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過去,曾經
翌日。
皇后將自己禁閉了四日後竟然出了殿門。
甚至直接趁著皇上剛剛下朝還在和眾大臣在御花園一邊走一邊說著事情時半路殺了出去,攔截住所有人的去路。
凌司煬一見到忽然間擋在半路雙眼直視著他的蘇瞳,看到她甚至沒有穿鳳袍,只著了兩件單衣一點也不顧及形像的模樣,頓時覺得眼前的蘇瞳似乎是變的有些不太一樣。
隱去眼底的憂思,落落失笑:「皇后此舉……意欲何為?」
身後的幾個正和陛下商量戰事解決之道的官員悄悄的私語起來。
蘇瞳故意清了清嗓子,淡淡看了一眼凌司煬身後的人,便大步走了過去,從腰間拿出她不太常用的絲帕,一臉慇勤的舉至凌司煬額前:「陛下,臣妾知陛下近日來身體不適,且才剛剛回宮就忙這麼多的事情,擔心陛下的健康,所以剛剛在坤雪殿裡正出著神,便不受控制的跑了出來,忘記更衣了,萬妄陛下莫怪啊。」
竊竊私語的聲音漸漸減少,直到沒有。
凌司煬勾唇笑了笑,垂眸看向滿臉堆笑的蘇瞳,緩緩抬手輕攬住她的肩膀,俯首在她耳邊淺笑道:「有勞皇后了。」
蘇瞳瞬時翻了個白眼,抬手便趁著沒人看見的角度一把抓住他胸衣的衣襟:「少廢話,我說皇帝陛下,你昨天是不是少說了些話?」
「什麼話?」他微笑,滿眼無邪。
蘇瞳閉上眼,咬了咬牙,就知道他昨天肯定是故意故弄玄虛,害得她一時間真覺得自己可能腦子出了問題而差點忘記了要問他先帝和拓跋玉靈的事情。
哪知道某只小白兔竟然隔天就不認帳了!
「先帝的事。」蘇瞳耐著性子抬起眼輕聲說。
凌司煬眼中笑意加深:「不如朕今晚臨幸坤雪殿,有事夜裡再說?」他笑的愈加溫柔,眼中柔光似水,溫柔的手指在她背上輕輕一點。
蘇瞳僵著臉,惡寒於這只披著兔皮的狼終於在因為被她瞭解的太多後而漸漸露出狼的本性,竟然大庭廣眾下跟她來曖昧的?
「如何?」凌司煬挑動眉宇,笑意闌珊。
「謹遵聖旨!」蘇瞳咬牙,抬手在凌司煬手臂上用力一掐,看見他臉上笑意加大,夾雜著忍著這痛楚而無奈的笑意時,才哼了一聲有些扭捏於這樣過於親密的方式,轉身嬌羞的「小跑著走開」。
當蘇瞳一個人跑到御花園一角時,才忽然間想到。
靠,她嬌羞個屁啊,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又不是純情的不懂世事的少女!
於是,滿臉對自己相當鄙視的快步走回坤雪殿繼續「面壁思過」……
其實,現在已經是冬日。
冬日並非梨花綻放的時候,蘇瞳卻細心的忽然發現宮中多了好多梨花樹。
甚至,多出了許多那種像梨花谷一樣四季常開的樹。
當蘇瞳被乾司殿的公公請到她許久不曾再去過的那個後園時,一看到那滿園的青樹變成了梨花林,漫天飄落的雪白花瓣仿如夢中。
彷彿,如同三年多前,那個帶著銀色面具的銀風站在自己面前一般。
鳳攆忽然停下,蘇瞳有些呆愣的轉眸,整個人還沒完全從震撼中走出來,只見隨行的環珮恭敬的做了個萬福禮:「娘娘,陛下交代只送娘娘到這裡,至於裡邊,陛下說讓娘娘自己走。」
「搞什麼名堂?」蘇瞳無語的瞪了一眼環珮,卻是腳下還是接受了這個安排,不由自主的走下鳳攆,轉身,看向遠處的一片梨花素白。
等到她回過神來時,身後抬著鳳攆的宮人和宮女皆已經快速離開。
「凌司煬……讓你跟我說說那年的事情罷了。你以為就算是真的將梨花谷給老娘搬了過來,我就能放過你?」好歹她是要救他的命,他要是敢不識抬舉她可沒曾經那麼好對付。
緩步向裡走去,踩著腳下柔軟的鋪了一地的花瓣,蘇瞳思緒有些飄乎。
她不是什麼浪漫的小姑娘,從來都不是。
可是自從遇見凌司煬後,她學會了野蠻,學會了遺忘,學會了更加狠心,卻也學會了心痛,學會了喜歡,學會了責任,學會了溫柔,也學會了在正常人正常的愛情裡去找尋她不曾有過的甜蜜。
凌司煬不是什麼浪漫的人,但他的整個人便是蘇瞳所喜歡的。
所以,當她腳步倏然停駐時,便是看見了前方,遠遠的地方,一個著了一身素白軟袍的人,帶著許久不見的銀色面具,靜靜的等著她。
輕輕搖動的蒲扇之下,一壺飄香恆遠的梨花薄酒,酒香醉人。
蘇瞳慢慢的眨眼,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了過去,直至銀面之人看見前方停駐的裙擺,直至他抬起頭來。
微風拂過,銀風之人勾唇一笑:「娘子安好?」
蘇瞳歪過頭,靜靜的凝視眼前這個男人,許久,才有些哽咽的啞聲輕道:「我該叫你銀風,還是凌司煬?」
銀面之人笑的愈加散漫,抬起一支玉杯,凝眸笑看著她:「瞳兒喜歡的,都好。」
蘇瞳一笑,瞬間盤著腿坐了下去,也不顧形象,抬起明亮清澈的眼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似凌司煬而非凌司煬,是銀風而非銀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