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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八九章 混搭 文 / 縈索

    看著俞清瑤被一隻受傷的山雞欺負,王鑾偏過頭,發出低低的笑聲。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在只有鳥語蟲鳴的山林間,顯得越發清晰悅耳,彷彿耳朵被柔軟的羽毛搔了一下,輕輕的,癢癢的。

    景昕挑了挑眉,他是個生性多疑的人,瞟一眼王鑾,再瞥一眼俞清瑤,立刻爽快利落的拉王鑾走了。怎麼能把王鑾留在這裡,跟俞清瑤長久相處?

    此時景昕完全想不起,王鑾沒認出姚青就是俞清瑤的事實——其實王鑾就像他曾經說過的,求娶,非是為了情愛,而是為了聯姻。對於聯姻的對象,只要身份背景合適,樣貌、品德不至於讓他蒙上污名,就足夠了。

    因此,王鑾根本沒怎麼注意俞清瑤的真容。見過幾次面,大約的印象是個端莊恬靜的,眉眼鼻唇都模糊了。有女孩這一先入為主的印象,要聯想到外國友人……尤其是個身材修長的男子,著實太挑戰了。俞清瑤嫁給景暄後,他更是徹底把她遺忘到腦後。

    聯姻對像而已,京城多少大家閨秀,難道找不出其他了?

    緣分一說,真是奇怪。王鑾對俞清瑤忘得差不多了,努力搜索才能在記憶的犄角格拉裡找到一絲殘存,可對男裝版本的「姚青」卻記憶深刻。被景昕強制性的帶走,他笑著回頭望了好幾眼,還努努嘴,好心的指了方向,「從這邊走一里地,就是行轅了。」

    說話的同時,俞清瑤正在拽著掉毛的山雞,意欲往綁在馬鞍下面的提繩上,可山雞撲騰著翅膀,居然爆發了最後的生命力量——跟鳥一樣飛了起來!離地足足有三尺多高呢!王鑾看著受驚的俞清瑤拚命的拳打腳踢,哈哈的大笑聲迴響在山林裡。

    景昕見狀,冷哼了兩聲,決意無論如何。一定要說服景暄,不能再讓這個女人拋頭露面、貽笑大方了!

    不過,這是他的一廂情願。別忘了,陪同聖駕而來的還有駙馬俞錦熙。詩仙大人怎麼會放棄讓女兒一展才華的機會!年輕兒郎在狩獵場中英姿勃發時。他正在與皇帝陛下並王公大臣們享受宴會上的美酒佳餚。

    沒有歌舞助興怎麼行?十多個穿著輕薄蟬衣的少女翩翩起舞,滿眼所見儘是嬌紅、嫩黃、新柳各色的衣袂,以及少女揚起的光滑脖頸、翅果的腳踝。俞錦熙面帶笑意的欣賞著歌舞,看著在場諸人強撐著,企圖偽裝「正經人」的模樣,笑意更深。只怕陛下在場,沒有人敢盡情享樂了。

    因國書剛剛簽署。話題離不開東夷,便有人問俞錦熙,何故對東山王庶子格外關注?姚青姓姚,東夷那邊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從母法」,意思是母親的地位決定了孩子的地位。如果母親出身高貴,那孩子一出生就是貴人,反之亦然。姚青雖然是東山王之後,但他連父親的姓氏「東」都得不到。外出行走必須以母姓示人,可見其母一定身份卑微。

    在大周,這樣生母卑微的庶子。若遇到寬厚仁慈的主母,或是對子女十分重視的父親,自己奮力拚搏,在加上一點點天賦的話,讀書、習武,都能成材。可東夷……基本上沒有出路。上朝為官?抱歉,只有五大世家允許的姓氏才能參加考核,獲得官職。經商?可,但什麼等級出身的,可以做多大規模的生意。是寫在東夷國策裡的。而且,也別想父母故去,分地位尊貴的兄弟家財。想都不要想!圖謀尊貴兄長的家財,死!

    頂多生父疼愛,在年幼的時候送點財產餬口。

    提及「姚青」身世,許多人感概。「從母法」太不人道了。在場的各王公大臣,多半是各家族的家主。將心比心,他們府裡十幾個兒孫,除了少數幾個是嫡妻所生,其餘不都是姬妾生的嗎?多子多孫才是福氣啊!怎麼不是正妻生的兒子就不能繼承家業,還得在成年後驅逐出去,不給一絲幫助?女兒因是丫頭生的,就只能嫁給身份卑賤的殺豬屠狗之輩?

    怪道儲鳳棲在兩國邊界線上開了個口子,一下子湧進來上萬人口!東夷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俞錦熙笑,心理暗道,東夷的確規矩嚴苛,但人家至少直白,比起在場的好色納妾說成「綿延子嗣」好多了。況且,東夷對庶子庶女的苛待,是明面上的,而大周多少當家主母對庶子庶女殘忍狠毒,無所不用其極?

