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見面,楊衛紅卻沒有開車過來,身上的裝束也完全和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換了一個風格。
這麼熱的天,她的上身穿著一件立領的小碎花長袖襯衫,脖子上還繫了一條紫色的絲巾,袖口的扣子也扣得嚴嚴實實的。她的下身穿了一條寬鬆的黑色綢緞長褲,腳上穿著黑色的圓口尖頭小皮鞋。走動起來倒是亭亭玉立,展現著白領女性的風采和魅力。
但是,楊小年卻怎麼瞧著怎麼有點不對頭,臉色也就漸漸的沉了下來:「怎麼回事?因為上次的事情,他打了你?」
「沒有……你不要亂想……」兩個人剛在一家餐廳的包間裡面坐下,楊衛紅突然就聽到楊小年這麼問,不由驚訝的抬起頭來,看著他陰沉的眼神,有點驚慌失措的樣子。
看著她摘下眼鏡之後,很明顯有點紅腫的眼,楊小年就不再問什麼。服務員上來菜之後,楊衛紅抓起酒瓶子,給楊小年倒了一杯紅酒:「謝謝你,我實在是找不到什麼人,也就只能找你來陪我坐坐了……」
這個話,說的實在是可憐楚楚,讓人心酸的很。
「說說吧,你和那個王書.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喝了兩杯酒之後,楊小年放下了酒杯,盯著她問道。
「說……說什麼?」楊衛紅實在是有些慌亂,可能從心裡覺得,在楊小年面前提別的男人的事情,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楊小年,都是一種折磨。但是,當她看到楊小年那堅定的眼神之後,還是忍不住又灌了一口酒,這才幽幽的說道:「其實,真沒什麼好說的,還不就是那麼回事兒……」
楊衛紅是王增濤做了市委書.記的第三年,通過夏天和他認識的。
在王增濤還沒有擔任濟海市市委書.記之前,夏天就通過關係認識了王增濤,也藉著王增濤的手,在濟海市的各項建設中賺足了錢財大發了起來。
王增濤這個人本身喜歡舞文弄墨,以文人雅士自居,以前夏天多是搜集一些名人的字畫、字帖什麼的送給他,但後來王增濤的胃口越來越大,已經不滿足於這些光能賞玩不能中別的用處的「破舊古董」。眼看著別的人就算是沒有自己的身份地位高,也悄悄地搬進了小洋樓,老婆孩子吃的穿的戴的,跟風一樣的趕潮流,他的心裡就不再平衡。
眼看著送字畫已經不能打動王增濤的心,夏天就改成了送錢送屋。這麼一來,果然是投其所好,夏天的公司也再一次得到了王增濤的大力幫助。
但人心是不足的,要不怎麼有句話叫做得隴望蜀呢?隨著改革的深化,隨著社會大環境的改變,一些人把家裡能換的東西全都換了一個變之後,最後一步就是換老婆了。但還有一些人由於身份和地位的的限制,是不適合大張旗鼓換老婆的,於是就有了***這個新興的行業。
其實王增濤的目標,最早的時候是盯在了夏清涵身上的。這女孩子就像一團火苗一般,那清純靚麗的小模樣燒烤的他神不屬捨。但在他一步步的試探之下,夏天都沒有「明白」他在暗示什麼。又一次王增濤在和夏清涵吃飯的時候,居然忍不住親自出手試探了一次,哪知道卻被夏清涵當真不當假的抓傷了手。
事後,夏清涵的解釋是自己的指甲蓋留的太長了,敬酒的時候一不小心撓在了王書.記的手背上。這讓王增濤氣不得惱不得,更沒地方說理去。
但是,從那次之後,他卻讓人狠狠地查了一把盛夏公司。
面對著這個局面,夏天也就只好忍疼割愛,讓自己剛上手沒多久,新鮮勁兒還沒有過去的楊衛紅出面把王書.記「擺平」。
當時楊衛紅並不知道夏天的安排,甚至覺得夏天帶自己出席這麼高規格的場合,是對自己的重用和信任。事情的發展果然如同夏天設想的一樣,王增濤看到精美絕倫並不亞於夏清涵的楊衛紅之後很動心。但偏偏夏天還欲擒故縱,對王增濤介紹說這是自己的女朋友。
隨後,只要是有需要和王增濤接觸的事情,他大多都是讓楊衛紅出面,王增濤果然也很給面子,只要是楊衛紅出面求他辦事兒,他也總是毫不猶豫的答應。
這女人才二十一二歲,長著一張乾淨而清秀的臉,細膩的肌膚如玉一般的泛著光澤,白皙、圓潤而沒有一點瑕疵;她的眼睛比較大,紫葡萄般的眼珠,使人有種想一口吞下去的感覺;她輕輕揚起的眉尾,無論面部什麼表情似乎都帶有幾分笑意;她的鼻樑不高,但很直,嘴巴也不大,卻有著櫻桃般的色澤,那身材更是姣好,修長,婀娜的不用說了,比家裡的黃臉婆強了一百倍都不止。只要自己一看到她,王增濤就覺得自己的心頭一緊,就算是大冬天手心裡也會浸出汗水。
