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了。」墨遙淡淡說,洗米做飯,墨小白眼睛都氣得冒火了,摔門離開,墨遙看著他的背影,蹙眉,小白真的傷心了,他看到他離去那一瞬間眼睛裡的傷心,這和他故意做出來的模樣不一樣,他是真的傷心了。
墨遙有些心酸,微微歎了一口氣。
他怎麼就遇上這麼一個剋星呢。
墨遙這回也沒心思做飯了,隨著墨小白一起出去,他以為墨小白跑遠了,可墨小白人在院子裡,一個人沉默地坐著,臉色很難看,哪怕是這麼生氣傷心,他也沒失去理智跑出去,這裡就他一個能保護他們的人,他若走了有個什麼意外,後果不堪設想。墨遙忍著身上的疼痛,他每次受傷,只要墨小白在他身邊,原本只要三四天就能好的傷口一定能折騰出七八天。
墨小白知道他過來,臉色沒也轉緩,墨遙說,「成了,別氣了,下次我不會了。」
墨小白冷笑,「為了他,你竟然和我大小聲,還想趕我走,如今又把我給你的晚餐給他,他要我的命是不是你也要給他……」
墨遙頭疼,誰要你命啊,「小白,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難道不是嗎?」墨小白冷冰冰地說,「你看你對他好的那樣,笑得和朵花似的,你對我還沒笑成這樣呢,你要嫌我礙眼你就直說。」
反正礙眼他也不走,就不讓他們如意。
「你越說越離譜了。」
「我說得不是嗎?從小到大,你對我笑過幾次?你自己數五隻。」墨小白吼起來,忘不了下午他對白柳笑的模樣,多美啊。
他羨慕嫉妒恨,老大就沒對他笑成這樣過。
「你怎麼和小孩子似的計較。」墨遙無奈,「他受傷了,你讓我對他視若無睹嗎?」
「反正在你心裡,我永遠都是小孩子,小孩子任性發脾氣不是權力嗎,你吼什麼。」墨小白冷冷地挑釁,墨遙受不來他這態度,他受不了他冰冷的眼神,尖銳的語氣,挑釁的態度。
可他說什麼都不能讓墨小白釋懷。
他轉身回屋裡,墨小白一人待到天黑,夜裡漸漸冷了,他才扭頭回去,回去發現墨遙還在客廳裡,他以為墨遙都去睡覺了,墨遙見他進來,「去吃飯。」
吃什麼吃,他今天又沒做自己的飯,他本來做好老大的才要犒勞自己做一塊新型牛排的,結果被氣的什麼都忘記了,索性就不做了。
墨小白沒理墨遙,轉身要上樓,墨遙丟了報紙站起來,伸手握住他的手,墨小白揮手拂開他,墨遙悶哼一聲,捂著手臂震驚的看著墨小白。
他明知他手臂有傷,還揮得這麼用力?
真疼。
彈傷好得不快,被墨小白這麼一拉一揮的,鑽心的疼,傷口估計都滲出血了,他疼痛得流了冷汗,墨小白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可他別著臉,一句道歉的話都不說。
墨遙看著他,疲憊地說,「吃飯。」
他再去拉墨小白,墨小白就沒再揮開他,看見他手臂上滲出的血跡,墨小白想要拉他去包紮,可他又憋著沒開口,就這樣被他拉到餐廳。
餐桌上放著一份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的牛排,心形牛排,配上一些青豆,這是墨小白原本就打算做的心形牛排,他看向墨遙,墨遙面前也有一分簡單的營養餐,還有骨頭湯,他果然又做了一份簡單的晚餐,一份牛排,然後等他回來吃飯,墨小白下午的氣差不多也消了,唇角忍不住翹起來。
墨遙對墨小白還是很有辦法的,知道怎麼讓他開心,知道怎麼哄著他,雖然覺得這樣很賤骨頭,可沒辦法,小白今天是真的傷心了。
墨小白一個字都沒說,動刀動叉享受自己的美食,吃得特別香,剛還沒覺得多餓,如今才覺得餓了,能吃得下好幾塊,晚餐做得很不錯。
墨遙下廚的次數比墨小白更少,成年後就沒見過他下廚,他以為墨遙的手藝都退步了,沒想到還是這麼好吃,墨小白吃得心滿意足,墨遙的心也變得輕快起來。
不管如何,小白開心最重要。
墨小白心情這一好,人也就變得勤快了,吃了飯主動要求洗碗,打掃廚房,墨遙也沒反對,他是沒力氣了,主動做這麼一頓飯對他來說就很勉強了。墨小白打掃後上樓,很自然地進入墨遙的房間,他正在給自己上藥,右手臂的傷口拉開得十分嚴重,墨小白有點小愧疚。
