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莫無畫陡然憎恨的看著她,聲音漸漸緊逼,大步走上前,一邊走一邊怒罵:「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問他在哪裡?他是死是活又與你有什麼關係?你不是只關心你的十三王爺嗎?你的十三不是就在你身旁嗎?你還得管著我們陛下在哪裡?你不是只要十三活著就好了嗎?你不是不讓我們陛下去傷害你的十三王爺,你不是寧可整夜用著種種方式將陛下留下不讓他出乾司殿嗎?所有的一切不都是完美的應了你的心思?!你的十三沒有死!你管得著我們陛下是死是活他在哪裡嗎!」
蘇瞳頓時彷彿有些沒有聽懂般呆滯的看著眼前滿是怒火滿眼殺意的莫無畫,哽著,無法開口。
「你這種女人!你就算是有再多的好就算是你再讓陛下不捨!你也不能這樣對他!皇后娘娘!」莫無畫忽然大聲的念著尊稱:「你知不知道就是你害死了陛下!就是你!」
害死了陛下?
這五個字,讓蘇瞳整個人陡然一空,愣然無神的看著眼前的人。
「睿王逼宮的前一晚,陛下本是要去偏殿寫傳位昭書,他根本就沒想要殺了睿王,他根本就沒想傷害十三王爺!」
「可是你!可是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你拼了命一樣的大叫著不要傷害十三!你一味的只知道睿王不能被傷害,可是你知道當你那樣留下陛下的時候陛下的心裡在滴血嗎!你知不知道就是那一晚,只有我們四大暗衛在外邊等著他,他早已經就在等著王爺逼宮的這一天,他早就想看著十三從他手裡搶走皇位!他誰也不想傷害,他只是想用那一晚在最後的時刻將還未完善的一切計劃處理好,他只要在那一夜出來,他只要將一切計劃敲定,他就不用死,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失蹤光明正大的將這他的江山毫不保留的交給你身邊的十三王爺!」
「可是你,是你拉住他,你纏著他,你用著你自以為聰明的方式讓陛下難過了你知道不知道?陛下本未真的想過那麼懦弱的以死告終,可是就是因為你的絕情!陛下當時明明可以躲開那些箭,他明明不用那樣和十三王爺糾纏,他明明不用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可是就是你,是你自私的讓他不得不選擇解脫!你知不知道啊!」
就在蘇瞳雙眼漸漸圓睜時,莫無畫哭著大罵著抬手在蘇瞳瞬間越發慘白的臉上狠狠煽了下去。
耳光聲驟響,十三一驚,頓時一把扶住搖晃著偏過頭來的蘇瞳忙抱著她站穩,轉眼瞪向莫無畫氣紅了眼的模樣:「莫姑娘!或者莫婕妤!你看清楚她現在已經被折磨成了什麼樣子!她已經夠自責了!你難道想要將她也逼死嗎?」
「她再怎麼自責她會死嗎?」莫無畫瞬紅著眼怒罵:「她再怎麼自責她會被那麼多箭射穿了身體嗎!」
「陛下他真的恨你!你知不知道陛下他好恨你!可是他卻將一切的責任一如既往的推到自己的身上,他一直都用著極端的方式將你的不理解你的憎恨你的殘忍當做是他欠你的!那天我就不該放你離開乾司殿,如果不是你在最後一刻還要跑出去喊出那樣一句不要傷害十三,或許陛下他就不會死,他就不會硬生生的明知道危險也偏偏不躲開那些箭!」
「陛下他從未想要過殺睿王,是你,你這個自做聰明的女人,是你根本就忽略了我們陛下他也是一個凡人!凌司煬他只是一個凡人而己,他也會受傷他也會死!他二十六年的悲哀已經夠了,可是他還是堅持了下來,可是最後是你給了陛下最致命的傷,你給了他一顆心!然後你又將他的心徹底碾碎——」
「蘇瞳!是你殺了凌司煬——」
「是你將那個一切痛苦都可以含笑以對的凌司煬催垮!是你絕情的讓他這一生終於想到解脫二字!」
「你才是兇手!」
「是你蘇瞳殺了他——」
「蘇瞳!」驟然間,十三一驚,忙將忽然間癱軟下去的蘇瞳撈起,急忙的橫抱起身看向她越發慘白的臉和被刺激的昏過去時身體還不由自主的輕顫。
「就讓她當是凌司煬已經死了,不管是這輩子!下輩子!還是以後的生生世世!我們陛下和她這個女人再也不會相見!」冷冷的扔下一句話,莫無畫轉身匆匆以輕功離去。
「蘇瞳……」十三緊抱住她越發冰涼的身子,怕她就此因為接受不了這一切而再也不肯醒來。
……
翌日。
十三清早便又奔去坤雪殿要去看看蘇瞳有沒有醒,卻剛一走進內殿只見環珮等所有守夜的宮女全都倒在地上,四周還殘留著迷藥的餘味。
旁邊的桌案上,鎮紙之下放著一張字條,緩步走去,看向上邊娟秀的字跡。
——見字如面,十三,姐姐走了,姐姐不怪你,請十三替姐姐和你皇兄守護好這片江山。我要去找他,海角天涯,山長水闊,只有相思無盡處。不管凌司煬殺過多少人,沾過多少血,傷我多深恨我多重,我勢必要找到他!
