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在一起吃的晚飯,飯後李媛媛笑著說自己先回去,不然的話這個電燈泡可就會被人討厭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裡面分明有一絲隱隱的哀怨。楊小年自然能夠想得出來,自己要是真的留下來和陳冰婧壓馬路,她一個人回到宿舍肯定不知道怎麼傷心呢。於是,就說今天自己也累了,讓陳冰婧一塊兒送自己和李媛媛回農林水利局的家屬院休息。
想到他今天坐了一路的火車,回來又趕上了一團鬧心的事情,陳冰婧雖然心裡不捨,可還是乖乖的把兩個人送到了家屬院的門前。
「走吧,開慢點……」下車之後,楊小年和陳冰婧揮手告別,心說一會兒李媛媛會不會邀請自己去她家裡?
哪知道,陳冰婧卻笑著搖頭:「你先走,我用車燈給你照路,等你轉過拐角我再走……」楊小年剛往裡面走了幾步,陳冰婧又在身後喊道:「小年,明天早上我來接你上班……」楊小年只好再次回身擺了擺手。
走到了自己住的那棟樓梯口,心裡還在想著自己要不要回去看看李媛媛給自己留沒留門呢,阮鳳玲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閃了出來,一頭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楊小年被她緊緊的抱著,四下轉了轉頭低聲道:「喂喂……這裡可是樓梯口,小心被人看到……」
「人家想你嘛,走了四五天也不知道給人家打個電話,回來了還老半天見不到人,你摸摸……我這裡都快荒了……」阮鳳玲伸過嘴在楊小年的臉上親了一口,就抓著他的手往身上摸去。楊小年的心跳猛然就快了起來,一把抱起了阮鳳玲軟綿綿的身子就往樓上衝去。
進了阮鳳玲的房間之後,二人幾乎連說一句話的空閒都沒有了,用彼此充滿了火熱的肢體語言交流著,也不知翻新了多少花樣之後,最終阮鳳玲軟成了一灘肉泥。
今晚沒有月光,絲絲涼風從半開的窗戶灌進來,床上兩個人依然緊密的貼在一起,汗水被這股涼風一吹,已經不免有了一絲涼意。
阮鳳玲雪白的大腿壓在楊小年的身上,蜷著膝蓋側騎著他,螓首埋在他頸側,伸出舌頭不時的舔弄這他的脖子,嘴裡發出了無限滿足的聲音:「小年,人家差一點都快活死了,你怎麼這麼厲害啊?咯咯……看樣子在外面沒有偷吃……」
「哦……原來心急火燎的把我拉床上來,是檢驗功課的啊?怎麼樣,現在知道了吧?我可是一直都留著給你呢……」反正是在光線暗淡的房間裡面,楊小年說這種話也不知道臉紅。可心裡面,卻著實不知道該怎麼才能理順被自己弄成了一團亂麻的關係。這種甜蜜多了,可也真夠人頭疼的呢。
第二天早上,陳冰婧來接楊小年上班,結果這一次阮鳳玲、李媛媛、陳冰婧三個女人坐在了同一輛車子裡面。一路上楊小年心驚肉跳,假作宿眠未醒的樣子閉著眼睛裝睡。李媛媛和阮鳳玲兩個人低聲的說著什麼,陳冰婧專心的開車,卻沒有一個人打擾他。儘管如此,到了籌備處下車的時候,楊小年還是感覺自己的後背上出了一層粘膩膩的汗水。
到了辦公室的門口,看著板房前面三兩成群在一起嘻嘻哈哈不知道在交流著什麼開心事兒的籌備處下屬,楊小年的臉色就已經陰沉了下來,回身對阮鳳玲說道:「阮主任,你現在馬上通知所有的人到會議室開會……」
籌備處出了這樣的事情,這些人居然還能笑得出來?真是一點大局觀念都沒有。這也讓楊小年清晰的認識到,要想幹好工作,不狠狠地抓牢思想是不行的。
就在楊小年在會議室裡面,給手下的幹部們大上政治課的時候,一個穿著打扮很高雅也很時尚的四十多歲的中年貴婦走進了山城區醫院郭小紅大夫的辦公室。
「請問……你有什麼事兒嗎?如果要看病的話,請去前面門診樓,今天是李大夫當班……」郭小紅看看進來的這個女人自己不認識,就站起身指了指前面的門診樓笑著說道。
「郭大夫是吧?我叫姚彩芬,是你們蔣局長的愛人。我不是來看病的,我今天找你有點事情……」這女人一邊說著,就從手臂上挎著的一個白色真皮包內摸出了一個鼓囊囊的信封,順著桌子往郭小紅的面前一推:「這是一點小意思,還請郭大夫收下。」
「您這是……」一聽這女人居然是衛生局局長蔣克進的夫人,郭小紅臉上的笑容更盛了,正要請她做下來呢,不料卻看到她擺出了這麼一種陣勢,不由得心裡一驚,指著桌子上放著的信封,小心翼翼的問了一聲。
她可是蔣克進的老婆,政協主席蔣秀山的兒媳婦啊?有什麼事情還需要給自己送禮的?看桌子上面那個信封鼓鼓囊囊的,裡面最少裝了得有兩三千塊錢,這可是大手筆啊,自己一個小醫生,能幫得上她什麼忙,值得她這麼大的投入?
