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此刻手中拿著丁敏君的長劍,隨意地向滅絕師太一刺,劍身歪歪扭扭,彷彿他連劍都拿不穩一般。
可滅絕師太臉上卻瞬間凝重起來,身子一挫,手中長劍竟搶先一步刺向陸離。也不見陸離手腕有何動作,一開始軟綿綿的劍突然就好像毒蛇一般地彈了起來。「叮」地一聲,兩人身子均是一震。
滅絕師太道:「好內力!」
陸離卻道:「好劍法!」
滅絕師太喝道:「再來。」身子向前一撲,如同一隻迅捷的獵豹。這一次她不止刺出一劍,在旁邊的人看來,滅絕師太彷彿化作了萬千,當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瞻之在左,忽焉在右。眾人只看見一團灰影在陸離的前後左右四處山洞。而陸離則好像大海風浪中的一葉輕舟,每次總像要被風浪捲入,可每次浪頭過去,小舟依舊在海面上起伏著。場面上是滅絕攻,陸離守,可攻守之間究竟如何,卻只有場中相鬥的兩個人知道。
這場比鬥比起剛才陸離用六脈神劍和黛綺絲比試看起來要凶險得多,兩人手裡拿著的都是明晃晃的長劍,稍一不留神便有穿胸剖腹之禍。但實際上,陸離和滅絕師太都明白,對於他們這個級數的高手而言,這個程度不過僅僅是試探罷了。而剛才陸離施展六脈神劍之時,作為承受方的黛綺絲絕對要比現在的滅絕師太要危險得多。
旁邊自胡青牛到張無忌,甚至楊不悔,都看得心馳目眩,這個級數的高手過招可不容易看到,所以每個人都在抓緊機會,印證自己在劍法上的疑問。張無忌更是想:陸大哥的武功真是高,滅絕師太何等人物,卻戰他不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能有這麼一身功夫。對於滅絕師太,他心中的畏懼要比對黛綺絲大得多,因此在他心目中,滅絕師太的武功應該是極高的,也就只比他的太爺爺張三爺略孫一籌罷了。
兩人轉瞬之間已經拆了百招,陸離終是使不慣劍,再加上應敵經驗遠遠不如滅絕,拆到一百一十三招之時,被滅絕的劍在袖口上穿了一個小洞。兩人當即往後一躍。
陸離搖搖頭,道:「滅絕師太果然名不虛傳,劍法上,我的確不是師太對手!」
滅絕師太見他服輸,臉色也漸漸平和,這少年適才所使的劍法雖雜,但無一不是名門大派的劍法,而且再動手之時她也感覺得到,少年的內力純正綿長,不帶一絲邪氣,甚至和他峨眉派的內功頗為相似,倒有幾分像武當九陽功,可又稍稍有些不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什麼邪門歪道的功夫。她點點頭:「你年紀輕輕,內力卻如此了得,我看年輕一輩中,無人能是你的對手,只可惜劍法之道,貴精不貴多,你若是只使用一種劍法,老尼未必能在你手上討得好去!」
陸離稱謝道:「多謝師太指點!之前言語無狀,還請師太恕罪!」滅絕師太見他前倨後恭,點點頭,便問道:「你是少林還是武當弟子?」她知道當今武林,除了五絕之外,也只有這兩派人才濟濟,若說有那麼一兩個隱藏的優秀弟子,毫不奇怪,比之兩派,這幾年峨眉的風頭雖然也挺盛,但是自己以下,卻沒有幾個能擔重任的弟子,本來紀曉芙是她最看好的女弟子,但是現在……而張三豐老道年前送上山的那個女娃,雖然也是根骨奇佳,但是畢竟年紀尚幼。眼看著五嶽劍派等江湖新派別迅速崛起於江湖,滅絕師太不由得十分擔憂。
陸離之所以態度180度大轉彎,卻是主要為了紀曉芙,他知道若要及保全紀曉芙,又不至於現在就和峨眉結下死仇,還是得先讓滅絕肯定自己才行。突然心念一動,想起一個法子來。
陸離聽得滅絕師太問起他的師門,當下從聽藍兒說過的的關於這個世界的一些武林大事裡,想起這麼一件事來。
當下立即向滅絕師太傳起音來。只見滅絕師太的神色由驚訝轉為驚喜,最後竟然大聲連說了三個「好!」字。
陸離突然向著滅絕師太深深一鞠躬道:「不肖弟子陸離,參見掌門!」
滅絕師太卻一把扶起他,左看右看,越看越是喜歡,她一向極少言笑,就算是面對自己的門人弟子,也很少有看到她開心的時候,因此峨眉闔派上下,無不對這個掌門畏懼異常,這時看見他扶著陸離,言笑晏晏,包括貝錦儀,紀曉芙在內,都不由得看得呆了,不知道陸離和她說了些什麼。而陸離竟然就叫起掌門來,似乎他成了峨眉弟子一般,可是峨眉派什麼時候又有了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少年?