墨遙說,「不生氣了?」
「誰說的。」墨小白總算願意和墨遙說話了,態度傲嬌得不得了,他願意開口,氣也差不多了,墨遙說,「輕點,疼。」
「什麼疼,子彈打進來沒聽你說疼。」墨小白話是這麼說,手勁倒是放輕了,上了藥,墨遙簡單地擦了身就睡,墨小白也回房間。
一回到房間,想到墨遙那極好的手藝,墨小白心想,若非老大受傷了,他一定讓他多做幾頓,今天雖然傷心了一下午,可總算是雨過天晴了。
他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墨小白正打算美滋滋地睡覺,季冰的電話打來了,墨小白很愧疚,季冰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墨小白想了想,要七八天,季冰一聽就好難過,好長時間才能見到,因為最近她也忙於工作,時間也不算多,並不算太寂寞,每天兩通電話,墨小白不像以前那樣當著墨遙的面接電話,毫無顧忌地說電話,這回總悄悄地避著墨遙。
那天和墨遙說要想一想後,墨小白真的很認真想這個問題,如今聽著季冰的電話,他更是想到他和墨遙的事情,真要在一個人中間做選擇的話,他會傷害誰?
墨遙,還是季冰?
若是以前,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傷害老大,可如今,墨小白有點小動搖,他發現自己真的沒救了。
這算不算水性楊花呢,墨小白沒想到移情別戀,而是很自覺地想到水性楊花,可見墨遙對他的影響力多深遠。
掛了電話,墨小白了無睡意,怎麼辦呢?
想到他對季冰的承諾,墨小白真心覺得為難,如果放棄了季冰,他心裡那坎能過去嗎?怕是不能吧,如今一閉上眼睛就想起多年前那一幕,飛揚的鮮血,季冰驚嚇的目光,他毀了兩個人的幸福,如今只想兌現他的承諾,給季冰幸福,他也真心喜歡季冰,並不反感和她一起過日子。
然而,這樣對老大真的很不公平。
墨小白翻來覆去睡不著,一夜無眠。
第二天,他醒來最早,很愉快地給墨遙做早餐,白柳比墨遙起來得早,一起來梳洗後就下樓來,疲倦地靠在沙發上,看墨小白一個人的廚房忙碌。墨小白想到昨天不開心的事情,把白柳當成空氣,漠視得徹底,白柳也不是一個會和人拉話題的人,所以兩個人就陷入詭異的沉默中。
白柳在看報紙,墨小白在做早餐,為了避免昨天的悲劇,再看看在客廳裡的白柳,墨小白心不甘情不願地問一句,「你早餐要吃什麼?」
白柳說,「你做什麼我吃什麼?」
「尖刀吃不吃啊。」墨小白笑瞇瞇地問,白柳見他笑得甜蜜,當他開玩笑,墨小白心想,老子才沒心情和你開玩笑,幸好白柳沒回答,不然他一會真把刀子搬上桌。
墨小白很糾結地烤了麵包,又熱了牛奶,簡單地端給白柳,白柳很有禮貌,且讚美墨小白昨天的手藝,墨小白臉一黑,白柳莫名其妙。
墨遙下樓,見白柳吃上早餐了,有點驚訝,墨小白轉性了?
雖然是簡單的早餐,可畢竟是給人家做了啊。
這可真難為小白了。
墨小白歡快地和墨遙打招呼,墨遙點點頭,白柳問,「昨晚睡得好嗎?」
墨遙說,「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
其實墨遙一夜沒睡,為了一個小剋星撓心撓肺的糾結。
墨小白把早餐端出來,大米粥,幾盤小菜,荷包蛋,牛奶,烤培根,烤麵包……中西都有,乍一看十分的豐盛,墨小白問,「老大,你要吃哪一種?」
墨遙看著他,「你一早起來折騰的?」
「沒錯啊,我看你最近中式早餐吃多了,可能想換換口味,就起來早一點做了兩份,你要哪一份?」墨小白問,笑得見牙不見眼。
墨遙說,「我還喜歡喝粥。」
墨小白表示沒問題,把粥,幾盤小菜和荷包蛋都推到墨遙旁邊,他自己吃西式早餐,白柳說,「你們兄弟感情真好。」
墨遙看著墨小白,微微一笑,墨小白整顆心都浮起泡泡,白柳覺得有點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