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鳳走了,田歸農也走了,陸離卻還不能走,因為胡斐需要休養一段時間,畢竟剛剛吸了田歸農的內力,要化為己用,先是要陸離傳授他北冥神功的後半部分,其次就是要運功化解。因此眾人便決定暫時在商家堡住下來。
麻煩的倒是馬春花和商寶震。陸離本來是為了找個借口收拾田歸農才說收她為徒的,不料此刻這姑娘卻當真了。苗人鳳一走之後,她便含情脈脈地看著陸離,這姑娘本來也挺可憐的,成為福康安的玩物,後來被迫嫁給徐錚,沒多久徐錚被商寶震所殺,商寶震又被她殺死,最後她又被福康安的母親殺害。馬春花並不算絕色,可是這姑娘身上有一種青春的氣息,極為誘人。原本陸離是想收了交給玉如意調教一番,培養成妓院中的一條眼線的,現在倒有點捨不得了。
而且他發現,胡斐對這個姑娘,似乎有一種天生的好感。當自己準備打發馬春花回鏢局的時候,胡斐倒反替她求情起來,甚至拿大丈夫一言駟馬難追來擠兌陸離。弄得陸離很是尷尬。
「chun兒啊!你要真的拜我為師也行,可是這須得你父親馬老英雄的同意!」陸離只好將馬行空搬出來當擋箭牌。卻不料馬春花一下子笑生雙頰,跑去和父親嘰嘰呱呱地說了幾句,接著扶著自己的父親走過來。馬行空向陸離抱拳道:「陸少俠武功高強,且對我鏢局有大恩,既然春花這孩子一心想要回報少俠,就讓她隨侍左右吧!也好有個人服侍。」他這麼一說,馬春花的臉當即紅了,頭扭過一邊手不停地捲著衣角。
「這……不太好吧,馬老英雄你就這麼一個閨女……」馬行空說的那麼直接,倒讓陸離有些不好意思。
馬行空卻笑道:「我老了,這一趟鏢之後恐怕就要退休了,chun兒她跟著我這麼個老頭子是委屈了,而且少俠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們走鏢的行走江湖一生,那是刀頭上舔血的日子,我這個當爹的也不希望女兒日後和我一樣。公子人才武功,都乃江湖罕見,chun兒拜你為師,隨侍左右,也不辱沒了她,只是她自幼娘死得早,希望少俠能多多照顧一二,這番恩情,老頭子感激不盡,當以身家報之。」說罷從懷中掏出一方油布,遞給陸離,輕聲道:「老頭子一生走鏢,沖江湖兄弟的面子,總算順利,除了給徒弟徐錚留下飛馬鏢局的產業之外,這裡是二十萬兩的銀票,原本就是給chun兒做嫁妝的,此時便交給少俠代為保管罷!」陸離有點哭笑不得,他這番話,便好像是要將女兒送給他,可是最後那句,卻又將了陸離一軍:你若是想要這二十萬兩白銀,就得娶我女兒為妻,否則只是讓你幫保管。薑還是老的辣啊,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陸離知道要想馬行空放心將馬春花交給他,這銀子還非接不可,當下也不客氣地接過銀票,笑道:「如此,在下就先代為保管。」
而商寶震看見這一出,神情中帶有深深的失望,但他隨即又換了一副臉色,熱情地邀請眾人在商家堡暫住。陸離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胡斐的身份已經暴露,他還那麼熱情,這有點不對頭,不過他並不害怕商寶震以及他身後的那個瘋狂的商老太,當下眾人便住了下來。
