅了一片。
阿九一開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待得聽到眾人驚呼,抬頭看見陸離臉色露出的痛苦之色,她聰明伶俐,怎不明白陸離這是為她擋了暗器啊!雖然溫青青本來襲擊的也是陸離,可是以陸離的武功,又怎麼會躲不開?他肯定是怕自己受牽連。阿九想到這裡,臉色微紅,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擔心,連忙走上前,道:「陸大哥,你……你沒事吧?傷在哪裡?我……我……」
那邊蘇荃已經嬌喝一聲:「拿解藥來!」揉身向溫青青撲去,袁承志怕溫青青有失,連忙攔住,兩人戰到了一起。這邊河北山東群盜一起大噓!褚紅柳更是大呼道:「這對狗男女不守江湖規矩,大伙並肩上啊!為陸公子報仇!」群盜自然響應!就要對袁承志等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