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莫痕只笑不語,彷彿已經不管她會不會跟著回去,只等著她自己著急。
「你……」蘇瞳知道自己中了他的圈套,明明現在可以灑脫的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明明可以拋開這個圈套。
「你們究竟對十三做了什麼?說話啊!」蘇瞳大叫。
莫痕垂眸,看向蘇瞳急的有些發紅的眼:「娘娘,解藥。」
蘇瞳忙從懷裡拿出一個瓶子,給了他,莫痕倒出一粒吃了之後,卻依然不說話。
蘇瞳知道他在等什麼。
她知道……
「好!我……跟你走!我乖乖的跟你們回玉夏國,不再逃跑。」沉默了許久,蘇瞳忽然垂下手,聲音平靜,卻彷彿是從縹緲的遠方傳來。
如果心狠一點,無牽無掛,便也就沒有那麼多猶豫可說。
但是十三……
那個吵嚷著要娶她要對她一輩子好的大男孩兒,那個在冬天的深夜裡握著她的手替她呵著氣的凌景玥,她放不下。
蘇瞳一直以為回玉夏國的路還會被限制自由,但是自從她肯乖乖的聽話後,莫痕似乎是連防備也比之前少了許多,應是他也足夠聰明,知道現在就算是有人拿著刀逼她逃走,她也不會走了。
蘇瞳曾在睡夢中對著這個心有牽掛的蘇瞳打罵,兩個蘇瞳在心裡打架,最終那個懂得人性的蘇瞳勝了,於是她靜靜的坐在馬車裡,做一個回玉夏國省親的皇后娘娘。
三天後,到了玉夏國的皇都城。
蘇瞳一直都沒什麼精神,就連拓跋城似乎都對自己陌生又疏遠了許多她也沒在意。
想必拓跋城是懷疑她究竟是不是拓跋落雪了吧,畢竟兩個人的差距太大。
蘇瞳無心解釋,只想趕快省親然後回去看看十三,那個眼睛亮亮的,皮膚白白的,嘴唇紅紅的,笑起來特別單純好看的十三,總是裝傻充愣的喜歡吃她豆腐的十三,他不能死。
凌司煬不能傷害他,那是他最後一個弟弟!
這幾日連連在睡夢中的時候總會夢見十三彷彿是被一堆火包圍著,那大火燃燒著,驚慌的大叫著姐姐救我,然後那個沒有心的凌司煬卻是站在一旁冷眼看著。
每當蘇瞳驚醒時都清楚的知道那些只是一場夢而己。
她不恨凌司煬,從來沒恨過。
她可以特清透的笑著面對那個如梨花般的男人,她可以很開心的笑著面對。
但是她無法接受自己曾愛過的男人去傷害自己現在唯一一個最在乎的親人,所以,即便是天下人都恥笑她蘇瞳白癡,無能,即便養父和妹妹在另一個世界嘲笑她身為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現在淪落到了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地步,她也甘願如此。
為了十三,她會活著回耀都皇朝,她會讓那個賭定她不可能活著回去的皇帝看看,她能回去,而且回去之後,她會親手煽他一個耳光,大聲的嘲笑,嘲笑他沒有心的悲哀!
而此時,玉夏國與耀都皇朝的邊關卻悄悄的風起雲湧。
一場蘇瞳從未想過,或者沒敢想過的刑場早已經在等著她,悄悄的。
未來,依然那麼那麼的不可預知。
江山為局,百姓為棋,執棋之手輕輕落下一子,會否悔棋?
玉夏國皇帝皇后很親切,沒有蘇瞳預想中的皇家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禮節。
兩個老人沒事就拉著她說話吃宴席,夾了一堆曾經拓跋落雪喜歡吃的菜,她一一受下,將蘇瞳的靈魂掩飾的極好。
她現在很安靜,不想出任何差錯,即便曾有一晚拓跋城叫住她,試探了她幾句話後,沒看出什麼破綻,便也不再懷疑什麼,權當她在耀都皇朝做了一國皇后之後變了性格也學了不少東西。
在玉夏國皇宮住了七八日,直到某一天蘇瞳忽然聽玉夏國鎮守邊關的將領說東部失守,耀都皇朝那邊潛伏眾多兵力,不知是要偷襲還是如何,已經開始派兵前去鎮守。
蘇瞳一直不知道等著自己的那一道關卡是什麼,只是當她偷偷的聽到玉夏國皇帝與皇后還有太子的話時這才知道,耀都皇朝那邊根本就沒打算過收兵。
並非偷襲,而是耀都皇朝早已經表明了立場,而玉夏國皇帝不甘心自己的女兒流落在外久未見到,又怕若是兩國起兵耀都皇朝會折磨她會拿她做人質,所以表面委屈求和實際是想先將她接回來。
而皇帝皇后正謀劃著派人將公主送到安全的地方。
竟是這樣……
蘇瞳忽然就笑了,什麼省親,竟然不過是擔心女兒的父母哀求著將自己的女兒要回到家裡,全心全意的要把女兒和兒子保住。
在暗處聽著玉夏國皇帝和皇后兩人對拓跋城交代的話,蘇瞳忽然笑了。
拓跋城並非愚鈍,其實是大智若愚,一個很好的演員,演的那個風風火火的接妹妹回家的傻哥哥真是爐火純青。
不得不說,即便自己不是拓跋落雪,但是蘇瞳還是感動了。
或許是從小都沒有誰這樣替自己想的這麼周到過,也沒有誰誓死要保護著自己過,她從未覺得原來親情是這樣可靠的東西。
也不知道妹妹在殺了她之後,有沒有後悔過?有沒有哭過呢?
蘇瞳自嘲一般的歎笑,沒有揭穿他們對拓跋落雪的這個保護層,每天繼續裝做什麼也不知道,但卻小心的探聽著邊關的一切動靜。
她想知道,凌司煬在等著她有什麼樣的舉動。
他定是算準了她不會袖手旁觀。
反其道而行不是不可以,但卻是拿十三的命去做賭注,她不願意,即便明知道自己現在是被十萬八千里以外的凌司煬輕輕的落於棋盤上的一顆棋,也許馬上就會被另一子吃死,氣數盡亡,她卻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