姚彩芬歎了一口氣,說道:「唉,說起來也不怕郭醫生笑話,前面你收治的那個叫劉成的病號,就是被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蔣小明打傷的。要按理說呢,他自己錯了錯誤自己承擔,就算是坐大牢,也不值得可憐他。可你也知道,咱們蔣主席就這麼一個孫子,那可是老人家的心頭肉啊。真要是出點什麼事兒,萬一在讓他老人家有個好歹的,我們做晚輩的也不忍心啊!……」
「劉成?」這下子,郭小紅算是明白她這是幹什麼來的了。
「嗯,就是這個病號,你說他就被小明那孩子打了一下,哪裡就有這麼嬌貴呢?我聽說他還……還什麼那地方出岔子了?這不是明擺著想要我們家小明的命嗎?其實這個事情呢,只要你們蔣局長再讓人『仔細』的複查一遍也就沒事了,可要是那樣做的話,傳出去人家還以為咱們蔣家在裡面做了什麼手腳呢,這可是會影響你們蔣局長甚至是蔣主席的聲譽的。所以啊,我就直接來找郭醫生你了。你們蔣局長可是早就聽說郭醫生你醫術高超,說你是咱們山城區醫院外科的『一把刀』,堪當大用呢……」姚彩芬這個話裡面有威脅有利誘,一邊說著,她的雙眼就緊緊地盯著郭小紅,認真的看著郭小紅的反應。
郭小紅一直靜靜的聽著她說話。臉上的神情沒有一絲波動,等到他說完了之後,郭小紅才問道:「姚大姐,你到底需要我幹什麼?」
「你是劉成的主治醫生,其實很簡單……在開診斷證明的時候,只要您稍稍手下留情就行了。我說的話,郭醫生不會不明白吧?」她一邊說著,一邊稍微加重了語氣。話音裡面,很明點的透出了一股威脅的意味。
「姚大姐,雖然我是劉成的主治醫生,可劉成的傷情可是經過醫院專家組會診的。到時候開具診斷證明的時候,可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簽字……」郭小紅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只是變相的說自己一個人說了不算。
「咯咯,這個就不用你管了,你只要按照我說的話去做就行了。那我就不打擾郭醫生辦公了,我還要到你們劉院長那裡去坐坐……」姚彩芬一邊說著,一邊就掃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信封,看到郭小紅並沒有拿起來還給自己,不由得意的一笑,扭著有點發福的腰肢走了出去:「再見郭醫生,不送……」
昨天那個叫楊小年的年輕副主任來找自己,說劉成是被他手底下一個年輕人打傷的,卻不料他說的這個年輕人居然會是蔣局長的兒子蔣小明。
剛才來的這位蔣夫人郭小紅不認識,可是提起來蔣小明她可不算是陌生。這小子幾乎跟他爹一樣,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拔不動腿,以前有事沒事兒總喜歡來醫院裡面轉悠,也曾經糾纏過自己一陣子,可不知道到後來怎麼見了自己就不再毛手毛腳的了,反而和幾個年輕漂亮的小護士混的極熟,據說還曾有個女醫生為他打過胎,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其實這個事情姚彩芬根本就不用來找自己,醫院的劉長虹院長是她表弟,讓劉院長來做這個事情,不是比給自己送錢更管用?
一邊想著,郭小紅伸手摸起了桌子上的信封,打開看了看,裡面碼著整齊的一摞「四偉人」老頭票。
這麼厚厚的一摞票子,足足有四五千塊錢。這可是自己一年的工資,能賣多少東西啊?不過,這個錢只怕自己留著會咬手的……
自己是要還是不要呢?摩挲著手裡的錢幣,郭小紅的心裡情不自禁的開始猶豫了起來。
還給姚彩芬,她肯定會認為自己不願意為她辦事兒。今後就算蔣克進不在衛生局局長這個位置上了,只怕都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可留下它?那就要違心的給劉成開診斷證明。這方面的事情很特殊,人家兩口子回家之後還有個發現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