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蕭建宇一改剛才和楊小年攪在一起團團轉的打法,這說明蕭建宇找到了楊小年的缺點,也找到了他自己的有點。
論沉穩,楊小年不如蕭建宇。論輕靈,蕭建宇則差楊小年多矣!
蕭建宇心思慎密,變招之迅速,絕對不在楊小年之下。在蕭建宇看來,楊小年沒有自己這般強悍的體質,現在自己使出這種重力坦克式的攻擊,他如果承受一下,估計都已經夠他受的了。
果然,在蕭建宇使出了軍體拳之後,楊小年也只能仗著靈活的身法,左竄右跳連連躲閃,根本就不敢與自己正式面對。
看到楊小年連連閃避,蕭建宇心底露出了一絲得意。憑自己多年以來在部隊橫練出的一身堅實肌肉,挨楊小年兩下根本就不當回事兒。但楊小年如果挨上自己一拳,自己就絕對有把握把他放倒在地。
這種狀態,讓蕭建宇堅信自己現在使用的這種策略是對地。從剛才兩個人試探性的進攻中他已經明白了,這個楊小年絕對算得上是國術高手。但是,必竟他還年輕,沒有達到那種出神入化的境界。如果是的話,剛才那三拳就會讓自己筋脈盡碎,就算不死也會成為廢人。
世上從來沒有真正刀槍不入的人體,自己在部隊聯繫的這種功夫叫硬氣功。說是硬氣功,其實嚴格的說起來,依然應該算是外家硬功的一種。只是比一般的硬功偏重與勁氣的鍛煉,再加之藥物的浸泡,以這種方式淬煉的骨骼,比一般的硬功堅硬一些罷了。
但這種練功的法門,和楊小年修練的內家功法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如果說蕭建宇修煉的功夫相當於把自己的身體練成堅硬的龜殼,那楊小年修煉的這種功夫就是把本體修煉成大象。兩種功法都修煉到至臻化境,就算是龜殼再堅硬,也擋不住大象一腳之力。
只不過很可惜,自己現在已經把身體修煉到了「龜殼」的頂峰,楊小年現在還像是一頭剛出生的小象呢。再過個十年二十年,也許這傢伙只用一個小指頭就能戳穿自己的一身鐵骨。但是,現在他要是和自己硬碰硬,那吃虧的只能是他,而不是自己。
蕭建宇是這樣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但是,場中的情景在場外人看來,卻有一種貓戲老鼠的味道。不……看兩人現在的狀態,應該是楊小年這隻貓在調戲蕭建宇這頭大老虎。
沈茜茜這丫頭軍人世家出身,倒是還有點眼力,第一個先拍手叫好:「好,就這麼打,蕭建宇,給他一記勾拳,勾死他……蕭建宇,肘錘……你用肘錘啊,在他胸口來一下他就趴下了……」
站在她對過的李天水這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這個時候居然支持起楊小年來。「我說那個……楊小年,你幹什麼呢,你圍著這傢伙繞什麼啊?抓起來他,把他扔出去,像仍我那樣扔……」
看著場中楊小年飄忽的身影,楊小蓮不由得攥緊了程明秀的手:「秀秀姐,不好,我哥要輸……」
「不會吧?我看他們是旗鼓相當啊?」程明秀看著場中打鬥的兩人,見蕭建宇只管一拳一拳的砸出來,楊小年則圍著他風一般的兜圈子。這情景,怎麼看也看不出來楊小年要輸啊?就算是打不趴下蕭建宇,可也不會被他打趴下吧?
「哥,別打了……」楊小蓮這個時候也不管會不會影響楊小年的心境了,衝著場中的楊小年喊了一嗓子。
也許,是楊小蓮的嗓音太嬌媚了,打鬥中的蕭建宇居然轉回臉來看了一眼楊小蓮。趁著他分神的這一瞬間,楊小年已經展開了凌厲的反擊。就算橫練了一身硬功的蕭建宇,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暫避鋒芒,一步一步的開始往後退。
但是,隨著他後退的腳步,蕭建宇身穿的上衣外衣,碎片一片片零落了一地。接連後退了七步,蕭建宇的長褂已經變成了坎肩。
「啊……」
「哇……」
場外,想起了一聲接著一聲的驚叫和歎息。
這個時候,蕭建宇已經退到了地毯的邊緣,再往後,就是站著觀看的人群。楊小年的身子頓住,看著他搖了搖頭道:「就算是個平手如何?」
只可惜,他的話音未落,蕭建宇抓住這個空隙已經開始了反擊。
這傢伙得了便宜賣乖,不過是撕碎了一件衣服而已,蕭建宇身上的肌肉連點痛癢的感覺都沒有,這部依然還是證明了楊小年只是手法快一些,招式花一些,根本沒有什麼殺傷力麼?