夜裡,陸離給胡斐傳授了武功,想想還是覺得不太放心,便拉了慕容芷一起,去探探那商老太究竟有什麼陰謀。慕容芷自然是十分樂意。於是兩人換上夜行服,吩咐好李莫愁保護好喀絲麗和阿曼。他們出來的時候,看到南蘭的房間內亮著燈,心下奇怪,便也過去查探了一下,自從田歸農和苗人鳳走後,南蘭便一直不說話,甚至連茶飯都不吃,一直就躲在房間裡,陸離卻也不去理會她,此刻看見她房中亮燈,好奇地過去探望了一下,原來是駱冰和李沅芷,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地在「教育她」,可南蘭卻是低著頭一聲不吭。聽了幾句,陸離不禁心中暗笑,駱冰和李沅芷主要就是勸南蘭重新回歸苗人鳳的懷抱啊,什麼孩子比什麼都重要啊的!可是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些個話對於已經鐵下心跟田歸農私奔的南蘭來說,又有什麼用?其實今天陸離已經給苗人鳳創造了最好的機會,南蘭實際上已經心動了,只要苗人鳳能展現溫柔的一面,柔情蜜意地哄她幾句,夫妻,母女便能重聚。可惜金面佛就是金面佛,人的性格可不是輕易說變就變的。就算陸離本事再大,也不能一句話就將一個人的性格給扭轉過來。
陸離自認為自己不是那種濫好人,這種吃虧不討好的事情,做了一次也就算了,他自己就有太多需要關心的人和事,不可能為了一個沒什麼交情的人去付出太多精力,何況這個女人,對他還是有用的呢!就先讓紅花會的人去勸吧,成功,那算是他們的功德,自己當然也有一份,失敗了,那麼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麼。
陸離便帶著慕容芷走了,慕容芷奇道:「公子應該對這個女人有想法吧?那麼讓紅花會的人這麼做,不擔心她們壞了公子的大事麼?」
陸離微微一笑,輕輕捏了她纖腰一下,道:「什麼都瞞不過你這小丫頭,這南小姐出身富貴,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她應該能幫得上玉兒的忙!我對她的想法,就是這個!」
慕容芷張大了檀口,吃驚道:「公子難道是想將她……」陸離點點頭。
慕容芷:「那你不怕那苗人鳳知道了找你拚命啊?」
陸離笑道:「不會了,你沒看到今天苗人鳳走的時候他的眼神,那是一種絕望到極點的眼神,這個女人,和他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
慕容芷秀眉微微一蹙道:「可是,我看這女子不太好馴服哩!她未必會心甘情願為公子賣命!」
陸離微笑著不答,心裡卻歎道:慕容芷雖然聰明伶俐,可是畢竟還是個不通世事的小女孩,ji家那些黑暗的手段她是不會明白的,自己也不會讓她接觸這些,南蘭再倔強,也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官家小姐,落入老鴇的手裡,哪怕是貞節牌坊中的聖女,恐怕也會被調教成人盡可夫的蕩婦。更何況,自己並不是要她做一個蕩婦,妓女也分三六九等的不是,南蘭,最適合的身份便是如李師師那般的名ji。
兩人一路小聊著,不多時便潛到了商老太的房間窗下,那商寶震果然在母親的房中,陸離和慕容芷便躲在窗下偷聽起這母子的對話來。
只聽見一個老太太的聲音道:「你聽著,我知道你對那姓馬的丫頭有意思,但是她爹爹也是我們的仇人,哼,你若是真喜歡,等我們大仇得報,把她留下來給你玩幾天就好了,堂堂商家大少爺,玩個女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你給我記著,這幾天可別露出什麼馬腳,其他人也就罷了,那個姓陸的小子很狡猾,在他面前你一定要小心。」
