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西宮裡一片安靜,銀風下午靜座調息了一會兒她就讓他休息,此時剛一進去,見他又在打座調息,她沒多打擾他,只是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後轉眼見夜已經深了,這才小心的叫了他一聲。
銀風身上穿的衣服是她之前向侍衛威脅的要來的,是白色的衣服,雖然質量沒有他原來那身銀色的好,但至少乾淨,蘇瞳又多收拾幾件衣服,和一些必需物品,然後扶著他一起離開。
兩人在長廊處奔走時,蘇瞳幾次小心的問著他身體能不能受得了,他笑說沒事,直到兩人正要出行宮大門時,門外忽然站著幾個侍衛,隨後莫痕從侍衛身後走了過來,似乎等她們許久了。
蘇瞳面色一僵,募地轉頭與銀風對視了一眼,隨即蹙眉:「莫痕,放我們走。」
「娘娘,莫痕的職責是保護娘娘的安危,娘娘若是離開,恐怕莫痕就失職了。」莫痕冷笑,但從臉色也能看得出來今天也沒少跑茅廁,只是沒想到這小子這麼賊。
蘇瞳咬牙:「其他人現在都沒力氣的出不來了吧,你以為你們幾個攔得住我麼?」
「攔不住也要攔,除非娘娘在莫痕的屍體上垮過去。」
「好!」那蘇瞳手中瞬間角銀光悄然,咬著牙就要扔出去,卻忽然感覺銀風輕輕握住她的手,轉過眼示意她別亂來。
「針上是迷藥還是毒?」銀風輕聲問。
蘇瞳一頓,不由撇嘴:「是迷藥,我還不想殺他們。」說時,手下銀針已飛出,在莫痕蹙眉飛身而起之時,蘇瞳連忙扶著銀風快步向前邊的林子裡跑去。
「追!」看著他們跑出一段距離後,莫痕才低聲道了一句。
「快點!」蘇瞳拉著銀風跑到馬車旁:「快上去!」
銀風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馬車又看了一眼蘇瞳一臉緊張的模樣:「你這女人怎麼什麼都找得到?」
「少廢話!你想死在這裡還是想跟老娘逃跑?」蘇瞳一急,頓時一腳踹到銀風屁股上邊:「你給我滾進去!」
銀風募地黑了臉,猛地從馬車裡露出頭來:「你這女人……」
「再廢話老娘廢了你!快下雨了,咱們得快點走!不然山路太滑!」說時,蘇瞳跳上馬車,轉頭見大批拿著火把的人追了出來,便連忙架起馬車轉身就走。
同時,天上雷聲陣陣,蘇瞳咬著牙,用力甩在馬背上:「快點!快點!」
忽地,手上一暖,蘇瞳抬眼,只見銀風無奈的看著她:「你進馬車裡,我來駕它。」
「你內傷還沒好,乖乖進去坐著,別煩我!」蘇瞳擰著眉。
銀風看著眼前拼了命的帶著自己逃跑的女人,無奈輕笑:「你這笨蛋,這種事情居然自己來做,讓我一個男人躲在馬車裡……」
「你再囉嗦我就把你扔下去餵狗!」蘇瞳現在心裡慌死了,特別是上邊已經開始落雨,這雨越下越大。
「不對,瞳兒,去那邊的路!」銀風正想說什麼,卻忽然發現她竟走錯了路口:「是那邊!快!這條路不能走!」
「怎麼不能走?」蘇瞳停不下馬只能讓他繼續往前走:「哎呀,怎麼辦?這馬不停下!」
「我來!」
蘇瞳猛地轉過眼,見銀風眼裡是從未見過的一絲焦急,募地小心的問:「這條路的前邊,沒有路了嗎?」
「笨蛋!前邊是九合山頂的懸崖,崖高百丈,摔下去就是死!」說著,銀風奪過她手中的韁繩,卻發現這馬已經控制不住了:「該死的!」
雨越下越大,追兵也越跟越緊,蘇瞳心裡的急切和銀風心裡的急切不同,一個是又怕前邊又怕後邊,一個只是擔心前邊的路。
「瞳兒,你先跳馬車!」銀風忽然扔了韁繩:「這馬控制不住了,你快跳馬車!」
「那你呢?」蘇瞳一滯,連忙抓住他衣袖。
「少廢話,你先跳!快跳下去!」銀風聲音忽地一怒,伸手就要推蘇瞳下去。
眼見馬車已經衝上懸崖頂端,蘇瞳先是呼吸一滯,看著眼前空曠的近在咫尺的懸崖,心裡一空,又轉眼看向身後急急而來的追兵。
她聽不見那些人在喊什麼,只是隱約中見莫痕剛開始一臉彷彿面無表情的神色頓時滿是慌張,嘴裡不知在喊著什麼。
慌亂中,蘇瞳忽地一咬牙,用力將正要推她下馬車的銀風推回馬車裡:「你給我滾進去!」
「瞳兒!」銀風一驚,赫然揭開簾子出來,卻只見馬車剛一到懸崖邊上,正想伸手將她拉進來,卻只見蘇瞳竟然赫然騎在馬背上,袖中滑落一把匕首,絕然轉身在馬與馬車之間的繩索上用力一砍。
「你保重!」蘇瞳落下的同時,匆匆轉過眼對他苦澀一笑。
她不怕死……
只是沒想到在某個人手中逃出去的結果依然是個死字。
她不信命,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麼總是那麼巧,也不明白那天那個男人笑得一臉溫柔又微笑的說著,我生,你隨我生,我死,你亦同行。
那時候心早已經痛到麻木了。
所以之後她連心痛的感覺都沒有,一點都沒有。
「不要!瞳兒——!!!!」見蘇瞳頹然落下,銀風募然心驚,身手要抓住她,卻只見蘇瞳與馬向下墜去:「蘇瞳——」
「陛下!!!」莫痕終於趕了過來,一把將差點也跌下去的銀風拉住:「陛下!!!!」
莫痕血紅的眼,慶幸自己及時拉住他,卻是猛地轉眼,看向正下落的蘇瞳:「娘娘……」
「瞳兒……?」銀風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人女人就這樣如斷了翅的鳥兒般直直的墜落下去。
曾經是他不允許她死的,是他亂了自己的局也要親自救回了她,是他現在後悔,所以為了能保存住她對自己的一丁點好感才不得己用著兩個身份騙她,讓她忘記凌司煬給的痛,可以記得銀風的好,至少她不用再難過,可是現在走到這一步,到頭來不過還是他的錯罷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曾經他不以為意的一切竟然不是他能操控得了的東西,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這雙被她罵做每天玩陰謀玩權術的骯髒的滿是血腥的手竟然連個女人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