這時滅絕師太回過頭來笑道:「曉芙,你起來罷,你的事一會再說,錦儀,敏君,你們先過來見過你們陸師兄先,哈哈,老尼可真想不到,銘師兄竟然做成如此大的一件事來,還收了這麼一個優秀的弟子,哈哈,當真是老天興我峨眉。」
紀曉芙,貝錦儀和丁敏君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不知道師父在說些什麼?那個銘師伯又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師命難違,只好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情走到陸離跟前,均都叫了一聲:「陸師兄!」
陸離心中那個爽啊!嘿嘿,這樣一來,自己就成了周芷若的師兄了,嘿嘿,把周芷若也收做自己是丫鬟,也是他的一大目標哦!
突然感到似乎有一道仇恨的目光盯著自己,抬頭一看,卻見正是那眼睛被他弄成兔子眼的丁敏君,當下忍著笑道:「丁師妹,方才得罪了。」丁敏君連忙道:「不敢。」心中卻是恨極,不知道師傅為什麼會把他收進峨眉派。
卻聽滅絕道:「陸師侄他的來歷目前還是要稍微保密,你們不可對外宣傳,等大事已畢,我自然會告訴你們,曉芙,你的事我本不能輕饒,但如今既然是陸師侄為你求情,我便暫時放過你,讓你戴罪立功,從今天起你一切聽陸師侄吩咐,若有違背,我定不饒你!你可清楚了?」說到後面,已是聲色俱厲。
紀曉芙連忙跪下道:「是師父,徒兒一定聽從陸……陸師兄之令。」滅絕這才點點頭:「起來罷,我今要立刻趕回峨眉,敏君錦儀你們倆跟我一起走,曉芙你就跟陸師侄一起吧!陸師侄,來日方長,我等你的好消息!」
目送滅絕師太離開後,陸離看著仍然跪著的紀曉芙,心裡邪邪地想:要不要給楊逍戴上一頂綠帽子呢?要不要呢?
突然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陸師侄,接下來我們該前往何方啊?」轉頭一看,眼前一亮,只見黛綺絲盈盈走出,掩嘴而笑,那神態,哪像一個三十多歲生過孩子母親,分明就是十七八歲正值青春盛年的少女。
陸離道:「紀女俠,快快請起,適才迫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可不是有意要占女俠便宜,這師兄之稱,還是不要再叫了。」說罷想起自己騙過了眼高於頂的滅絕師太,不禁得意萬分。
紀曉芙吃驚地看著他,聽他言中之意,方才和師父的那番對話,竟是逢場對戲罷了,看到自己師父被這個少年戲弄於股掌之間,但卻是為了救她,一時間,紀曉芙也不知道應該生他氣還是應該感謝他。
「看見這老尼姑蠢樣,還真是讓人解氣啊!離弟你快說說,你是怎麼騙得她讓你加入峨眉派的?」黛綺絲恢復了原貌之後,彷彿那一身邪氣也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現在的她,是那個迷倒芸芸眾生的紫衫龍王。她竟絲毫不顧及紀曉芙在旁,公然譏諷起滅絕師太來。
「離……弟?」陸離吃吃地聽著這個自己的新稱呼,看著淺笑盈盈的黛綺絲,心中不由得起了一絲漣漪。
「難道你還真想我叫你哥啊?」黛綺絲不以為意,伸手一捋,將一縷秀髮撥制腦後。殊不料這麼一個普通的動作,在她做起來,也竟是風情萬種。
「好吧,小昭,對不起了,誰讓我先遇到了你媽而不是你!」陸離抹掉流出的鼻血,心中道。
「……可是你叫我離弟,我卻要怎麼叫你呢?黛姐姐?絲姐姐?」
「呸,難聽死了,你就叫我黛綺絲好了。我在波斯的時候,可沒這麼多的講究。喂,離弟,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騙倒滅絕這老尼姑的呢?」
「哦,這個嘛!其實是這樣的,我沒騙她,是她看到我英俊瀟灑,英明神武,王霸之氣側漏,於是大為心折,便求我加入峨眉派,還許諾要將她峨眉派新收的弟子周芷若嫁給我做妾,我見她一把年紀了也怪可憐的,便勉強答應了!」
「去死!你這淫賊!婆婆我打死你。」
山谷中,一個少年被一朵朵金花追得滿地亂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