    相比之下,誰好誰壞,真的很難說啊!

    看見眾人同情姚青的身世,他慢悠悠的倒了一杯甘冽澄澈的酒,微笑著抿了一口,「姚青麼……自然是發現了他不同尋常的本事。」

    「什麼本事啊?」

    「能讓詩仙刮目的一定非比一般嘍!」

    眾人笑鬧著要見識見識。正巧,俞清瑤騎著馬回來了,一隻山雞的收穫不多,總比零蛋強。她正整理身上的雞毛,就見一個小太監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姚公子,快來。陛下和諸位大臣都等著你呢。」

    「啊?等我?」

    來不及驚詫,俞清瑤已經被拽著往大帳中跑去。忙亂中,誰也沒注意她冠帶上沾了一根山雞翅膀上的羽毛——不幸中的大幸,就是這根羽毛色彩艷麗,不難看。

    「小民姚青參見大周皇帝陛下,萬歲萬萬歲!」

    三叩九拜大禮參拜了,聽到一聲平身,俞清瑤才敢起身。只見大帳中間橫了一條長案,上面擺放著硯台筆墨等。廣平帝笑指道,「我大周的探花郎說你字寫得不弱,朕的這些大臣也想見識見識,能讓詩仙讚賞的字究竟有多好。」

    俞清瑤聽說,下意識的搜索父親俞錦熙——卻正瞧見俞錦熙朝她眨眼,那意思分明再說:乖女兒,爹給你找了個出風頭的機會,千萬不要錯過。

    老天,她巴不得收起稜角,做個不會讓人忌憚、猜測的隱形人。全都被父親毀掉了!不過……

    長公主似乎也說過,讓她「大展奇才」的話。難道說,父親跟長公主的意思都是讓她用男裝的身份嶄露頭角!也對,平庸之輩誰都瞧不起,她又不是真的東山王庶子,何必一味收斂鋒芒,做個吃飽等死的糊塗蛋?

    這樣也不錯啊,女裝的她相夫教子、侍奉長輩,得個「賢良淑德」的美名,而男裝就風流倜儻、才華超群……任誰也不會懷疑是同一人吧!

    想畢,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排除外界的干擾,全神貫注的盯著長案上的三尺橫幅。腦中放空,一時間外面的吃酒笑鬧聲,跟她徹底絕緣。她的心、她的眼,只有這一畝三分地。

    寫什麼好呢?有了!沾滿了濃濃的墨汁,下筆輕柔而有力,

    「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

    以她的名「青」為起始,既開始的自然又表明了她的志向。「冰,水為之,而寒於水。」這段耳熟能詳的話出自《荀子》,其中諸多警言名句,包括「三省吾身」「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鍥而不捨,金石可鏤」等等。寥寥幾百個字,俞清瑤換了幾種寫法,包括行書、楷書、草書並篆書,明明臨時拼揍在一塊的,可看起來非常自然得體。

    等到寫完,連翰林院諸多翰林都嘖嘖稱奇——因為在此之前,大家即便精通各種字體,也都遵循一個古理。一本文章,如果開頭就楷書,那全文都會用楷書寫完,不會東一鎯頭西一棒槌,弄個四不像出來。

    從來沒見過「混搭」也搭配出獨樹一幟的風範來!

    眾人嘖嘖稱奇,心道一個不受重視的東夷王爵的庶子,大概要花費很大氣力才能煉出這筆好字吧!至於混搭,可能是沒有老師教導,告訴不可的緣故。這般想著,稱讚聲綿綿不絕。

    俞清瑤揉揉發酸的手腕,放下筆,她剛剛有如神助,比平時發揮的更好。再讓她寫一篇同樣的,恐怕都不能了。

    「哈哈!好,不錯!」廣平帝笑著,「姚青,你虛年有十八了吧?可有表字?」

    「回稟陛下,無。」

    「好,那朕就賜你表字——勝藍如何?青出於藍,勝於藍,你的刻苦努力,在座的大臣都看見了,將來必定會青出於藍,展翅高飛!」

    「多謝陛下賜字!」

    俞清瑤連忙跪下謝恩。被眾人誇讚的有些飄飄然,直到冰涼的地面讓她降低了溫度。長公主說過,皇帝早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那還給她賜字?

    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罷了,別說她才見過皇帝幾次面,就是君臣相處幾十年的大臣,也未必猜得到。俞清瑤心想,現階段她有皇帝的親口取的表字勝藍,想來日後露了一二破綻,也沒人敢隨意揭發了。否則,不是說明皇帝有眼無珠,錯認了人?

    剛安穩的放下心,忽然大帳外面傳來一道緊急的聲音,「啟稟陛下,北狄妲妲公主的貼身侍衛蒙哥,剛剛被御林軍周指揮使一箭射死了!」

    「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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