儘管楊衛紅也已經覺察到這位王書.記看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大對,但她和夏清涵的身份不一樣,夏清涵可以任著性子對王增濤用手抓,可楊衛紅卻不能。她既畏懼於這個老頭子對自己的那種貪婪的眼神,又想讓王增濤正視自己,以期達到夏天安排給自己的目的,給盛夏集團創造更大的效益,讓夏天更加的倚重自己。
這種狀態,放在王增濤的眼裡面,那就直接給了他一種半推半就,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錯覺。
在一次宴會上,夏天和楊衛紅都喝了不少的酒。宴會完了之後,也不知道王增濤怎麼就走進了楊衛紅休息的房間裡面。
或許是喝了酒的原因,或許是被楊衛紅姣好的面容和眼中的柔情所打動,王增濤一反往日的儒雅,撲過來酒把楊衛紅他倒在了床上。擁著她軟綿綿毫無反抗之力的身子,王增濤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在他看來,這個楊衛紅是他一生中見過的最美麗、最可愛的女人。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生活,這將是一件快樂到無法想像的事情。現在自己什麼都有了,要是再能夠和這樣的一個女人在一起,那自己這一生才算是別無所求。
金錢、榮譽、地位,這一切,和楊衛紅比起來,全部是煙雲,全部是虛無飄渺的煙雲。有夠擁有這樣的一個女人,那一切都可以休矣。
王增濤很後悔現在已為人夫,要是自己在年輕三十歲該有多好?
所以,當楊衛紅清醒過來之後,踢打著他,說夏天會殺了他的時候,王增濤只是笑了笑說道:「你真純潔,純潔的跟一張白紙一樣。你根本就不瞭解男人……夏天現在為了追求他所追求的東西,可以用自己最最心愛的女人來做交換。而我現在,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卻願意用自己已經擁有的一切來和他交換你……」
他的話,讓還沒有真正認識到人性險惡的楊衛紅大吃一驚。雖然她也知道,夏天早就把自己當做了交換利益的籌碼加以利用,但無論如何,她也不相信夏天會因為巴結王增濤而把自己當成一件禮物送出去。
但是,接下來的一切證實了王增濤說的話都是真的。從那天之後,夏天就不再碰她一根小手指兒。並且,為了說服楊衛紅去跟著王增濤,他還不惜白送給楊衛紅盛夏公司百分之五的干股,又把銀月會所的產權改成了楊衛紅的名字……
楊衛紅的聲音就像一股強大的電流,深深地刺激著楊小年的心靈。彷彿間,他好像隨著楊衛紅的述說,感受到了那發生在她和夏天以及王增濤身邊的一幕一幕。
狠狠地灌下去一大口酒,楊小年的雙眼有點模糊。這個時候,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這句話來形容楊小年的心情,真的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咯咯……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下賤啊?」看了楊小年一眼,楊衛紅接著說道:「其實,我也幸福過一點時間。開始的時候,王增濤對我真的很好……可是後來,他在外面又有了其他的女人,到我這邊來的次數漸漸的少了,我說的話他也不再百依百順……這一次、這一次……嗚嗚……」一邊說著,楊衛紅就用手捂著臉頰,嗚嗚的哭了起來。哭著哭著,她由發風一般的解開了胸口的紐扣,指著那一片雪白之上淤青的幾道痕跡說道:「他居然打我,掐我、擰我……非要我說清楚和你是什麼關係……」
楊小年的眼神閃了閃,雙目爆射出兩道凌厲的眼神:「那是你們之間的事兒,請自重,不要污了我的眼睛……」一邊說著,楊小年就站起身來準備出去。
「小年,我知道你…你不會原諒我,可是,我今天來見你還有別的事情……」楊衛紅的雙手緊緊地抓住了楊小年的手臂,她那雙帶著淚痕的大眼鏡依然是那般地攝人魂魄。
楊小年強忍著心中的怨念,慢慢的轉過臉去:「說,你還有什麼事兒?」
楊小年有點緊張的說道:「那天……那天我聽到他在衛生間接的電話,好像是什麼人給他匯報,說沒有讓你上當,他氣得幾乎把手機都摔了……他,他現在要為難你,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楊小年凝視著楊衛紅,低聲問道:「哪天?是不是前天晚上?」
楊衛紅輕輕地點頭:「嗯,是的,就是週五……」
週五?週五的晚上,自己是被賈玉蘭硬拉出去吃飯的,這麼說的話,她在省委大院碰到自己,並不完全都是巧合?
不過,這有點太匪夷所思了吧?王增濤能夠指使一個副省長對自己使用美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