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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4章 文 / 納蘭靜語

    第4章()

    蘇瞳睜開眼睛,眼前有著異樣的光芒閃爍,一堆一堆彷彿像是慢動作電影的事情在腦中輪換著播放。

    似乎是有人正在操控著她,有誰在給她灌輸著什麼記憶。

    直到眼前那刺目的異光消失,蘇瞳才瞠大眼眸,有些怔愣的看著破舊的床帳與同樣陳舊的動彈一下就會嘎吱亂響的檀木床的雕花床頂。

    那是她無法接受的事實,一如她明明只是暈過去了一夜,竟然腦中忽然多出了那麼多不屬於她的記憶。

    拓跋落雪,耀都皇朝,玉夏國……蘇瞳,毒藥,二十一世紀……

    種種記憶一次一次結合在一起,差一點讓蘇瞳崩潰的忘記了自己究竟是誰。

    只是理清了一切後,她只能呆愣的坐在床邊,雙目發直的盯著地上的那一片早已經乾涸的暗色血跡。

    她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敢情是現在流行穿越,於是她一個連一點奇遇都沒有過的只是一個平凡的生存在二十一世紀的早已經冰寒了心的女人,竟然……穿越了?!

    那……

    那她現在是拓跋落雪,還是蘇瞳?

    瞬間,蘇瞳彈跳起身,忍住身下終於反映出來的酸疼之感,依照著憑空而出的拓跋落雪的記憶,跑到角落裡,胡亂的摸出一面銅鏡。

    一看到鏡子裡的女人,蘇瞳愣住了。

    那還是她自己,只是臉蛋比真正的自己要白晰柔嫩許多,曾經淡淡的帶著一絲英氣的眉毛變成了柳葉一般的好看彎眉,一雙眼睛只是輕輕眨兩下就彷彿在暗送秋波,更恐怖的是……鏡子裡的自己,宛然就是一個十七八歲時的養尊處優版的蘇瞳!

    所以……她真的穿越了,還穿越到一個與自己長的很像的被皇帝狠心拋棄的皇后娘娘身上。

    慢著!

    思緒轉個不停,蘇瞳忽然放下鏡子,隨即抬起手撫住發疼的額頭。

    「不要慌!蘇瞳!絕對不能慌……」雖然她不愛自己的養父,但是她好歹記得那個狠辣無比的老男人說過,一個人,不管在面對多大的危險和奇怪的處境時,都要記得鎮定,再鎮定!因為一切都不會因為你的慌亂而改變……

    蒼白的玉手忽然緊握成拳,腦中的記憶交織在一起,把一個本來只擁有著從小到大的冰冷記憶中,攙雜了太多關於拓跋落雪的過去。

    好吧,她鎮定……

    於是,蘇瞳忍住平生而來的第一次顫抖,一步一步,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回昨夜那張大床邊上,沉沉的坐了下去,閉上眼,感覺到指甲深嵌入手心,提醒著自己去理清楚一切,弄清楚這麼多的莫名奇妙。

    若不是腦子裡忽然多出了這麼些奇怪的記憶,恐怕她現在還會以為是什麼人這麼大膽敢跟她玩什麼穿越遊戲,但是記憶和自己身體的感覺是不會錯的,她無法欺騙,從小就懂得凡事要去面對,而不是一味的逃避和欺騙自己,只是現在,她真的很小心翼翼的想要試圖去逃避一下,只是……她不能……

    拓跋落雪,玉夏國唯一的公主,青春爛漫,樸實善良,有著年少無知的快樂,卻是在十六歲那年不小心撞到被父母請到玉夏國的耀都皇朝的國君,也就是那個名叫凌司煬的男人……

    然後,然後一切如同她情竇初開時的那般夢幻的想像,那個嗜白如命的笑起來溫柔如神邸般的男人彷彿也極為的喜歡她,於是,兩國和親,拓跋落雪在第二個月便嫁到耀都皇朝,同時一舉成為皇后。

    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正如拓跋落雪所想,每日與她的皇帝哥哥談詩做畫,溫柔相對,只是凌司煬從未碰過她分毫,雖然摟抱不可避免,但是凌司煬從未親吻過拓跋落雪,更也從未與她同床過,而那個拓跋落雪,卻還以為是凌司煬珍惜她……

