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帳篷,只見阿曼俏生生地站在門口,嫩臉微紅,雙手互絞地放在面前,看見陸離出來,抬頭看了陸離一眼,卻又立即低下頭去。陸離微微笑道:「阿曼,怎麼了?嗯,我猜猜,臉紅成這樣,是不是想你蘇普哥哥了?」
阿曼聽了他這話,卻眼中流露出嗔怪的神色,道:「我……我和蘇普……只是朋友關係!」
陸離已經不是初出道的雛兒,聽得少女這麼說,哪還不懂她的心意?心中微微一歎:「那麼肯定是蘇普惹你生氣了!那麼好的女孩,蘇普也忍心,走,我幫你出氣。」說著便去拉她的手。
阿曼卻往後一退,跺腳嗔道:「阿凡提大哥,你再開阿曼玩笑,阿曼不理你了!」
陸離裝作一愣:「怎麼開玩笑了?那阿曼你找我做什麼呢?」
阿曼睜著一雙眼睛瞪著他,心中氣苦:這個大笨蛋,笨得像頭牛!嘴裡卻道:「我一直想謝謝你,可是爹爹不讓我見你,今天我好不容易才溜了出來。」
陸離故作詫異:「車大叔不讓你見我,那是為什麼?」
阿曼瞅了帳篷一眼,低聲道:「他們說,你……你……你和李仙姑……那……那個……」她終是未經人事的少女,話只敢說到這裡便說不下去,眼淚卻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陸離卻知道她要說些什麼,當下收起笑容盯著她道:「那麼,阿曼你也是這麼認為的麼?」
阿曼看著他好一陣,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道:「我不知道……我看見你和她住一起,我就很難受,我……我真的希望,和你住一個帳篷的是我……不是她。」她一口氣說完這些,臉已經是脹得通紅,嬌呼一聲便撲進陸離的懷裡,把頭埋在陸離胸前。
哈薩克少女說話很直,但是能當著陸離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卻也不容易,可見此女一番柔情已經繫在了陸離身上。
陸離輕輕地環住了她的腰,道:「阿曼,你是很好很好的姑娘,人漂亮,心地又善良,你是草原會走路的花朵,但是,我卻不屬於草原啊!」
阿曼抬起頭,眼中一片迷茫。
陸離道:「你應該也猜到,我不是一般的回人,我不會留在這裡,甚至不會留在回疆,我在江南,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自己的家,就這樣,你還願意跟著我麼?你能離開你的父親,離開草原上的兄弟姐妹麼?」
阿曼愣愣地看著他,身子卻緩緩第後退:「難道,你就不能為了我……」
陸離搖搖頭:「不能,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我的舞台,豈能局限於這小小的草原?」陸離心中自嘲的笑:平平淡淡的日子固然美妙,可是自己沒有選擇,這個世界既是自己的遊戲,同時自己,也是別人的遊戲,要想掙脫出去,唯有與這命運抗爭到底。
阿曼呆呆地看著他,只覺得眼前這個帥氣的青年,彷彿離自己很遙遠……
夜裡,整個哈薩克部落都很熱鬧,因為這是一年一度的「摔跤」大會,這項習俗由來已久,事實上,幾乎每一個哈薩克人都是優秀的摔跤選手。除了摔跤較技之外,哈薩克人更有一個不成文的習俗,就是年輕的小伙子通過較量來爭奪自己心愛的姑娘。在大會中,未婚小伙子可以向任何一個同樣未婚的小伙子發出挑戰,勝利之後便可以搶奪他心愛的姑娘。而在下一次摔跤大會之前,失敗者是不允許再接近這個姑娘的,以前甚至有贏了便能贏得姑娘的規定,只是現在女子的地位稍微提高,姑娘除了一年內不能再接近失敗者,也不一定就要接受勝利者的追求。
陸離是應阿曼的邀請來參加這個盛會的,女孩最後還是希望他,能夠為她擊敗所有的追求者。看著傷心哭泣的少女,陸離心一軟就答應了。陸離還帶著李文秀一起,當然,李文秀扮成了一個哈薩克少年。
陸離到來的時候,場中的主角是蘇普,他已經打敗了兩個對手,但是他臉色並不好看,因為他接連兩次向阿曼獻上勝利的牛角,都被阿曼拒絕了。今晚的阿曼專門打扮得榮光煥發,穿著一身紫紅色的連衣裙,黑色的坎肩,坎肩的胸前綴滿了彩色的口子、銀飾,走起路來鏗鏘作響,頭上還戴著一頂圓形花帽,上面綴滿了珠子和金銀片,帽頂插著一根色彩斑斕的貓頭鷹尾羽,站在人群當中便如同一朵怒放的玫瑰,她的美麗讓幾乎所有的年輕人為之瘋狂。但是少女此刻並不是很開心,她甚至有些焦急,眼神不斷地掃向人群,似乎在等待和尋找些什麼。
除了鬱悶的蘇普和焦急的阿曼之外,還有兩個人也十分之不高興,一個便是蘇普的父親,「哈薩克第一勇士」蘇魯克,另外一個則是阿曼的父親車爾庫。早在阿曼拒絕了蘇普第一次送上牛角的時候,車爾庫就已經將女兒拉到一旁,幾乎是吼著問她為什麼不接受。可一向柔弱的阿曼這一次卻很倔強,把車爾庫氣得七竅生煙,不知道女兒那條筋抽了風,後來在他一再威逼之下,最後阿曼才鬆了口,提出若是蘇普能連續戰勝5個對手,自己便接受他的牛角。
蘇魯克連忙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蘇普,這才讓蘇普鬆了一口氣。接著蘇普又接連擊敗了兩個對手,卻沒有再給阿曼送上牛角。正在阿曼心中焦慮之時,突然場中跳進一個少年,瘦瘦小小,彷彿一陣風便能吹倒,阿曼一看之下,險些暈倒。
原來上場的不是陸離,卻是女扮男裝的李文秀。李文秀上場自然是陸離的授意,而且吩咐她只能贏不能輸。李文秀本身是極不願意和蘇普摔跤的,但是迫於師命,卻不得不上場,想起陸離的話:「你若是輸了,便再也見不到我了!」姑娘很委屈,卻也只好領命上場。
蘇普看見上場的竟然是這麼一個瘦小的少年,而且那氣質似乎有些熟悉,好像自己曾經是認識他一般。口中卻道:「你也來和我搶這摔跤大賽的冠軍麼?我勸你還是下去吧!你不是我對手。」他自是好意。可不料這麼一說李文秀倒不樂意了。她按照陸離教她的煩悶啞著嗓子道:「不錯,草原上會走路的花誰不喜歡?她既然拒絕了你兩次,你就不應該死皮賴臉地糾纏於她!」聽她這麼一說,蘇普頓時也生氣起來,他原本就莫名其妙,自從上次出了那檔子事之後,阿曼對他似乎一下子就冷淡了下來,自己找上門也經常推脫,今晚更是連續兩次拒絕了自己送上的牛角,表示不接受他的情意。此刻聽李文秀這麼一說,打量起李文秀來,只覺得眼前這人雖然瘦弱,但是卻俊朗非凡,心中暗自懷疑:莫非阿曼是喜歡上她了?
當下踏前一步道:「你是誰?為什麼我沒見過你!你也想追求阿曼麼?」言語中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戰意。
李文秀心中所想卻和他相反:蘇普,我是阿秀啊!你竟然問我是不是和你搶阿曼?突然之間,她的心中有一種深切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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