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唯一的關係
房門被瞬時開啟,一陣檀香清風吹過。
凌司煬站在門邊正欲走進房,卻同時看見跌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模樣的蘇瞳,不由一滯,下一瞬間便抬步走了進去。
「瞳兒?」
耳邊響起凌司煬的聲音,蘇瞳卻彷彿沒有聽見一般,靜坐在地上,指尖幾乎快要嵌進木板制的地面裡,卻因地面太硬,只見指甲幾乎快要繃裂而彷彿不自知一般。
凌司煬俯身,目光垂在她耳際的齒痕和頸間彷彿被人掐出來的淤痕,當看見蘇瞳頸側被咬傷的地方時,目光一凜,頓時伸出手輕握住她的手臂,有些強硬的將她拉了起來。
「誰?」凌司煬扶著蘇瞳有些趔趄的身子,不讓她再失魂落魄的發呆,將她整個身子轉了過去,目光審視著她有些發白的臉色,抬手將她臉頰旁的碎發輕輕撥開,輕柔的捧起她泛著蒼白的臉:「瞳兒,說話。」
蘇瞳回過神來,抬眸,平靜了一下神色,勉強撇開頭:「我沒事……」
卻同時卻又凌司煬將頭扳了回去,溫柔的目光不變,卻是直逼進她眼裡:「是花遲?還是其他……」
「司煬!」蘇瞳忽然打斷凌司煬的聲音,抬眼看向他,再又抬起手猛地抱住他舉起來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花遲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他手段如何?你們是孿生兄弟,會不會有什麼感應?他究竟要做什麼?你現在身體這種狀況難道他不知道嗎?他竟然會說三年前你受那麼重的傷還有這三年來的生死成迷只是一個晃子,他根本就沒有像十三那樣化開仇恨,反而更恨你了……我從來都沒有這樣無措過,他究竟是你的弟弟還是我們的敵人?我要怎麼面對他?我幾乎彷徨到都不知道要不要出手……」
凌司煬沉默的看進蘇瞳滿是無奈滿是無措的眼裡,許久。
然後淺笑的輕撫她的臉頰:「傻瓜。」
蘇瞳頓時擰眉,卻只見凌司煬笑了笑,轉身尋來她放在房間裡的藥箱,從裡邊拿出金創藥,然後緩步走了回來,從容不迫的扶著她讓她坐到床邊,旋身落坐於她身旁,溫柔的抬手挑起她的下巴,將她的衣襟輕輕拉開了些許,冰涼的手指沾著些許的藥膏輕柔的替她頸上的傷口上藥。
一邊溫柔的以指腹塗抹藥膏,一邊溫潤的笑著看著蘇瞳有些不太鎮定的臉色:「你再怎麼出手,曾經花遲以你不甚相熟,或許耍些小伎倆便可以毒制服他,可如今他根本無法中你的招數,再又聽莫痕說,三年來花遲拜到一些邪教門下,武功愈加精神也愈加似妖似邪,你如何打得過他?」
「可總也不可能任由他亂來,他完全還是想要找你報仇,甚至……」
倏然,凌司煬抬起手,輕輕放在她唇邊,淡淡一笑:「我知道他要做什麼。」
蘇瞳一頓:「你知道?」
凌司煬旦笑不語,將金創藥收好放至一旁,又幫蘇瞳將衣衫拉緊,冰涼的指尖時不時碰觸到她的皮膚,冰冰涼涼的,時刻在提醒蘇瞳,凌司煬時日不多了。
她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再多添什麼亂子,儘管她明知道什麼都隱瞞不住,凌司煬早已經心知肚名花遲的目的沒這麼簡單,可至少她應該淡定一些,這才是凌司煬現在最想做的事情。
凌司煬想要她好,想要她和孩子安全,可她今天似乎是有些不夠鎮定。
看他現在一臉平靜,可蘇瞳知道這麼一會兒,凌司煬心底已經波濤洶湧,或許是因為他還沒有想到花遲會背著他直接找到蘇瞳。
不由的,蘇瞳心底有些歉意,連忙抬起手緊緊握住凌司煬的手腕:「司煬,我們繼續過我們的日子,不去想其他的事情,好不好?」
凌司煬反握住她的手,溫淺的一笑:「好。」
蘇瞳一笑,忙站起身,轉身走至桌案邊將上邊的血經拿了過來,轉眼見凌司煬默默的坐在床邊淡笑著看著她,眼底清澈溫柔,但是畢竟是相處的時間久了,再怎樣會掩飾的人,蘇瞳也終是看得出來凌司煬的若有所思。
終究也是無法風過無痕的。
「司煬,我記得我說過,我會想辦法把你體內的罌粟毒解掉,你也並沒有反對過,畢竟我們都還是有一線希望。」蘇瞳拿著血經走了過去,將書翻到裡邊她今天看到了一頁,然後遞給他:「你看這頁,雖然找得到兩全其美的方法,不需要一命換一命,只是有些艱難,不過這畢竟是目前唯一的一個希望,我覺得我們需要試上一試。」
凌司煬垂眸,直到看完那一整頁。
卻是半天沒有說話。
「怎麼了?」蘇瞳俯下身小心的看向他有些朦朧的神色:「你哪裡不舒服?」
「沒有。」凌司煬抬眸笑了笑,伸出手輕輕拉過她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十指交握,溫柔的笑看向蘇瞳明亮的雙眼:「瞳兒,你也明知此法難如登天,今日花遲該是對你說過什麼,你更也應知道這種方法,根本是不可行。」
「但這總是一線希望,花遲那裡還有拓跋玉靈那裡我都會去試試,至於十三應該不會太難,現在只是你,我需要知道你的想法,你凌司煬是否願意接受自己母親的血還有十三和花遲的血。」
凌司煬緩緩轉開頭,看不出表情,看不出喜怒,窗外的夕陽落至他臉上,泛起朦朧的光輝。
「血,是我與他們之間唯一的、最後的關係。」
這是那一天,凌司煬給她的唯一的不算答覆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