    這樣彷彿被呵護在手心裡的幸福時間,為一年零七個月。

    幸福的,讓拓跋落雪幾乎忘了凌司煬是個皇帝,幾乎忘了他的後宮,只是,當她莫名奇妙的忽然被正式的推了出去時,四周層層而來的嫉妒與暗殺,還包括凌司煬溫柔的微笑背後的彷彿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喻理會,直到拓跋落雪終於明白了凌司煬的動機,也終於知道了凌司煬與玉夏國的恩怨時,她才總算清楚,自己只是一枚被她最愛的男人利用的棋子,然後,現在,她這顆棋子已經無用了,所以被拋棄,所以,被報復性的殺害……

    對於拓跋落雪最後的『自殺』,蘇瞳想了想,忽然間發現,這只不過是凌司煬利用了她的貞烈與傷懷,似乎,他知道她昨夜會死,而且知道她是『自殺』。

    所以……他昨天忽然在冷宮處出現,並不是偶然,對吧?

    看樣子,那個小白兔皇帝,是一隻披著羊皮的大灰狼嘛……

    不管如何,穿越既已經成為事實,而且似乎是老天有意讓她接受這個身份而讓她擁有了屬於拓跋落雪的記憶。

    按照自己的方式,她是應該接受的,就像是曾經領任務一般的接受了眼前的事實。

    算起來,拓跋落雪被打入冷宮的這三個月以來,加起來應該也沒真正好好的吃過幾頓飯,只是為了維持生命而偶爾勉強的吃一些,怪不得……怪不得鏡子裡的那個女人雖然好看,但是瘦的怪可憐的。

    蘇瞳又看了看鏡子裡那帶著濃濃的黑眼圈的女人,不由微歎著放下銅鏡。

    她已經坐在這冷宮裡整整一下午了,卻沒見著個人送吃的過來,想了想,忽然在拓跋落雪的記憶中搜尋到了什麼,不由得,蘇瞳瞇起眼,忽然站起身,走出冷宮的門,果然站在門前在看向前邊院子的大門處的角落裡,有一隻空碗,碗裡放著一點點殘羹剩飯。

    該死的!

    這哪裡算是飯?!

    蘇瞳頓時冷冷的瞟了一眼地上那碗裡的飯,隨即又看了看那大門處站著的侍衛,這些侍衛似乎是又換了一班,白天的和晚上的人並不同。

    冷宮?那不就是傳說中的古代皇宮裡,宮廷女人絕命的地方嗎?就算是活了下去,那也與監牢無異,像拓跋落雪那樣一個嬌慣又柔弱的女人,能在這裡活上三個月,連蘇瞳都有些佩服,恐怕,拓跋落雪即便是到死,也還是愛著那個不管什麼時候都笑得溫柔似水的男人吧。

    凌司煬……?

    想到昨日那個被自己誤打誤撞拉上.床的小白兔,蘇瞳撇了撇嘴,沒再多想,便又仔細的看了看那幾個侍衛。

    已經是傍晚的時間了,看那幾個侍衛正準備一些簡單的酒菜似乎是就打算在那裡吃,蘇瞳在遠處看了看他們的伙食,不由得神色愈加沉冷。

    連看守冷宮的侍衛吃的東西都這麼好,怎麼這些人就這麼吝嗇剩下點乾淨的給她吃?

    所謂雪上加霜,就像是現在這樣的狀況吧,就算現在在裡邊的是皇后娘娘,但是無權無勢,沒有任何可值得依靠的地方,所以,誰有那閒功夫來對她好?

    蘇瞳又看了那幾個在喝酒吃菜的侍衛幾眼,又看了一眼那邊的高牆,她爬牆的功夫並不差,但她不知道這牆外是否有路可走,跳牆出去並不是一個好辦法,於是……她習慣性的摸了摸身上,沒抹到毒粉,視線卻是忽然瞟見在牆根處,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卻竟然長出來的幾株曼陀羅花。

    一看到那熟悉的花瓣,蘇瞳眼中透出一絲精光,她忽然勾唇一笑,挑起秀眉笑著看向門前的那些侍衛,然後笑著轉身,走回了清冷的宮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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