我蘇瞳乃穿越千年而來的孤魂,千年的距離老天都可以讓我翻閱而至站在他身邊,只是一個海角天涯又算什麼。人總是在大徹大悟後才能覺醒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我醒了,我不管他有怎樣的過去不管我們有多少傷,我只知道我愛他,我愛凌司煬!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我要他,我只要他一個!
不必擔心我,我會好好活下去,直到找到他的那一天。
姐姐會想你,我帶著你塞在我包袱裡的木雕走了,姐姐會常常想你的,我也會堅強的活下去,你也一樣,記得,等我回來。
——蘇瞳字,勿念。
三年後。
耀都皇朝景帝十四年八月十五——
於皇朝最東南方向三面環山一面環水的最美麗的東安城,秋雨漸涼,青石板路泥濘潺潺,不時的便有行人在奔走之時濺的滿身泥水。
最繁華的街角行人絡繹不絕,叫賣月餅的唱喝聲連綿入耳。
手持竹紙傘的姑娘一臉歡喜的拿著各式各樣新買的胭脂向著這城中各大花樓走去。
東安城內以青樓勾欄之館居多,萬香樓、群芳閣、留君醉、盼君歸,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花樓於城中最繁華的街上爭相佇立,實乃為百花齊放,爭雄鬥艷,胭脂香飄引人遐思。
臨近幾家賭坊茶館處的一個較為偏僻的店面上掛著大大的藥鋪二字,藥鋪門外三兩孩童蹲在一起盯著地上水泡裡的小蟲子一臉好奇。
「小白小白!你認識這蟲子嗎?」一個三四歲大的滿臉髒兮兮的男孩子紅著臉對著正蹲在正己對面的不到三歲的粉粉嫩嫩的小娃娃找話題。
被喚坐小白的小姑娘頓時睜大圓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將白白嫩嫩的手指從口中拿了出來,隨手在旁邊一樣一臉好奇的男孩子衣服上一抹,然後咧開嘴笑的滿眼無辜的轉過眼去:「嘻嘻!東哥哥你今天好帥!」
被喚為東哥哥的四五歲的小男孩先是冷著臉瞟了她一眼,沒理會,抖了抖衣服撇開頭繼續盯著地上的蟲子,伸手將之抓在手裡仔細研究。
「哇!東哥哥你好酷!如果是小牛哥,他一定會哭的!」小白圓睜著眼笑嘿嘿的一臉癡迷的盯著他好看的臉看,小心的挪著腳步磨蹭到身邊:「東哥哥!那你認識這東西嗎?!」
被無視的小牛哥頓時更是紅了臉瞪著眼前的兩個將他不放在眼裡的人,倏地站起身抬手抹了一把鼻涕大叫:「小白!誰哭了?誰喜歡哭了?你幹什麼只說東哥哥帥!明明我也很帥!你沒看見我今天天剛亮的時候還和爹爹去山上打獵來的麼?我能一刀殺了一隻兔子一刀砍一隻山雞!你的東哥哥什麼都不會做!!!你幹嗎只跟他好!你幹嗎不跟我玩!」
被怒吼的小姑娘頓時抬起粉嫩嫩的小臉,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小牛哥哥,我家楠謹哥哥也會打獵!他和娘上山採藥的時候還會替娘把蛇嚇跑呢!但是他就不會哭!只有你會哭!羞羞臉!小牛哥哥最喜歡哭了!」
「你!」
「羞羞臉!小牛哥哥羞羞臉!」小白一臉歡喜地趁著小牛哥氣的抬手要抓她的時候轉身撲進一旁的東哥哥懷裡:「東哥哥!東哥哥!救我!」
一直一臉正色的東哥哥頓時被她這一撲而赫然坐到地上,把小白抱了個滿懷,乾淨的臉上騰然間火燒了一片:「呃……小白……」
某小白童鞋卻故意的在他懷裡蹭啊蹭呀,悶悶的嘀咕著:「東哥哥!你懷裡好暖哦,和娘抱著我的時候不一樣哎!和哥哥抱著小白的時候也不一樣!唔……東哥哥小白長大了嫁給你當娘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