就這也想算個平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讓著我呢……
所以,對於楊小年停手的提議,蕭建宇根本就不予理會,巨大的拳頭隨著箭般地身形,像晴空驚雷一般,轟向了對手的頭部。他很難相信,這傢伙剛才猛攻了一陣子,現在還能躲得過去?
飄萍落葉一般,楊小年的身子在蕭建宇的攻擊中晃了幾晃,竟然還沒有倒下。這讓蕭建宇心中的怒火更盛,舉火燒天、野馬分鬃……蕭建宇的雙手大開大合,全都是進攻的路數。
狹路相逢勇者勝,不是說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麼?
但是,說也奇怪,任憑他再怎麼衝擊……衝擊……楊小年的雙腳卻猶如釘在地上的陀螺一般,儘管上身不住的搖晃,但雙腳卻沒有再移動半步。
蕭建宇的雙拳雨點一般的落下,但楊小年卻僅僅只是雙臂揮動,雙手如托舉圓球,不管蕭建宇的攻勢再猛烈,他卻總是能夠很輕鬆的撥開他的拳頭。
狂風暴雨一般的全力擊打一直持續了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一直到蕭建宇張著嘴再也合不上,腦子裡面那種不堪重負般的昏炫感越來越濃,蕭建宇這才總算是停止了進攻。
「蕭建宇,你幹什麼啊,打啊,打他……」沈茜茜依然在蕭建宇的身後為他鼓勁兒。蕭建宇定定的望著楊小年,一張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嘴巴裡面喘了好半天的粗氣,這才終於能夠開口說話:「楊小年,我要——」
「對,殺了他……你倒是快啊?」沈茜茜的臉上已經冒出了一層晶瑩的汗水。現在,她就期盼著蕭建宇能夠為她報仇雪恥了。剛才兩個人一陣辟里啪啦的爭鬥,她根本已經看不清楚場上的實情,但那個該死的楊小年被蕭建宇暴雨一般的拳頭狠揍了兩三分鐘,不被打成豬頭也差不多了吧?
可是,就在她連連喊叫聲中,蕭建宇的身子卻突然矮了半截,雙膝一軟跪了下去。「楊小年,我要——拜你為師!!」
「啊?」
「哇……」
人群中,才一次爆發出了驚訝和不解的叫聲,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不就是被扯爛了一件衣服嗎?蕭建宇剛才大的多帶勁兒啊?這怎麼就突然拜起師傅來了呢?
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誰看清他們怎麼啦?
「小蓮,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你不是說你哥要輸嗎?」程明秀抓著楊小蓮的手驚訝的問道。
「我……我也不清楚啊?總之……我哥贏啦!哥,你好厲害啊!!」楊小蓮很是興奮的大叫道,扯著程明秀就往裡面跑,到了楊小年的跟前,鬆開了程明秀,一個飛撲就撲到了楊小年的懷裡,抱著楊小年咯咯大笑:「哥,是不是你贏啦?哥,我今天才知道你好厲害啊。」
其餘的人雖然不知道場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但蕭建宇都跪下叫師父了,這個結果那還用問麼?
莫名其妙,不知道所以啊?這他媽到底怎麼了?鬧得聲勢浩大的這場比武,居然沒有人受傷?居然沒有人流血?更沒有人被送進醫院,就這麼結束啦?這算什麼嗎?一點兒都不精彩。
雖然看似勝負未分,但戰果卻很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傻丫頭,這麼多人看著呢……」楊小年愛憐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楊小蓮這才有點不好意思的從楊小年的身上下來。程明秀沒有說話,卻走過來緊緊地抓著楊小年的手問道:「沒事吧?你沒事吧?」
「沒事,我們都沒事。」楊小年一邊說著,一把扯起了蕭建宇跪在地上的身子。蕭建宇倒是運足了力氣,想說你要是不答應做我師傅起就不起來呢,可惜,還沒等他說出半個字來,他的身子就已經不聽指揮的動了起來。
不是他想動,是因為楊小年那隻手上傳過來的力量他根本就無法抗拒。所以,這才不得不動。
一直到了這個時候,蕭建宇心裡才算是徹底的清楚了自己和楊小年之間的差距。此人果然不愧是國術與內家功夫之大成的高手,原來人家從一開始就沒和自己認真的比過,原來人家一直都在讓著自己,為的就是不想讓自己輸得太慘,不想讓自己太丟人。
畢竟,自己是特徵大隊的教練,今後還要在京城混呢。
但是,既然已經明白了這一切,這些並不是蕭建宇要想的。技不如人不丟人,發奮努力,刻苦訓練,努力趕上去就是了。丟人的是,明明不如人家,還要死要面子不肯認輸,既不敢承認自己的失敗,也就不會奮發圖強,為了下一次的勝利而努力。
知恥而後勇!不知恥,也就一直沒有勇的時候。
蕭建宇是個軍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一時的失敗並不可怕,正視失敗,努力學習,加強鍛煉,提高自己,才能夠避免下一次的失敗。
正是基於此,蕭建宇才打定了主意,要拜楊小年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