那商寶震卻笑道:「娘,除了馬姑娘,我看姓陸的小賊身邊的那些女子也都長得很漂亮呢,那兩個異族女子雖然蒙住了臉,但是估計也是國色天香,那小賊真是艷福不淺,還有那苗夫人,她們都留下來先不殺好不好?」
陸離心中震怒,這小賊,主意竟然打到自己的女人身上了。陸離一怒就想直接衝進去將這一老一小殺了算了,慕容芷卻拉住了他。
回去的路上,陸離依舊是氣憤不已,慕容芷則勸道:「若是這般殺了商家母女,恐怕不好向紅花會眾人交待。而且這姓商的小子不過就是個癩蛤蟆,不足為懼,現在首先是要弄明白他們的計謀,然後才好動手。」她眼珠子骨碌一轉,笑道:「芷兒倒有辦法騙得那姓商的自個把計謀說出來,就看公子捨不捨得讓李莫愁犧牲些色相。」
陸離一愣,連忙道:「不行!再怎麼說莫愁也是我碰過的女人,可不能便宜了這小賊!」說完卻見慕容芷小嘴撅了起來:「哼,你終於承認你偷吃了!」陸離呵呵一笑:「是你自己將她送過來的嘛,芷兒的好意,公子豈能不領?」
慕容芷眉間卻有一絲擔憂:「公子,你想過沒有,三年之後,你要如何處置她?以她的性格,恐怕也只有殺了她才能免除後患,可是公子你下的了手麼?」
陸離拍拍她纖弱的肩膀,淡淡道:「這個問題到時候再說吧!三年,我想人總是會變的是不是?李莫愁也是個女人,她之所以性格扭曲,不過是因為情人的背叛,可是陸展元可算不上她真正的情人!說起來,沒有嘗過男女滋味的她,只是性格扭曲了,我現在就要將她扭曲的性格擰回來,這樣的女子,一旦真的歸心,她便會很忠誠,所以,公子我還是有信心的,不過,她當然不能和你們相比,假如真的失敗,我也一定會下得了手!」
慕容芷拍拍心口,微微笑道:「那就好!芷兒還是那句話,公子現在需要操心的人和事太多了,所以公子的一切行動都要仔細考慮才行。」
陸離輕輕摟著她腰,柔聲道:「幸好有你在身邊,芷兒,公子發現現在越來越離不開你了!天見可憐,將你賜予我,實在是我陸離這一生最大的幸運,有時候深夜裡我總會想,要是那個時候我沒有到崑崙山,或者遲了一步……每次想到這裡我都會驚醒!芷兒,一輩子都陪在公子身邊,好麼?」
慕容芷眼波流動,將頭靠入到陸離的懷中,道:「芷兒從見到公子第一面開始,就知道這輩子就是公子的人啦!以前芷兒總覺得老天爺不公平,同樣是姓慕容,為什麼我們就得躲在陰影,一生無聞,待到家逢大難,芷兒僥倖不死並得遇公子,芷兒才真正覺得,束縛在芷兒身上的那一條看不見的鎖鏈,終於消失了,不,是被公子砍斷了,從那時開始,芷兒就已經決定了,公子喜歡誰,芷兒便喜歡誰,這一輩子,生也好,死也好,芷兒都要陪著公子!」陸離聽得她的話,心中充滿了柔情,他的女人雖然多,可是算起來,大部分都是被他偷摸拐騙而來,當然現在也都深愛著他,但是要說對自己一往情深,能夠生死相依的,除了懷中的小寶貝之外,估計也就只有喀絲麗了。喀絲麗天真無邪,對自己是完全的依賴與信任,可慕容芷不僅僅是他的紅顏知己,更像是他靈魂中的伴侶,對於這個小美女,陸離已經完全從原來不懷好意地「蘿莉養成計劃」,變成了現在真心的喜愛。
正在兩人依偎著感受彼此間的情意時,突然遠處細微的對話聲音吸引了他們。陸離和慕容芷相視一笑,陸離道:「若是有人發現,公子我肯定會被認為是無良淫賊,連小女孩都不放過。」慕容芷吐了吐舌頭:「芷兒倒希望公子是真的無良淫賊呢。」說著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羞得將頭埋入陸離懷中。
陸離「咦」了一聲道:「好像是馬春花那個丫頭,不知道她是在和誰發脾氣,走,我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