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好。」拓跋城小心的抱著昏睡的妹妹轉身叫人去備船。
莫痕低頭,將肩上一根銀針拔了下來,歎了口氣,抬眼看向拓跋城抱著的蘇瞳。
「但願娘娘你能一直這樣強悍,否則,莫某實在下不去手……」說罷,莫痕攏眉,冷著臉跟了上去。
週身搖晃著,幾個時辰後蘇瞳就隱隱的醒了。
「好痛……」蘇瞳難過的抬手揉了揉後頸,勉強的坐起身,發現自己在一艘船上。
不由歎息,終究還是被那木頭腦袋帶了回來,他們現在這是應該正在過江吧。
「落雪,你醒了?」船艙的簾子忽然揭開,拓跋城端著藥碗走進,見蘇瞳臉色難看的揉著脖子,不由彷彿寵溺似的一笑,走了過來:「來,把這藥喝下去。」
「這是什麼?」蘇瞳看著那濃黑的藥汁,嫌惡的繼續揉著後頸:「皇兄我沒事,我就是……」
「你落了水,若不是莫大人急時救了你,恐怕我最疼愛的皇妹現在都已經香消玉殞了,快把這喝下去,免得受了寒。」拓跋城把碗塞到她手裡:「快喝,路上不比宮裡,有藥就不錯了。」
「你說是莫痕救了我?」蘇瞳嗤笑,卻沒說什麼,見拓跋城一臉期盼她喝藥的樣子,彷彿她不喝就能要了他的命似的,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或許也是這輩子從沒有一個人以哥哥的身份這樣疼過自己,她不夠適應吧。
蘇瞳勉強把藥喝了半碗,最終還是苦得不行的放到一旁。
拓跋城笑了,轉手拿過榻邊的布巾親手給蘇瞳擦了擦嘴,蘇瞳先是愣了一下,受著這個「哥哥」的服務,直到拓跋城憐愛的拍了拍她的腦袋又揉了揉她的頭髮讓她乖乖的再睡一會兒,等過了江再來叫醒她,他出去後,蘇瞳才猛地回過神來。
哥哥?
親情……
這些字眼對她來說本來真的很陌生,從小到大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活著,也習慣了以一個姐姐的身份去疼愛妹妹。
十三對她的關心曾一度讓蘇瞳覺得溫暖,而這個拓跋城雖然孔武有力但治國與某些治國行軍或者一些方面的智商絕對說不上是優良,可是他……剛剛摸她的頭,還拍著她的頭一臉寵溺的笑著讓她乖乖睡覺。
有人關心有人疼,那種被人寵愛的……好陌生的感覺。
蘇瞳垂下眼,剛剛因為被莫痕抓回來的氣憤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如果,她現在是拓跋落雪,一定會非常期待重新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還有父母親吧。
一如她一樣,怎麼彷彿是覺得也有些期待了呢。
可是若是再不找其他的機會離開,迎接她的不是凌司煬給她設下來的死亡囚牢就是再回到凌司煬的面前。
這都不是她所願意面對和接受的。
蘇瞳閉上眼,放任自己暫時躺下去,她需要時間,需要機會。
那個該死的莫痕大木頭腦袋是個難題,跟凌司煬一樣難搞,不過能得凌司煬器重的人若是沒有莫痕這樣的能力,恐怕也沒資格站在凌司煬身邊。
眼前又晃過那隻小白兔的笑臉,無邪的,乾淨剔透,淡淡的溫柔彷彿春風一般,深邃的眼裡璀璨的發著亮,輕輕的將一摸虛影納入懷中:「瞳兒,你跑不掉的……」
蘇瞳一驚,猛地睜開眼,卻見莫痕抱著劍冷冷的站在一旁似乎是想來叫醒她。
原來剛剛只是做夢……
蘇瞳長吐了一口氣,坐起身目光淡淡的看著莫痕沉冷的臉:「莫大人何事?」
「可以上岸了,馬車已經重新備好,娘娘起身下船,入馬車休息吧,我們繼續上路。」說罷,莫痕冷冷一笑,轉身就要出去。
「莫痕。」蘇瞳忽然叫住他。
正要出去的人微微一頓:「皇后娘娘,你我都不是愚笨之人,娛人娛己同樣也害人害己,何不如乖乖的順著這條路走下去,也免得白費力氣。」
蘇瞳走下床榻,見身上已經被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應是叮噹幫她換的,她沒太介意,只是淡淡的看著莫痕謹慎又冰冷的背影:「陛下他……是怎樣安排的?」
莫痕背影一僵,蘇瞳清楚的看見了他身影微顫了一下,不由勾唇:「我不和你賣關子,我也同樣知道你雖稱我娘娘但你實際的主子是凌司煬,他讓我死,我就必死無疑,但是莫痕大人你是性情中人,總該不會殘忍到連讓我死前都不明不白吧?跟我說說,讓我死個明白也好。」
「娘娘多慮了,屬下隨行,不過是陛下交代一路上保護娘娘的安危順便看好娘娘的行蹤免得走丟罷了。」莫痕冷淡的說完,便匆匆的走了出去。
蘇瞳臉上頓時泛起一絲讓人難解的笑意:「應該會非常精彩吧……」
聲音淡淡的,蘇瞳抬眼,緩步而出。
繼續前行的路上稍微順利了一些,偶爾半路還會出一些莫名的刺殺,但都不足掛齒,後宮的女人心計永遠也偏離不了一個死字,人人想趁著拓跋落雪離宮的機會買通殺手殺了她,但因為前一次的事情,連拓跋城的戒備也加大了許多,蘇瞳所坐的馬車外邊圍了一圈的侍衛,沒有人能輕易靠近。
從而,更也沒有人能輕易出去。
就比如,無聊的坐在馬車裡用帶著顏色的毒汁代替蔻丹塗指甲玩的蘇瞳,目前被這種保護方式弄的暫時無法逃走。
估計也趁了莫痕那木頭腦袋的心意。
蘇瞳這邊被困的無聊的要死,卻不知莫痕早已一封書信飛鴿送入了皇都城,飛入了皇宮裡。
一隻雪白的鴿子落在乾司殿的龍紋桌案上許久,凌司煬推門而入,視線看向那鴿子腿上所繫的密信。
凌司煬目光疏離,站在門邊淡淡的看了那只鴿子許久,這才緩步走了過去。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了撫鴿子的羽毛,眼中帶著淡淡的溫潤微笑,將她腿上所繫的東西拿了下來,打開密信,上邊是一排旁人看不懂的暗語。
如黑翟石般的雙眸裡笑意忽然加重。
那個女人,一路上倒真是不會讓人覺得寂寞,在宮裡玩大智謀藏手藏腳偶爾又展露一下身手讓人不得不防,在宮外倒是耍起了小聰明,還真當莫痕是白吃飯的。
食指輕輕劃過桌案上的一支紅燭,燭火漸燃,將密信放到那小小的火苗之上,璀璨的眼裡映出淡淡的火光,眼角含笑,嘴角微微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